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為何龍太子會在這裏出現,還留意到她的身影,對了,他剛才說什麼……恰似故人?
難道說,她的模樣像龍太子認識的人?
可是她自修煉成形以來,就留在森林這邊,根本沒有離開過,也沒機會見到他啊。
“還不快點。”龍殊的聲音有點不耐煩。
阿蓮想了想,然後慢慢抬頭,一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睛裏倒映著他的麵容,而看到她的瞬間,龍殊狠狠愣住了。
這是……不可能,怎麼會這麼像,難道是她的轉世?
可她身負上仙的身份,一身法力高強,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變成妖蓮為生的女子?
為了確認她的身份,龍殊忍住自己的怯然,故作威嚴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蓮,蓮池的蓮。”阿蓮臉上有些微熱,說出這席話讓她很是臉紅心跳,本來是普通的回答問題,卻好像在和心上人告白似的。
如果被龍太子看中,也許她和姨母在冥海的生活,可以更好一些呢?
龍殊慢慢睜大眼睛,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不僅是她的麵容,還有她的聲音,包括她的神態,都與千年前的她一模一樣。
想來那個女人此刻已經回到九重天,過她的瀟灑日子,哪裏記得他這個朋友,更不用提會主動來找他。
所以他確信,眼前這個人,確實不是‘蓮池玉’,隻是一個與她相似的女子罷了。
而如今,他又在期望著什麼呢……
“你現在可有去處?”龍殊平靜地問道。
“我……有,這片森林就是我的家。”阿蓮輕鬆地說道。
“也好,既然你住在此處,那往後本太子來找你,就更方便了。”龍殊自顧自地點頭道。
“喲,這不是龍宮太子嗎,怎麼今兒這麼巧,來我這一簾幽夢閑逛了?”綠色身影踱步而來。
阿蓮看見那個身影,驚喜道:“姨母,你來了!”
“姨母是看你遲遲未歸,便來尋你,沒曾想你原是與龍太子湊一塊了,也好也好,那這樣姨母,就不用擔心你的終身大事了。”她眼神意味不明的向阿蓮看去。
“姨母,你在說什麼呢,我和龍太子並不認識啊。”阿蓮著急地說道。
“原來是條鯉魚精啊。”龍殊一眼就認出了她的真身。
“不錯,老身就是一條鯉魚精,龍太子喚老身名字,叢蓮便可。”叢蓮拉著阿蓮的手,微笑道。
“哦?鯉魚精……和紅蓮,你們……?”龍殊混亂了,這根本是兩種不同的生物,怎麼她們看起來那麼親密?
“那是因為,我認了阿蓮做幹女兒啊。”叢蓮眼神曖昧地說道:“龍太子可是對我家阿蓮感興趣?”
龍殊被她的眼神看得渾身一個激靈,忙道:“本太子還有事,要先去處理,往後再來。”
龍殊轉身離開一簾幽夢,阿蓮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是神色依然緊張地說道:“姨母,你可千萬別再瞎說了,龍太子不喜歡我,再說我也不喜歡龍太子啊。”
“什麼叫瞎說,我看我們阿蓮貌美如花,肯定能配上龍太子的,隻要你做了龍太子的女人,以後便是統領冥海的龍母了,還有什麼好擔憂的。”
“……姨母!”阿蓮的麵色因激動變得緋紅。
“放心吧,我的傻丫頭啊,你的終身大事,姨母會為你親自操辦,絕不會虧待你的。”叢蓮高興地說道。
“哎呀,跟你說不清楚,阿蓮不想理你了……”阿蓮越想越害羞,甩開她的手,自顧自得跑回洞府。
她現在才多大點啊,按照妖類的年齡來算,隻有三百年道行的她,尚且隻是一個未成年的小丫頭。
怎麼敢去妄想,那麼遙遠的事情呢?
阿蓮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又默默搖了搖頭,咬唇低聲道:“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按照姨母說的,抓緊修煉自己的道行,然後早日晉升吧!”
“不過,要是能夠看到他就好了,他還會不會來看我呢?”阿蓮歪過腦袋,苦惱地說道。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腦袋都要亂死了,還是去找點別的事做吧。”阿蓮緩緩吐了一口氣,離開了洞府,準備在一簾幽夢裏吸取靈氣,潛心修煉。
……
六重天,玉虛宮。
“仙君,您怎麼了?”月溪像往常一樣,泡了杯蓮花茶,送到他的手邊。
“不知為何,近來有些疲憊。”司長陵從袖中探出雙指,揉了揉眉心,愁眉不展地說道。
“也許是魔氣尚未驅除,仙君大人又耗費許多法力,鎮壓體內魔氣的緣故。”月溪慎重地說道。
對於這件事,整個仙界的人都不知曉,但他對月溪沒有防備心,將什麼都告訴她了,也許正是因為她是守殿人,服侍過芷月上仙的原因。
“原來如此……”他緩緩抬起眼眸,湛藍的眼眸裏泛著血絲,眼中透露的神情無比壓抑。
他已經兩百年沒離開玉虛宮了,這兩百年來,他每日每夜都在懷念著過去,那股強烈的思念,已將他的心折磨得千瘡百孔。
可他太清楚不過,對於她而言,他的出現隻會給她帶來傷害,就像月和說的那樣,他們命中注定無緣,又怎能結緣呢?
“仙君大人,月溪忽然想起來,長公主那裏好像有一件東西,對驅除魔氣有很大的效果。”月溪突然說道。
“長公主?”司長陵又揉了揉眉間,好像在腦海裏搜尋著,沒用多久,他的眼眸同樣一凜,道:“紅兒公主?”
“對啊,長公主是仙帝與西王母的女兒,很受他們的寵愛。”月溪肯定地說道:“而且長公主這個人非常好,要是知道仙君大人的事,一定會幫仙君大人的。”
“那長公主現在,人在何處?”司長陵想著,驅除魔氣同樣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如果再這樣拖延下去,說不定有一日,就是魔氣控製他的身體,然後做出連他也無法預料的事情……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九重天吧。”月溪認真地說道:“不過這種事情,讓月溪前去通報就是了,仙君大人還是留在玉虛宮,好好休養吧。”
“……這話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司長陵聽得更加頭痛。
“那是因為,芷月上仙臨走前,便是讓月溪照顧好仙君大人啊。”月溪鄭重地說道。
司長陵卻是愣了愣,啞然失笑道:“她是這樣跟你說的?”
原來她早就有了要走的心思,隻是他並不知道,還在苦苦等待罷了。
“嗯,所以除了守護玉虛宮,月溪最大的職責,就是替芷月上仙照顧仙君大人。”月溪說完後,轉身道:“月溪這就去九重天找長公主幫忙,請仙君大人稍等。”
看著月溪離開的背影,司長陵痛苦得按住欲裂的眉心,仿佛體內的魔氣,就快要從他的眉心湧出來。
“阿蓮,阿蓮……你才是我最大的心魔啊。”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會不會就死在空憂穀,或是因為失去你的庇佑,葬身在他人的劍下。
可是那些日子,明明都是你在陪伴我啊,你從沒有丟下過我,也從沒有放棄過我,為何如今,卻要一次次離開我,不願留在我身邊?
你可知道,我此生最深的執念,便是與你相守……
他垂下眸,看著腕上的護花鈴,那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係,它曾經碎裂了一次,所以他將它修補好了,可被毀壞過的東西,終究是有裂痕的。
而這個看不見的裂痕,正在逐漸擴大,沿著他的血肉,一點點吞噬他心底的希望。
也許是我太過偏執,不肯放過你,也不肯放過自己……
可是阿蓮,我要怎麼做,才能將你忘記呢?
房門被推開,他還陷在深思中,沒有注意到那細微的聲音,更何況按照月溪的習慣,進房之前都會敲門請示,所以這個人不是月溪。
“在想什麼呢,竟然把本公主都忽視了?”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一個紅衣身影款款而來,笑靨如花地說道:“昭離仙尊,還真是好久不見啊。”
“原來是長公主造訪,失敬。”司長陵聽到聲音,立即起身恭迎。
“跟我說話,不用這麼拘束。”紅兒公主放鬆地說道:“更何況仙尊與我好歹有過幾麵之緣,也不算生人了。”
“這是應該的。”司長陵不疾不徐地說道。
“……和傳聞中一樣沒趣。”紅兒公主癟了癟嘴,不滿地說道:“對了,聽說仙尊大人想要清魅果,對吧?”
“清魅果?”司長陵不明所以地問道。
“對啊,這顆清魅果可是本公主,在冥海好不容易找到的,能夠渡化身上的魔氣,讓法力更上一層樓的奇珍異寶。”紅兒公主連忙說道。
“不錯,我正需要此物。”司長陵幹脆地說道。
不過看見她狡黠的眸光,他覺得要拿到清魅果,沒這麼簡單,便接著補了一句,道:“那麼,長公主可是需要什麼來作交換?”
“哎呀,既然你這麼幹脆,那我也就直說了吧。”紅兒公主毫不掩飾地說道:“其實本公主想讓你辦一件事,而這件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請長公主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