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姨母的千叮嚀萬囑咐下,阿蓮終於能離開冥海,去更廣闊的凡界看看。
阿蓮看著手中的鐵石頭,這都是姨母給她的,姨母說這些鐵石頭在凡界,能買很多東西。
阿蓮滿心保持懷疑,為什麼凡人要用這東西買賣,這鐵石頭又不可以吃,而且還那麼重,放在身上也不方便啊。
“哎,等等啊姑娘,你獨自一人,要去什麼地方啊?”身後一個車夫追來,道:“不如坐我的馬車前去,比走路舒服多了。”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對了,你知道什麼地方最好玩,人最多嗎?”阿蓮困惑地問道。
“這……自然是京都啦,京都裏可繁華熱鬧了,包管姑娘玩的高興。”車夫如實地說道。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帶我去京都吧。”阿蓮微笑地說道。
“好說好說,不過這個……銀子的問題?”車夫不停向她示意。
阿蓮奇怪的望著他,不解道:“你說什麼銀子?”
“就是姑娘你手裏頭拿著的啊!”車夫氣急敗壞地叫道,難以想象還會有人,不知道銀子為何物的。
“哦,原來是這些鐵石頭啊,給你便是。”阿蓮將手裏的銀子都丟了過去。
車夫捧著銀袋,受寵若驚地說道:“這,這銀子給的太多了,姑娘你……”
“還有什麼問題嗎?”阿蓮更加不解地問道。
“沒了沒了,小的這就帶姑娘前往京都!”車夫說話的語氣都變了,恭敬的將阿蓮迎上馬車。
阿蓮坐在舒適的馬車上,好奇的摸著馬車的四壁,然後掀開車簾,看向車外怡人的風景,才發現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
她一直以為冥海,一簾幽夢最好看,但是她沒想到,原來凡界的風景,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豐富多彩,而且還有這麼多有趣的事情。
她從馬車裏伸出手,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飛到她的指尖,那一扇一扇的翅膀令她心中震撼。
這裏真是人間天堂啊,而且這裏的凡人,也並不像姨母說的那樣凶惡,可為何姨母不願讓她來凡界呢?
在沒日沒夜的趕路裏,阿蓮吃著從一簾幽夢帶來的糧食,終於到達京都!
“姑娘,京都已經到了,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沒?”車夫諂媚地問道。
“沒有了,你走吧。”阿蓮拎著自己的糧食,眼神好奇的探向四周,周圍都是過路的百姓,沒有看出她異於常人的身份。
很好……阿蓮吐了口氣,她偽裝的很成功,沒有被這些凡人發現,接下來隻要放寬心,大膽往前走就是了。
阿蓮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大搖大擺的走到街市,很快她的目光就被各種眼花繚亂的東西吸引了,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玩意兒!
阿蓮停留在一個攤前,伸手拿起攤上的油傘,在手裏轉了轉,又愛不釋手的摸了摸。
“這東西真漂亮,能送給我嗎?”阿蓮滿心歡喜地向攤販問道。
攤販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他看著這個綠衣女子,口氣不善道:“東西,是要拿銀子買的,怎麼能說送就送,我還要養家糊口呢!”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啊,對了,銀子……”阿蓮摸了摸身上,忽然想起來,姨母給她的銀子,她都丟給那個車夫了。
沒想到這東西這麼不經花,現在她才明白,那鐵石頭有多重要了,要是能向姨母再要點就好了……
“沒有銀子,就把東西還給我!”攤販不耐煩的奪走她手裏的油傘,厲喝道:“快點,給我把手鬆開!”
“我不過就是拿了你一樣東西,你竟然要對付我。”阿蓮慌張的退後,她想起姨母說的人心險惡,如今才深有體會。
“嘿,你這個姑娘家,白拿我的東西不說,還倒打老子一耙!”攤販捋起袖子,臉色猙獰的向阿蓮走去。
四周的百姓紛紛看來,都在等待著下一幕,阿蓮被攤販徒手捉住,然後好好教訓一頓。
敢在京都光明正大的賴賬,沒把她抓進官府就不錯了,她還敢直言不諱,百姓們紛紛唾棄。
“等等……她的銀子,我……我幫她付了,請你不要打她。”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轉頭看去,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藍衣少年,眼神怯怯的望著攤販,掌心裏放著一兩銀子。
“我隻有一兩銀子,不過買一把油傘,應該夠了吧?”藍衣少年繼續開口,他的聲音很好聽,就像夜鶯一樣。
當他慢慢抬起頭時,百姓為他的容顏驚了一滯,那是一雙怎樣驚豔的眸子啊,如晶瑩剔透的藍寶石,帶著盈盈流動的水光,眼底卻透露著堅定神色。
“你收下了銀子,那她就不算白拿了,請你放開她的手。”藍衣少年語聲柔和地說道。
“好,就看在銀子的麵上,我就放過你一回,下次別再出現在這裏了!”攤販瞪了阿蓮一眼,憤憤不平地說道。
圍觀的人群終於散去,阿蓮拿著油傘站在街道中央,愣愣看著這個藍衣少年,隻覺得整個人的心神都被他吸引了去。
好美的人啊,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而且‘她’還出手救了自己,阿蓮決定要向‘她’道謝。
阿蓮走到他麵前,發現兩人身高相等,平視得看著對方,即便四周人群川流不息,他們的眼中卻隻剩下彼此。
“不好意思……實在唐突了。”他忽然垂首,雙手作揖,誠摯地說道。
“唐突?什麼意思……還有,你為什麼出手幫我解圍呢?”阿蓮好奇地問道。
“我是來京都尋親的,在外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他望了她一眼,靦腆地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尋到了嗎?”阿蓮半知半解地問道。
“還沒有,我也是剛到京都。”他低聲說道。
“謝謝你出手幫我。”阿蓮誠懇地說道。
“不用不用,對了,我該走了,姑娘保重吧。”藍衣少年沒有逗留太久,他與阿蓮搭訕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阿蓮好奇的盯著‘她’的背影,為什麼‘她’走的這麼快,難道她長得嚇人嗎?
阿蓮覺得心中疑惑,拿著那把白來的油傘,隱匿身形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走到落魄的小院裏,而小院裏還有其他人。
同樣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不過麵目卻是可憎的,他將剛走進的藍衣少年拉住,擋住了他的去路。
“落長離,你給我站住!”
“做什麼?”落長離平淡道。
“做什麼?你居然敢這樣對我說話,別忘了你隻是個庶子,而我落長華才是嫡子!”落長華憤怒道。
“……”落長離沉默下來。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裏藏了銀子,方才在街市上我都看見了,你幫那個姑娘解圍,還裝成來京都尋親的,你還真會給自己長臉啊!”落長華咄咄逼人地說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人家不會看上你這樣的怪物!”
“我沒有想過與她糾纏!”藍衣少年咬緊下唇,臉色難堪地說道。
“不管你有沒有想過,你私藏銀子的事情,我一定會告訴爹爹的,你就等著受罰吧!”
“那些銀子是我自己掙來的,不是私藏的!”落長離皺緊眉頭,沉聲反駁道。
“誰信你的鬼話,一定是你偷拿了爹爹的銀子,然後出去花,隻不過恰好被我發現,現在惱羞成怒也沒用了。”落長華冷笑地說道。
“你住口,我沒有!”落長離上前幾步,揪住他的衣襟,將他推到在地。
從他湛藍的雙眸中,閃過一瞬血紅的光芒,落長華被他的變化驚呆了,連忙向後縮了幾下,慌張大喊道:“怪物,你這異瞳的怪物,快給我滾開!”
“華兒,我的華兒啊,這是怎麼回事!”遠處一個錦衣的女人跑了過來,一把將落長華護在懷裏,然後瞪向落長離,道:“別再讓我看到下一次,不然你就別想待在落家了!”
“是他先汙蔑我,我才出手的!”落長離憤懣地說道。
“哼,我們華兒是嫡子,是將來的一家之主,你還敢對華兒出手,就是大逆不道!”大夫人不屑地說道。
“……我也不稀罕這個一家之主。反正我也待不下去了,往後我不會再回落家了。”落長離怒火當頭,轉身離開。
“好,那你走啊,走的越遠越好,跟你那親娘一樣,再也不要回來,我們落家不會再收留你了!”大夫人痛快地說道。
“終於將那個怪物趕走了,娘,你可不知道,剛才落長離就是想殺了我,幸好我看出了他的意圖,沒有讓他得逞。”落長華機警地說道。
“放心吧,就算他還敢回來,娘也一定將他趕出去,這落家往後就隻有你一個子嗣了。”大夫人滿意地笑道。
落長離背身離開小院後,果真沒有回頭看一眼,更沒有停下步子,他一路徑直朝前走著,阿蓮就在後麵跟著他。
直到他來到了一條河邊,他終於停下了腳步,在河邊默不作聲的坐下,一坐便是好幾個時辰,沒有說過一句話。
不知為何,阿蓮沒有一點膩煩,她隱匿的身形,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遙遙看著沉默無言的他。
這個人,到底經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