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傾城

月一點點填補著殘缺,似乎在預示著一個圓滿的皆大歡喜的結局。隻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圓滿這個詞嗎?擁有幸福的人不知道珍惜,追求著所謂的更加幸福,得不到幸福的人渴望幸福,一路追尋,一路救贖,隻是為了成就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的幸福。

沒有人知道誰會是幸運或者是不幸的,這一刻,幸運的是這個頗具古風的院落。

站在台階上,才知道自己剛剛錯過了什麼!

滿滿一個院落,幾乎所有的地方都被種上了月季,勝景滿院,她竟那樣疏忽錯過。若不是出來透氣,也許今晚就已經錯過了這場月季盛宴。滿院的花兒迎著月色盛開,頗有爭輝鬥豔的嫌疑。

一個人應該花了多少心思才能種得這出色的花兒?又用了多少時間讓這些嬌豔盛開滿園?回頭看了眼屋裏忙碌的人,依淩突然很想知道在龍宇種這些花兒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開心,期待,還是寂寞?

花枝下,落紅繽紛,撚一瓣殘敗的花兒放在鼻下,餘香尚存,放開手指,花瓣落下,有輕微的簌簌聲,在這樣靜的夜中更顯微妙。

靜靜的坐在台階上,依淩閉了雙眼,有風吹過月季花叢的聲音,有花瓣落下的聲音,有殘葉下小蟲蠕動的聲音,有心跳的聲音。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是靜謐充滿和諧的,即使是煩躁的人能這樣靜靜的體會一下,心也會靜下來,品味這難得的一切。

“淩子!”房間裏傳來龍宇的喊聲,聲音顫抖,急切而又似乎滿懷失落。

“我在這兒。”依淩答道,不知為何,竟為那聲音中的失落而略感酸澀。

龍宇衝了出來,見到坐在台階上的依淩才將整顆心放下,微微喘息著,似乎尋找了好久,“我,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呢。”微微一頓,又補充道,“這麼晚,你一個人走太不安全吧。”疑問的句子,陳述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確定。

呀,對啊!說到走,依淩這才想起是時候回去了,若是晚了,怕又被鎖在外麵了。“我看我得走了,再晚了怕是進不去了。”她並沒有注意到龍宇的語氣,甚至是沒有留意他微有掙紮的表情。

龍宇抬手腕看了看時間,學著依淩的樣子坐在台階上,“不是很晚,但是這裏離你們工廠有些距離,如果你不暈車我倒是可以用車送你回去,但是……”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依淩打斷龍宇,坐車,算了吧,她可不想剛剛恢複過來又要吐一回。

“不行!”龍宇否定著,“雖然不是太晚,對女孩子來說還是不安全,我倒是可以陪你回去,但是走過去的話你確定會進得去嗎?”

她是有些路癡的,怎麼回去她都不清楚,說自己回去也是逞能,但是也沒有辦法。聽到龍宇的疑問,她也是不能確定,沉默了下來。剛剛,她是不是就應該回去的。

“別再想著回去了,我的房間讓給你住,你就在這裏將就一晚,梅子也在,不用怕我的。”表麵上是權衡之下龍宇的建議,他的心裏卻是期盼的,她留下,他們相處的時間又加長了不是嗎?不用說話,隻是望著守著也好!

望著亮著燈光的另一個房間,依淩權衡著,“好吧,不過你不用把房間讓給我的,我睡沙發就好了,不然,我還是自己回去的好。”她不喜歡喧賓奪主,也不喜歡去一個陌生男子的房間,雖然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麵,甚至對他的那種感覺都讓她知道這個人不是什麼要去防備的人。

但,一切都是自然反應。

龍宇,也不強求,點頭答應,提醒著她需不需要給老板或者老板娘打個電話。

他的細心,讓依淩無話可說。

向老板娘打電話請了假,並表示了明早回準時上班,她很清楚,夜不歸宿,在那個工廠應該是一個值得八卦的話題。她不在乎,梅子不在乎,也就沒有了什麼可擔心的。

兩人聊著天,不知不覺時間過得很快。忘了,房間裏醉酒的梅子,忘了暈車後的疲憊,忘了,這麵前還有萬叢花兒相伴,隻知,進行著一些簡單無聊卻舒心的話題。

月愈加圓了起來,一片銀色將這片月季花園籠罩的更是如夢似幻,不真實的仿佛是憑空多出來的花兒,似觸手可及又遙不可及。

月光傾城,籠罩了兩人的身影,兩人心靈相通似的停了所有話語,仿若是著了魔法般,朦朦朧朧,如真似幻。

龍宇轉頭,她的剪影是如此的浮若仙謫,水銀似的麵容,純淨無暇,一頭青絲似披上銀紗,又增一分朦朧,及膝的硬朗感的連衣裙,竟然變的如水般柔滑,多一分便會消失,少一分便太多真實,真真的如似畫中人般不真實。

深深呼吸,平穩著心跳,平穩著激動的情緒,能給他一個這樣的夜,應是他最大的幸福,同賞月光,同聞花香,在這一片為她而植的花叢中,現在才發覺他們有多少事情沒有共同去做。

靜靜的望著,竟期望著還要同去做更多的事情。

依淩同是深深呼吸著,花香沁進骨髓,似是舒緩了所有的不適,鼻中竟然是酸澀的,不知為了什麼,她突然想要落淚,莫名的苦楚讓她自己措手不及,似乎有什麼被遺忘的情感席卷,若這份幸福是真的該多好!

她驚詫,怎麼會有這樣傷感的想法?

隻用餘光掃了眼龍宇,發覺他並沒有注意她的表情,才算放心,悄悄掩去加重的鼻音,恢複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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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明明是愛著的人,卻要從陌生人做起,好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