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洗涮塵世,掃去汙垢,還原根本,世間萬物煥然重生。
阿蓮我趴在車窗上望著外頭的景色,雨後空氣清新舒爽,陽光格外明媚,彩虹掛在天邊閃爍著七彩的琉璃光芒。
晶瑩的雨珠蕩在葉梢,在陽光的照耀下美的好似水晶般透明。
阿蓮深呼吸一口清爽的空氣,輕輕呼吐:“啊……”平淡的日子永遠是最美好的!
晌午時分,阿蓮等下車休息,他停好馬車,任由馬兒啃食路旁的青草。
遠處一高一矮的身影挨在一起,看到這和諧的一幕,阿蓮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來。
“爹爹,娘親說爹爹烤的魚很好吃,能不能讓阿月也嚐嚐?”一個七八歲大的女童,掛在男子的背後,聲音諾諾地說道。
阿蓮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女童的屁股,道:“說話就說話,怎麼一點規矩也沒有,快點下來。”
司月癟了癟嘴,委屈的看著她,道:“嗚,不要!”
“沒事,阿月喜歡抱著,那就讓她抱著吧。”男子終於開口,聲音溫柔如水。
“嘻嘻,還是爹爹好,娘親壞,不給抱抱。”司月躲在他的懷裏,嘻嘻笑道。
“我……”阿蓮瞪圓了眼,半張著口,卻沒有能說的話語。
自從司月出生之後,他們的生活就變得古怪起來了,尤其是阿月這調皮搗蛋的小家夥,每次做了壞事,事後就知道往他懷裏鑽。
每當她前去指責的時候,司長陵總會將她護得好好的,然後用和阿月一樣的無辜眼神看著她,弄得阿蓮不知道該不該罵了。
阿蓮想到這裏,心裏也是一陣憋悶,然後背過身撅起嘴巴,獨自生著悶氣。
看到這一幕,司長陵拍了拍阿月的肩膀,柔聲道:“阿月乖,你不是想吃烤魚嗎,那就去河裏捉一條過來,爹爹親自教你烤。”
“哇,真的嗎?”司月睜著亮晶晶的眼眸,驚喜地問道。
“真的。”司長陵拍拍她的腦袋,又道:“快去吧。”
將阿月支開以後,這青山秀水裏隻剩下他們二人,司長陵拉了拉她的手,阿蓮並不理會,他繼而起身將她一把抱入懷中,不由笑道:“你生氣了?”
“誰生氣了,我才沒有呢。”阿蓮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他也跟著坐了下來。
“騙人,不生氣的話,你的眼睛怎麼不看著我?”司長陵微笑地說道。
“風景比你好看多了。”阿蓮哼了一聲,還是沒有看他。
他們駕著馬車出行,就是來放鬆心情的,可是這一路上,阿蓮被這一大一小氣得不行,她都後悔跑出來了!
“好了好了,我吹首曲子給你聽,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司長陵溫柔地詢問道。
阿蓮就是不理會他,獨自在草地上舒活筋骨,扭一扭腰,押一押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司長陵望了她一眼,然後湖摘下一片樹葉含在唇瓣間,吹響了輕快的曲子。
平和的氣氛,純將的樂曲,令人心化成一池靜水毫無波瀾,果然……也讓她的心情舒暢了許多。
這家夥簡直是變著法子討她歡心啊……
司長陵一曲吹罷,阿蓮忽然憶起馬車裏的行李中有一支白玉笛,遂起身從車內取出吹奏。
“我也要贈你一曲。”
“好,洗耳恭聽。”
阿蓮將他方才用樹葉吹過的曲子,用白玉笛重新奏了一遍,她望著司長陵溫柔似水的眸子,含住玉笛的唇瓣總是忍不住想笑。
他盤腿而坐,手肘支在膝上,手托腮,麵容柔和的聆聽樂曲,唇邊笑容漸漸深鬱,眸子裏也盈蕩出癡迷。
阿蓮終被他注視的紅了臉頰,害羞的垂下睫毛將剩下的一段吹完,末了在他膝上輕輕的捶了一下,嬌嗔道:“你看著我做什麼……”好難為情。
他牽起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靜望著她好一會兒,才啟動薄唇,幽幽地說道:“你記得,這支白玉笛是從何而來的嗎?”
“記得啊,前一年我生辰的時候,你買來送給我的。”阿蓮不明所以地說道。
“不是,這白玉笛是我親手刻的。”司長陵微笑地說道。
聞言,阿蓮驚奇的瞠大了眸子,隨即用力握緊手中笛,惟恐一個不小心將其損落。
“什麼,我不知這是你……”話至此未能繼續,他以食指壓住她的唇瓣,長臂一伸攬她入懷,無限柔情的對她說道:“你喜歡就好。”
此言一出,她先是甜蜜,而後卻感覺到心酸與悲哀。
他在她生辰的時候,送了她一支白玉笛,卻在阿月生辰的時候,送了她更貴重的東西,她這個當娘的,是不是太便宜了點?
見她半晌不語,他挑起她的下巴望進她的眼裏,蹙眉問道:“怎麼,不喜歡嗎?”
“不……”阿蓮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抿一抿嘴唇如是說道:“我很喜歡,其實,不管你送給我什麼,我都很喜歡。”
“是啊,不過對於我而言,你就是我最大的禮物。”說完,司長陵將臉埋入她發間,顫抖的唇瓣緊貼著她的脖頸,道:“我真怕這一切隻是一場夢,醒過來,就什麼也沒有了。”
說至此他深長地歎了口氣,眉頭檸鎖,續言道:“所以阿蓮,你一定要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離開我身邊一步,知道嗎?”
阿蓮濕了眼眶,用力抱著他,附在他耳邊哽咽說道:“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著你!”
他們互相依靠,誰也未再多說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
良久,他抬起頭望著她的眼睛,手臂收緊勒住她的腰,輕笑地說道:“好好的,怎麼就哭了?”
聞言,阿蓮拭去麵上的淚水,下意識看向遠處的阿月。他懂她的心意,擁著她低聲說道:“原來,你比我更害怕分離啊。”
“我怎麼不害怕呢,咱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可你總是說這些話,我心裏一直很不安,很難過,好像醒來之後,你真的會消失不見一樣。”阿蓮擔驚受怕地說道。
他以額頭貼著她的,語聲寵溺地說道:“傻瓜,我怎麼舍得離開你,除非是你不要我了。”
見狀,阿蓮“噗哧”一樂,環住他的頸作出回答:“我是呆子還是傻子啊,竟然會不想要你?”
司長陵的眸掃過她的臉,微乎其微的笑了一聲,道:“想要我?”
“不,不是……這個意思,哎呀,你個煩人的家夥,我不要理你了!”阿蓮捂著通紅的臉頰急忙解釋,連聲音都急切的顫抖。
聞言,司長陵唇邊笑容隱去,睫毛無聲地垂了下來,麵上的失落被她看在眼裏。
“我的意思是,我想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們好好的在一起,再也不分開。”阿蓮紅著臉小聲言語,欲掀睫毛朝司長陵看去,卻又忍了住。
司長陵的神色有所動容,他想開口表達自己的心意,奈何一個小人兒的身影插了進來,打斷了他的話語。
“爹爹,阿月一下捉了兩條魚,厲害吧?”司月激動地說道。
“嗯,厲害。”司長陵伸手將阿月摟住,他們三個人靠在一塊,無比幸福溫暖。
“看你,捉魚就捉魚,連褲腿也不卷,身上的衣裳又打濕了。”阿蓮又忍不住操起了心。
“反正衣裳會幹的嘛,而且捉魚很有趣啊,娘親要不要跟阿月一起捉魚啊?”司月聲音諾諾地說道。
“別在這裏胡攪蠻纏了,快給我乖乖坐好,不然你就別想吃烤魚了。”阿蓮故作威脅地說道。
“嗚,爹爹……”阿月一頭紮進司長陵的懷裏,嗚咽地說道。
司長陵剛要開口為她說情,結果就看到阿蓮瞪著眼,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好像他敢開口說話,她就要立即衝上來把他咬死一樣。
司長陵不由得幹咳了一聲,反而拍了拍阿月的背,語重心長地說道:“乖,捉魚這種事情,還是交給爹爹來吧。”
阿月不滿的撅起嘴,那模樣和阿蓮如出一轍,看得他更加無奈,分明是心懷怨氣,很不滿的樣子。
“再不聽話,我就把你送到一簾幽夢,讓你姨祖母禁足你。”阿蓮恐嚇地說道。
司月聽到禁足兩個字,一下子就乖巧起來,收斂自己的表情,害怕的躲在司長陵的懷中,眼睛和嘴巴都緊緊閉著。
看到這一幕,阿蓮很是滿意的點點頭,不錯,這才是她的乖孩子。
不過才一會兒,阿月又偷偷扒著司長陵的衣襟,靠在他耳旁,小聲說道:“爹爹,阿月能不能不要娘親了,阿月有爹爹就夠了。”
“……”阿蓮的嘴角抽了抽,她以為她說的這麼小聲,自己就聽不見了嗎?
“司月,你找打是不是,給我過來!!”阿蓮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哇爹爹救命啊,要出人命了!”司月慘叫連天。
“阿月,爹爹也沒有辦法,你還是乖乖向你娘認錯,記得下次不要惹她生氣了。”司長陵捂著臉,不敢看地說道。
“哇~~救命啊!”司月跑著跑著,就用起了禦風的法術,而且速度並不慢,連修煉禦風很久的阿蓮追著,都很吃力。
如果按照姨母說的那樣,自己是修煉的天才,那司月就是一個可怕的天才,不僅出生自帶本源,三個月大就會走路了,一歲的時候更是會牙牙學語了。
到現在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阿蓮都在感歎,自己是不是老了,修煉的境界不進反退了?
跑了好一陣子,司月回過頭看她,然後做了一個鬼臉,笑嘻嘻地說道:“哈哈,娘親追不上阿月啦~”
“你!臭丫頭,給我站住,別跑!!”阿蓮大步追過去。
夕陽下,三人的影子被拉的無限長,仿佛這片寧靜的淨土中,隻有他們三個人的身影。
而一切,終於有了圓滿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