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解之緣

遇見她,是在一個清涼的午後,少有的清涼感覺的小城,那日卻一反常態的舒適。

那時的她,坐在草坪上樹蔭下,仰著頭,笑的平靜而滿足。

就是在那時,她是第一次主動開口與女孩子搭訕,“在做什麼?”

她望他,沒有別的女孩子見他時的熱切與迷戀,仍舊是幹淨的眸子,有著小小的初遇陌生人的戒備,但,更多的是溫和恬靜的笑。

她抬手,讓他看了手裏相機裏的相片,回答了他的問題,“天空,我在看天空。”

天空,全是天空,無一例外,清朗的,陰暗的,密布雲彩的,各種各樣,絢爛多彩。他從來都不知道天空是這樣的好看,這樣的讓人過目不忘。

收到他的反應,她的笑愈發燦爛,驕傲的樣子像是撿到了寶貝。

“是在學《戀空》的主人公嗎?她是在看她的戀人,你也是嗎?”突然想到的片子,脫口而出。

眸子中有著連她自己都無法察覺的迷茫閃過,疑惑著,“《戀空》?是電視劇嗎?天空裏能看到戀人的樣子嗎?”

話題開始的有些無關緊要,由電影開始,繼而轉回原題,“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天空,恨不得將它全部收入你的相機裏?”

她微微笑著,清晰濃鬱的仿佛骨子裏的輕風佛麵,“我自己都不知道,一年前的某一天醒來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增添了這個愛好。我喜歡它,如你所說,恨不得將它的一切裝進鏡頭中。”瞬間消失的迷茫換成明朗的眸子,“它的陰雨晴天如同人的心情,清朗是因為開心,陰雨是因為傷心,濃雲密布是因為困難重重,它也有它的心情。”

像是形容人一樣形容著眾人眼中的平常。

奇怪的解釋,目光不自覺被那毫不遮掩的笑容抓牢,“忘記一切?是什麼意思?”

“就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就是忘了自己是誰,自己有什麼朋友,有什麼親人,隻憑著感覺來了這個城市,用脫口而出的字眼做了自己的名字,就是這樣。”托著下巴,望著雲卷雲舒,似乎對於這種突然的遺忘毫不留戀。

“不想知道自己忘了什麼嗎?”一張張翻看著相機裏的照片,斟酌著字眼,生怕因為自己的一個不恰當的字而勾起她的傷心。

輕輕聳了聳肩,躺在草地上,兩隻手輕輕觸摸著,就好像觸摸到了實實在在的天空,“忘了就忘了吧,雖然那時是傷心的,甚至怪那些讓我失去記憶的不知道的原因,但又覺得自己不能辜負某些我自己所不知道。好好的,自由自在的,為自己活著。”

言語清淡,卻讓他有著說不清的苦澀,似乎,能夠如她所願是多麼不可能的事情,來之不易,得之不移。

一段倉促的偶遇,就這樣愛上了這個忘了過去,隻記得自己名字,喜歡天空的女子,隻一眼,就被這個生的平凡的女子吸引。

從不知道相思是什麼樣的滋味,見到她後,失去她蹤影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終於,幾次偶遇,便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決定不再放開。

帶著耳機,心思卻完全不在眼前的電腦上,雙眼不錯神的盯著窩在沙發上的她。從那日起,他便改了自己的習慣,放棄顛倒晝夜的夜店生活,端一杯清茶,放一段音樂,默默坐在她的不遠處看著她的一切。

摘了耳機,仍舊有絲絲縷縷的音樂從耳機中傳出,笑容更加甜蜜,輕手輕腳的走到沙發旁,窩在沙發中的人如同受驚的小獸,驚呼一聲便是一陣花拳繡腿。

將這個愛到骨子裏的女子抱著,吻著她的後頸,隻覺得,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那幾天,我們總是相遇,是不是你的預謀?”

她縮了縮脖子,她是最怕癢的,“沒有,我隻是在滿世界亂竄,誰想到會遇到你!”

不懷好意的笑著,心懷鬼胎般轉了轉眼珠子,不期而遇也是需要計劃的,“滿世界亂竄?什麼意思?”總覺得在他飽受相思之苦後便遇到她不是那麼巧的事。

轉身靠在他的懷裏,拿起散落在桌上的相片:湛藍的天空,如同滴得下水來。“就是隨便上一輛公交車,然後在一個陌生的站下車亂逛,最後再找一條與來時不同的路回去。”一年多的時間,除了拍攝天空,便是這個自得其樂的遊戲。

搔著她,直到求饒才罷手,“我們一起去玩這個遊戲,好不好?”

“嗯?你不用訓練嗎?不是快比賽了嗎?”提醒著,有些期待。

“那就放自己一天假!”偷吻一個,跳下沙發,十指交叉出了門,她喜歡的事情,他都好奇。

風吹過來,讓依淩有些頭暈,頭疼的厲害。

一瞬間,這些感覺消失,似乎那些頭暈頭痛隻是她的錯覺。

一睜眼便忘了一切,似乎是一種悲哀,又是一種無可奈何,還是一種心痛感激,那些記憶,似乎會幹擾她的生活,似乎她隻有忘了才能好好生活,因此她便在一刻迷茫後,決定即使是為了那些記憶也要不辜負這些遺忘。

能遇到這個男人,她始終覺得自己是在夢中,這樣一個可以用美來形容的男人卻會對她一見鍾情,雖然那些偶遇都是她自己故意去做的,追根究底還是一見麵她便再也無法忘記這個男人。知道美男子站在自己身邊是種不安,卻還是任性的做了。

接觸下來,才知道這個男人是如此愛她,一見鍾情,這個世界是真的存在的。

雖然從站在他身邊的第一天開始,她幾乎每天都被不同感覺的女人騷擾,甚至是威脅,但她知道,那些女人根本隻是被他的相貌吸引,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知道他是怎樣的感性,怎樣的渴求愛而不是癡迷。

她看過他打比賽,也知道他在認識她之前的夜晚是屬於夜店的,但她始終知道,他與他的那些兄弟不同,不濫情,卻專情。不愛,不招惹,不給予錯誤的信息,愛了,便會將一腔柔情傾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