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掙紮(修改)

似睡非睡間,依淩仍舊思索著黃老板所賦予的信任,突然之間她所有的思維全部停止,好像被施了摩咒般睡著了。

隱隱約約中一個聲音傳入依淩的耳膜,仿若歎息般飄渺。

這個聲音,好熟悉!

就好像,就好像一直存在於她的記憶中,她的身體中,她的心髒中一樣。

不,更準確的說是融入她的血脈中與她生死與共,不分彼此。

“難道我真的沒有辦法改變你的命運嗎?”歎息般的語調刺痛了依淩的心髒,似乎有什麼東西撕裂開來,他在說她嗎?她的命運嗎?她又應該是怎樣的命運?

額上,一絲暖意滲透,連綿不絕,淺而執著。現在應該是貪涼的季節,為什麼她會對這溫暖如此眷戀,生怕這絲溫暖會突然消失般一動不動。

一股欲裂的痛似乎要將她的頭顱分成兩半,這痛來的毫無先兆,來勢突然且猛烈。同時,嘈雜的聲音接連不斷的湧入,刺激著她的每一根聽覺神經,頭痛加深,有東西被扯開,有東西被扯斷,有東西被揭開,所有的嘈雜聲愈漸愈弱,隻餘下一個聲音鮮明而突出的停留在了那裏。

聲音似乎生怕她忘了什麼似的刺激著她的耳膜,“你怕什麼?你究竟怕什麼?我們在一起不違背任何倫理道德!”

“不!”她竟然不自覺開口,所有行為似乎都不受大腦的控製,更確切的說她似乎是在另外一個人的身體裏,就如同那個不曾變的夢境一樣,她成為了別人。

努力睜開眼,怒吼的狂風幾乎迷住了她的雙眼,抬手遮擋著,看清了她現在所處的位置——懸崖邊緣,怒吼的風就是來自於這懸崖下的萬丈深淵!

這個夢,是特別的。

可是,矛盾的情感卻讓她有十分確定這個夢就是那個夢境的延續!

風吹卷起她的黑發,張揚飛舞,卻更改不了在矛盾中已經堅定的心,“在你說來是的,但是在我說來不是!我所背負的不隻是家族的責問與驅逐,而且還要背負一個狐狸精的罪名,這個罪名我承擔不起!我愛你,但是我卻不要這被玷汙的愛情,我可以為你做一切事情但是我卻不要為了這份不屬於我的愛而去傷害另外一個愛我的人!”

聲嘶力竭,她在呐喊,在宣泄,在表明自己的態度,企圖讓對麵那個人明白她想要表達的一切。

“不,你不是,他們都不知道,他們都不了解,你不是狐狸精,你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我知道,我知道你父親的意思,但是,若你按照你的父親的想法去做,最後我們所能得到的不會隻有我們的感情,那時,相守就會變成易如反掌的事!來!淩依!跟我回去,去見你的父親!表明你的態度!”對麵那個人麵容依舊模糊,言辭間極有耐心,緩緩靠近著,試圖勸回她。

“好!”她目光堅定,卻仍舊試探,“就算我們能得到如你所說的結果,就算我會為了你所說的美好而去傷害一些本不應傷害的人,那麼我能成為你的妻子嗎?你能為了我休妻嗎?”

那人猶豫了,卻連連承諾他的心裏裝的隻有她一個,即使是妾,他也會隻寵愛她一生。

她苦笑,似是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早就知道你會給我這樣的答案,你早就有了自己的幸福不是嗎?”

“不,不是!這麼多年,遇到你才讓我知曉何為愛,我的心隻為你而開,隻有你才能擁有得到它!我深知想要相守一生的隻有你,奈何造化弄人,不能讓我遲生幾年與你白首不相離,是我欠了你的。但是我可以承諾,我會愛你一生,今生今世甚至是生生世世都不會改變!”信誓旦旦代替了猶豫歎息,斬釘截鐵的保證著。

“是嗎?”她淚流滿麵,傷心,拒絕,提醒著決心放棄的心情蔓延全身,這就是她的感覺,依淩深深體會!“可是,我是個自私的女子,我以為我可以做到同別人分享於你,但是我不能。而,對於這種需要扼殺別人的幸福,傷害別人才能換來的幸福我不要,我不要這種幸福!”

她是愛著這個男人的吧,否則為什麼會甘願被逼迫到隻能退向宣言也不願進一步?!

男人似乎鬆了口氣,“原來你是因為這個,你放心,她已經答應了,她說願意與你共侍一夫,願意與你不分大小,她也希望她能多個姐妹!”聲音欣喜異常,能夠順心如意了,是該開心了。

她搖著頭,否定著男人的癡心妄想,也否定著突然升騰起來的希望,“你錯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願意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更不會喜歡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她因為愛你才答應了你的要求,而你,不過是利用了她對你的愛!”

“淩依,清醒點!”男人怒吼,耐心似乎用盡,“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隻是多了一個而已,她沒有權利也沒有必要委屈自己,更不會是像你說的那樣是我利用了她!即使是我再利用,我們隻管得到我們想要的,何必在乎那麼多!”

人影靠近,欲要上前。

她後退,深穀的風盤旋而出,比剛才的更加猛烈,吹起她的衣衫,擾亂她的發絲,遮住了她的表情,心寒意冷,為什麼到現在才能真正的看清這個男人,他口口聲聲的愛不過是對自己的愛罷了。

突然之間,寒意蝕骨,特別是雙手,如同冰封,依淩無法感受她的傷痛,隻感覺無盡的寒冷在包圍著。

淩依?淩依?這個名字,好熟悉!

“別再逼我!我放棄愛你,好不好?!是我在癡心妄想!是我的錯,所以我改,不要再逼我!”搖搖欲墜,幾乎已經到了懸崖的邊緣。

“別傻了,你想要的是唯一是嗎?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會存在那樣的情感!你,不過是一個較為出色的女子,與其他女子無異,所以你更不會與其他女子不同!”這樣的語氣,哪裏還有剛才的憐惜在意,甚至是沒有任何的愛意,更多的是占有,對不臣服與自己的人的占有!

“你錯了,這個世界存在!”說著,她退出最後一步,“對不起……”

對不起……

滿含歉意,滿含愧疚,又滿含滿足。

依淩的手指中的冰冷延續著,似乎要把她的全身冰封一樣。好冷!

模糊的臉孔愈漸清晰,一瞬間她看清了他的模樣,一瞬間她驚訝的張開了嘴,一瞬間所影像消失,一瞬間,墜入深淵。

頭又開始像是被撕開般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