嫣然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麵若芙蓉。
隻是,當嫣然踏進關著珞臣的房間時,卻是收起了她的尾巴,一雙黑眸含情脈脈的看著珞臣。
珞櫻一邊歪著腦袋看著,一邊等著嫣然說話,這女人分明有話對她師父說嘛,隻是不知道在磨蹭些什麼。
“你們先到外麵去,沒有我的吩咐都不準進來。”
沉默了許久,嫣然終於開口了,將身邊的人都打發了出去。
“阿臣……”
珞櫻瞪大了眼睛,沒料到的是這嫣然一開口就叫她師父“阿臣”,這稱呼很曖昧也,難道師父跟嫣然真有奸情?
而珞臣也是被驚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剛剛喚我什麼?”
認識師父這麼久了,珞櫻還是第一次見師父看著一個女人好像丟了魂似的,這讓她有種做夢的感覺呢。
她使勁的捏了捏自己的臉,一個字痛!
痛就說明她不是在做夢,這個人頭蛇身的嫣然認識師父。
在想想師父之前看著嫣然時,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難道真有奸情?
可是也不該啊,若是認識,師父方才聽見嫣然喚他阿臣的時候,不會那麼的震驚。
“阿臣,是我,你不記得我了嗎?”嫣然又說了一句,眼中含著淚花。
珞臣不可思議的看著嫣然,“你是魚兒?”
“是,我是魚兒。”嫣然重重的點頭,淚水已是控製不住的珞了下來。
這一幕,像極了久別重逢的戀人,珞櫻不知為何,心裏悶得慌,不在去看他們,而是抬頭看著天。
珞臣不可置信起身,“你真的是魚兒?”
這怎麼可能呢,當年他明明親手葬了她啊,而且魚兒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早就已經輪回轉世了。
嫣然雖然落著淚,可是臉上卻是依舊帶著笑容,“曾經我們一起看櫻花的,雖然我什麼都看不到,可是我能聞到櫻花的味道,能聽著你講櫻花的樣子……”
那些她和他曾經做過的事情,雖然已經遙遠到上千年了,可是經她一說,那些畫麵一幕幕的湧上腦海,變得那麼清晰。
“魚兒,真的是你……”珞臣不再等她繼續說下去,緊緊的抱著,“我是在做夢吧。”
“阿臣,沒有做夢,都是真的。”嫣然抽泣著,“我說過,我們會有重逢的那一天的,好想好想和你真正的看一次的櫻花,可是這個鬼地方,我怎麼都出不去。”
“魚兒,你怎麼會成為這裏的聖女?”
魚兒,就是那個讓他擺脫心魔的女子,可是他認識的魚兒是個很文靜的人,隻是她卻是個盲人,他用過各種辦法,都無法還她一個亮堂的世界。
“當年我離開這裏出去曆練,那時候我的元神還沒有完全醒過來,所以跟普通人一樣,隻是眼睛看不到東西而已,我肉身死的那一天,你葬掉的是我肉身,而我的元神醒了,然後我就變成了這樣,本來想去找你的,可是我的族人已經算準那一天我的元神會醒來,所以早早就派了大祭司接我回來,都來不及跟你告別。”
珞臣恍然,難怪他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沒辦法讓她看見光明,原來是她的元神根本沒蘇醒。
“你還活著就好……”珞臣很欣慰,那個曾經給了他光明的女子還活著,隻是換了一種方式活著,“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
珞臣本想把珞櫻解釋給嫣然,隻是才發現珞櫻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我徒弟呢?”珞臣連忙走到門口問外麵的人。
“剛剛那位姑娘說不打擾你跟聖女敘舊,所以說出去走走。”
雖說是被關在這裏,卻是沒有限製兩人的自由,這也是珞櫻說到外麵呼吸一下空氣沒人阻攔才知道的。
珞臣臉色微微一沉,抬腿就要去離開,卻是被嫣然拽住了衣服。
“阿臣,你別擔心,雖然母親說關你們,其實在這裏你們是自由的,這附近都布了結界,她一個人類也是出不去的。”
“我……”珞臣想了想,“也是,我們許久未見,好好聊聊。”
“好啊。”嫣然淡淡一笑,“阿臣,你跟我想象中的一個樣子。”
曾經的她,看不見任何的東西,可是她卻摸過他的臉,在她的想象中,她的阿臣就是這個樣子的。
“這些年你都沒有出去過嗎?”
嫣然搖頭,“是啊,白玉族現在就我一個是女媧的後人了,母親擔心我出去會受傷,所以我在這裏呆了一千了,一千年好漫長,不過隻要想著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日子,就覺得回憶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其實,珞臣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見到曾經的那個人,隻是重逢之後是有喜悅的,可是卻有點心不在焉的。
珞臣知道,他不該在這個曾經給了他光明和溫暖的女子麵前,想著另外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徒弟珞櫻。
他不擔心珞櫻有什麼危險,畢竟就如嫣然所說,這裏四周都是結界,沒人帶領,珞櫻根本走不出去,隻是她很少像剛才那樣一聲不吭就走了。
按照珞櫻的性子,她跟誰都可以很快的打成一片,又或者纏著嫣然講故事,而不是靜悄悄的走了。
與此同時,珞櫻漫無目的的走在那用寶石鋪成的小路上,心裏莫名的很不是滋味,有些悶悶的,甚至有些難受,讓她有些想要發泄。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看師父看那個嫣然的眼神,她不舒服,有句話說,看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是不是有感覺,從眼神就能看出來。
她能看出來,師父對嫣然是不一樣的,那眼神裏有著深深的眷念。
“你再往前走,可是走到白玉族的禁地,你可就永遠出不來了。”
不知走了多久,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珞櫻頓步,轉身看去,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站在離她不遠的石頭上,這裏的男人貌似除了她和師父之外,就是白二穿著上衣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一個。
“你是?”
“白羽!”
珞櫻訝異,“你就是那個大祭司白羽啊。”
“沒錯啦,正是我。”白羽一臉的淡然。
珞櫻打量著白羽,隨口問了一句,“你是啥東西變得啊?”
“這似乎與姑娘沒有多大關係。”
珞櫻輕笑,“別介意,我隻是好奇而已,對了,你怎麼在這裏?”
“跟著你來的。”
聞言,珞櫻皺眉,“你跟蹤我?”
白羽到是很老實的點頭承認,“對。”
珞櫻眨眸,“有事?”
這麼直接的人,到是對珞櫻的胃口。
“是,我希望你跟你的師父能盡快離開這裏。”
珞櫻挑眉,“條件呢?”
“魔珠的下落。”
“OK,成交!”珞櫻道。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希望你們盡快離開嗎?”白羽沒想到珞櫻看起來年紀不大,卻如此的爽快。
“那請問大祭司,你願意告訴我嘛?”
“我這人最喜歡解釋。”事實上,白羽前來,就是想要把事情解釋清楚,女媧一族避世多年,他不希望白玉族跟外界有任何的牽扯。
之前女媧一族分出來的旁支就是前車之鑒,有許多分支已經不複存在了,而現在白玉族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也隻是希望外界的人別來打擾她們。
然而,珞櫻卻是淡笑,“那一會說給我和我師父一起聽吧。”
話落,珞櫻便轉身往回走,與白羽擦肩而過時,珞櫻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若我沒記錯,你們家族長可是說了,凡進入這裏的外人都難逃一死,為何你希望我們離開?”
“我不過是秉持著女媧娘娘的宗旨而已,不想傷及無辜。”
“那離開這裏的方式除了我們來得那條路,還有其他的?”
“恩,你放心,隻要你們盡快離開,我會安排好一切。”
珞櫻點頭,朝前走著。
“你為什麼不想聽聽原因?”白羽問道。
珞櫻沒有回頭,隻是淡淡道,“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雖然珞櫻是個對什麼都好奇的人,但好奇的前提是她想知道原因。
而她來這裏,隻是為了魔珠,既然人家都願意告訴她魔珠的下落了,她還有必要問原因嗎?
白羽站在原地淡淡一笑,其實前幾天見過族長後,白羽回去又算了一卦。
算得是白玉族未來的命運,卦象顯示大凶。
而這大凶,正是珞臣和珞櫻師徒突然的到來,所以為了白玉族,白羽不得不慎重考慮。
那個魔珠,本就是魔界之物,還是邪物。
當初嫣茹聖女就是因為好奇,多看了幾眼魔珠,就被魔珠所迷惑,想要占位己有而入魔,被趕出了白玉族,從白玉族除名。
所以,為了白玉族平安,白羽算是第一次違背族長的意思,私下裏跟珞櫻談條件。
其實連他都搞不清自己為何不直接去找她師父,要來跟她談,也許隻是單純的覺得她師父比較在乎她的意思吧。
“阿臣,你有些心不在焉。”
嫣然那一絲絲埋怨的聲音,將珞臣的思緒拉了回來,有些心虛道,“沒啊。”
“我現在能看見一切,不是當初的瞎子,我能看見你所有的表情。”嫣然淡淡道,“是在擔心你那個人類小徒弟嗎?”
珞臣點頭,也沒有隱瞞,“恩。”
嫣然卻是調皮一笑,“該不會你們隻是名義上的師徒,其實是……”
“不是。”珞臣語氣裏帶著一絲果決,“她隻是我的徒弟。”
真的隻是徒弟嗎?嫣然抱著懷疑的態度看著珞臣,隻是卻也沒有問出口,也許她和他還能像曾經一樣談天說地,但是很多東西已經變了,再也回不去。
她也不再是那個盲女,而他也不是當初那個入了心魔的珞臣。
歲月的流逝,將他們彼此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