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長陵忽然一把抱住她,打斷她即將出口的話,搶先一步道:“沒有什麼能夠懼怕了,從今往後,我們可以一起麵對困難,能阻擋你的,隻有你的心。”
“可如今……我們該怎麼辦?我已經是不被承認的存在了,他們都說,我們不能在一起。”阿蓮擔憂地說道。
“那就離開這裏,到一個沒有任何人,隻有我們的地方。”司長陵冷靜地說道。
半晌,她抬首望進他的眼裏。
“嗯,我們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阿蓮堅定不移道。
阿陵,我原以為你是我永遠觸不到的高山,可後來才發現你離我原來是那麼近,觸手可及的距離。
我愛你,得此一人,不悔終生。
他睫毛抖了一下,仿佛怕她即刻便會消失不見般勒緊她的身體,勒的她有些喘不過氣。
“好,不許騙我,也不準你再離開我了。”他一字一句不容置辯道:“除非,你真的想讓我死。”
重新趴回他胸前,她撫摸著他的肩頭柔聲說道:“當然不會,你也不許做傻事。我們都要堅強,不能被外在力量打倒。”
他沒有言語,將唇印在她的額頭,深情而用力。
阿蓮覺得臉發燙,隱在暗色下,她不覺覺得有幾分僥幸。
司長陵溫柔的看著她,許久才出聲,聲音亦是柔柔得仿佛要將人化開道:“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這就夠了。”
“嗯,你說什麼都是對的。”她一把捉住他的手,他手腕一轉從我掌心抽脫,用食指輕戳我額頭,調侃道:“所以往後,你都要聽我的。”
聞言,阿蓮怔了一下,追問道:“為什麼呀?”
“沒有為什麼。”司長陵回答的十分肯定。
“難道以往你就是這麼霸道的人?”阿蓮好奇心重。
“不是,隻對你。”這次,他將十分肯定推升至萬分的不容置疑。
見狀,她“噗哧”一笑,換阿蓮戳他的額頭,調侃道:“原來你是那麼小氣的人啊。”
聞言,他麵部表情僵了下,隨即將頭別至一旁,盯著榻內默不作聲。
“我說的不對嗎?”她犯壞,趴在他身上用指尖點他的鼻翼。
司長陵拍開她的手,含含糊糊的別扭說道:“總之,你要聽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倒在床,捂著肚子倒動雙腿,原來阿陵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麵啊!
司長陵扭過頭瞅著她,一會兒後轉回首看榻內。過一會兒又將頭轉回,那眼神仿佛在對她說‘別笑了’。
他的頭轉來轉去好幾次,越是這樣她越想笑,一發不可收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見她笑不停,他索性翻身壓住她,把眼一瞪,恐嚇道:“不許笑了!”
阿蓮見他神色不悅,急急喚了聲‘不笑了’,司長陵卻緊盯著她不放。
他的聲音已恢複尋常的樣子,卻帶著莫名的悲傷,道:“是我不夠大度,無法容忍你的心中有別人,這樣的我,你會諒解嗎?”
“我……”吐出一字,其餘的均卡在喉間,她竟不曉得該如何向他解釋!好半晌,半掩睫毛低低的說道:“我愛的人,從來都是你……”話至此未能繼續,他伸指壓住她的唇,俯首與她額頭貼抵額頭,深情說道:“我現在終於可以確信,你是真的愛我了。”
他的話令她酸了鼻子,伸臂摟住他的頸緊緊的抱著,卻什麼也不再說。
其實她並不需要解釋,他要的隻是她,而不是她的過去!
司長陵溫柔的撫著她的額頭,指尖輕輕撥弄她的發絲,撥快了她的心跳。
阿蓮窩在他懷裏,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水,破啼為笑,環住他的腰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
這味道闊別了半個多月,現下聞起來醇醇的,暖暖的,無比醉人……
眸轉間,隻見司長陵與她的視線交碰在一起,之後又飛快別開,二人於同一時漲紅臉麵。
……
翌日,阿蓮從睡夢中醒來,一張開眼睛便瞧見雙柔情似水的湛藍眸子,唇邊也泛著柔和的笑意。
“早。”司長陵抿開唇瓣露出清朗迷人的笑容,操著醒來的沙啞鼻音向她問候。
見狀,她斂了笑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還早,你怎麼都不叫醒我啊!”
他牽起她的手拉至唇邊就是一吻,微笑道:“想你多睡一會兒。”
此時是仲春,是凡界一年中最美最舒適的時候,海棠花開得正是繁盛,累累的花瓣全部舒展開來,壓彎了枝杈,香醉了世人,偶爾一場瀝瀝春雨也是溫柔如絲,令人不覺寒冷。
一座山靈水秀的山穀,一隅邊角有些殘破的小屋,還有漫山遍野開放的綺麗花朵。
阿蓮坐在屋中,手中捧著一杯暖暖的熱茶,舒服的享受午後的陽光,好久沒有這樣放鬆過了。
沒錯,他們來到了凡界,而這樣平靜的日子,不知道能維持多久,可阿蓮覺得,能度過一日的美好歲月,便已經是貪了極大的便宜。
身後是換上一身布衣,卻依舊俊美脫俗的司長陵。他卷著衣袖半臥在榻上,手中握著一卷書冊,雖然戒了很多喜好,可他喜愛看書的習慣卻沒有改。
“阿陵,這是你們原來住的地方嗎?”阿蓮忽然出聲問道。
“嗯。”他有些別扭地答道。
“真好,像個世外桃源一樣,我好喜歡。”阿蓮滿是憧憬道:“我想和阿陵,一直住在這裏。”
“那就留下來吧,讓我們做一對神仙眷侶。”司長陵微笑道。
“神仙眷侶?”聽到這個詞,阿蓮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過了很久才想明白,他是在用神仙眷侶,比喻他們往後的歲月。
“嗯,就過屬於我們的日子,再也不管塵世間的恩恩怨怨。”司長陵頷首道。
“也好,隻要有阿陵在這裏,我也覺得很滿足了。”阿蓮露出傻嗬嗬的笑容。
司長陵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由輕捂住唇,笑出聲來。
六重天,月宮。
“原本青龍鎮守的東方,還有白虎鎮守的西方,帝星都已隕落,這天下要亂啊。”月和抬頭看向星宿,哀歎道。
“是啊,現在隻剩下星宿還在苦苦支持著,如若沒有新的守護神獸上位,很快凡界就要因為失去鎮守之力,而被妖靈肆虐了。”月童義正言辭地說道。
“不錯,豈能再如此下去了,一切禍根皆是那個妖女所至,先今還迷惑仙君大人墮落凡塵,其罪當誅。”在一旁沉默的閻王突然開口。
“仙尊大人也真是不該,竟然為了一個凡人,便舍棄了三界眾生。”月童惋惜地說道。
閻王沒有聽月童說的話,而是轉過頭對著月和道:“月和大人,不如你我聯手,將那妖女消滅,請仙尊大人回來,再晚恐怕就要來不及了。”
“雖說這是仙帝親口交代的,可這是昭離仙尊自己做的選擇,我們這般強人所難,似乎不太好吧?”月和為難地說道。
“沒有時間了,這件事情刻不容緩。”閻王不容置辯地說道。
“看來如今……也隻有此法了。”月和皺緊眉頭,無奈地說道。
“月和大人能答應下來,自是極好的,我們若是聯手還有機會,若什麼都不做,便什麼也挽回不了了。”閻王冷肅地說道。
“那我們這就下界,去尋找蹤跡吧。”月和認命地說道。
“還要仰仗月和大人的本事了。”閻王客氣地說道。
月和默默的歎息,他最是不想這樣做了,可仙帝下的命令,是要他們將昭離仙尊帶回來,至於阿蓮,便是格殺勿論。
可他明白,對於昭離仙尊而言,失去了那個女子,就已經失去了一切,他的信念,他的尊嚴,他的勇氣,乃至整個世界都會崩塌。
可如果不這樣做,他也遲遲無法明白,他與蓮池玉的情分已盡,就算曆經三生三世,也依然改變不了注定的命運。
就像他和流鶯一樣,雖日夜思念,卻終究得不到見麵的機會,人與妖,仙與妖,原本就是不同的族類,又怎能相互通明呢。
閻王轉身離開,隻剩下一臉好奇的月童,還有沉默無言的月和。
“月和大人,您真的要下界,將昭離仙尊帶回來嗎?”月童好奇地問道。
“嗯,我能做的,隻有這件事了。”月和微抿著唇,苦笑一聲道:“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那月和大人的心底,是不想這樣做嗎?”月童更加困惑道。
“如果可以,我更想他們毫無顧忌的相愛,去圓滿我未曾做到的一切。”月和垂眸道。
月童滿麵不解,看了月和一眼,月和的表情更為嚴肅,月童聽到了他低低的自語聲:“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若待百年花枯榮,獨留傷情在人間。”
月童看著月和,不知他話語裏想表達什麼,正想端詳他的臉瞧個仔細,他卻轉過身,拂袖而去。
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陰暗的月宮之中,那背影寂寥孤單,如天上明月,無所依傍,鬱鬱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