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蓮池玉全向痙攣,用力甩首,不顧十指的痛楚扭動身子想要甩脫。
人意不如天意,陰差見她扭動的厲害,猛地抬起一腳狠狠踹上她的腹部。隻踹不夠,更用前腳掌力碾!登時,她全身抽搐,刺骨之痛由腹部急烈的竄遍全身,分不出自己是抽氣還是痛吟,隻因刺骨之痛與指痛雙雙合並,將她逼向暈死!
蓮池玉在劇痛中暈死,在劇痛中醒來,仰躺在冰冷的地上呆望昏暗,全身上下均痛,不曉得暈了之後他們是怎樣折磨她的。
血腥之味彌漫在空氣中呼吸入鼻,這血味令她刹時清醒,這裏是地獄道,刑罰最重的一道,所有的鞭撻隻為清除她身上的罪惡。
“現在,你可有悔過之心?”陰差冷麵問道。
“無論我說有,還是沒有,刑罰都不會減少,不是嗎?”蓮池玉抿著嘴唇,捏緊自己的拳頭。
“是不會減少,但會增加,隻要你承認自己的罪責,也許仙帝會開恩,讓你投入畜生道,終此一生不能再與昭離仙君相見,你可願意?”
和阿陵永無再見的機會?不,她絕對不要!寧可受盡此間苦難,隻要還有見到他的機會,她就絕不能放棄!
“不,我沒有錯,我沒錯!!”蓮池玉放聲呐喊道。
“看來你不思悔改,那就怪不得我了!”陰差握著的長鞭,狠狠打在她的身上。
這一刻,五雷齊轟頂,她全身的神經仿佛都於同時繃斷,‘錚錚錚’的斷音猶如千軍萬馬!
“不,我絕不認錯——”身上的痛苦愈發加重,蓮池玉歇斯底裏的喊叫,淚水崩潰。
“啊啊啊——啊啊啊——”放聲尖叫,雙手抱頭痛苦的蜷縮起身子,在地上打滾,心痛絞在一起。
“阿陵,阿陵,阿陵……”蓮池玉瘋了似喊叫,明知他聽不見仍拚命發聲。
仙帝想逼迫他們分開,可她絕不會服軟,不管有再多的痛苦,她也要熬過去,這是她最後的尊嚴!
嘶裂的哭喊在這偌大的空間裏形成震蕩回音,每一聲均滲透著她的痛苦與悲愴。
“參見仙帝。”
“起來吧。”
“洛都城一行,已將尚在的魔族餘黨清理幹淨。”
“這件事本帝已經知曉,你做事,本帝向來放心。”仙帝冷肅地說道。
“……”司長陵漠然的站在殿中,右眼的血色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法術維持的湛藍眼瞳。
“你做的很好,這一次本帝應該獎賞你,去,將上古仙器斬魄拿來。”仙帝指使身邊的仙童說道。
仙童點點頭,立即飛身離開大殿,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捧著一把發著藍光的寶劍,上綴滿了晶瑩剔透的寶石,劍身鋒芒盡顯。
“這是仙器斬魄,裏麵寄存著東皇太一的一縷魂靈,這把劍威力強大,能助你斬妖除魔,本帝便將它賞賜給你。”
“請仙君接劍。”仙童上前一步,將仙器斬魄呈上。
司長陵看著那把劍,眼中滿是冷漠,對於仙帝而言,他才是斬妖除魔,最好用的一把劍吧?
有沒有這把斬魄,他一點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早已經不存在了。
今日是他蘇醒的第七日,也是蓮池玉離開的第七日,這幾日,他渾渾噩噩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有時候醒來,仿佛還在夢裏,一切都那麼陌生。
可隻有在夢裏,他才見到她的身影,她不再丟下他,不再愛著其他人,用她的溫柔來嗬護他們的感情。
司長陵的視線好像落在了什麼上,嘴角輕輕地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抬眸看到神色疑惑的仙童,臉上仍是波瀾不驚的淡然:“多謝仙帝。”
他從容接過斬魄,旋即轉身離開大殿。
仙帝若有所思的抬起頭,沉聲說道:“看來他還未忘記那個妖女,吩咐下去,妖女身在地府的消息,不能走漏出去。”
“可是仙帝,若是昭離仙君自己找到……”
“沒有可是,本帝不會讓這種事發生,自古仙魔兩立,我仙界豈能接納一個魔族妖女,更何況她不思悔改,本帝留下她一命,已是仁至義盡!”仙帝聲音冰冷地說道。
……
鑽心刺骨的痛令她慘叫著第二次清醒,有仙帝的旨意在先,陰差毫不留情的用竹片,紮進她十根手指的指甲縫內。
嫩肉禁不住此般對待,鮮血肆流,蓮池玉在刺痛中醒了暈、暈了醒,被陰差折磨的死去活來!
這不算夠,接下來的日子裏,陰差每日均會給她上刑,針刺、夾板、竹片輪流不歇,數不清過了多少個日夜,她由先前的劇痛變的麻木,隨陰差怎樣對待都嚐不到痛味。
她由先前的慘叫轉為悶哼,終發不出聲音傻呆呆的任由陰差虐待。整個身體都不再是她的,她的手已不能看,身上沒有傷口,唯有密密麻麻的傷痕!
失去自由與非人的折磨,在這雙重打擊下她已是奄奄一息。於心一遍又一遍念著阿陵,心好痛,痛得可以直接將人殺死!她想見他,瘋狂的渴望!
“隻要你向地府服軟,便能獲得轉世輪回的機會,為何你始終執迷不悟!”陰差氣憤地說道。
蓮池玉眼神渙散的看著陰差無比猙獰的麵容,麵皮僵硬的無法送給他一個嘲諷的笑容。
想要她放棄阿陵,來獲取轉世的機會?她永遠也不會答應,也不會向仙帝服軟!
到現在她才明白,身處地獄道的魂靈,為何受盡折磨,終日卻麵無表情,那是因為他們失去意識,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可在她的心底,一直沒有放棄希望!
阿陵……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哪怕碧落黃泉,你也會找到我,對嗎?
“蓮池玉,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冰冷的聲音在地獄裏響起。
蓮池玉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聲音,傳聞中鐵麵無情的閻王,掌管三界生死,六道輪回。
閻王手執修羅鐵筆,雙眼閃爍著幽綠眸光盯著她。
“是,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這一世,我絕不會放棄他。”蓮池玉堅定地說道。
“你可聽說過無妄劫?”閻王冷峻地說道。
“無妄劫?你是說……情劫?”蓮池玉支撐著身體站起來,她明白閻王想對她說什麼。
“不錯,凡是仙者,皆要曆經情劫,才可修成正果,位列仙班。”閻王嚴肅地說道:“你便是昭離仙君的情劫,而你們命中注定真情難成,有你存在的一天,仙君便沒有正果之日。”
“你一定在騙我,這不可能!”蓮池玉猛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掐緊掌心,她和阿陵經曆了三生三世,他們怎麼會,不能在一起?
可是仔細想來,這一切不正如閻王所說的嗎,曆經三生三世,始於長情,卻終究有緣無分!
蓮池玉深吸了一口氣,用顫抖的雙手按住腦袋,蹲下身來,即使滿身傷痕,也比不過她心中的疼痛。
“還是你覺得,不再見他不再想他,便不會與他牽扯上關係嗎?”閻王冷笑一聲,道:“隻有你魂飛魄散,才能徹底消除這場無妄劫!”
“不,我不要,我不要忘記阿陵。”蓮池玉捂住臉龐,嘶啞地說道。
“仙君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為了情愛之事纏身,芸芸眾生又當如何看他?”閻王嚴肅地說道。
“像你這樣無情的人,怎麼會懂得愛。無關眾生,無關歲月,便是負了這蒼生,阿陵絕不會負我!”
“我是他的情劫,他何嚐不是我的劫,若是同他在一起,沒有好下場,我也不會後悔!”
“……也罷,你自己想清楚吧。”閻王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地獄。
蓮池玉瘋狂的喊叫,她痛苦的聲音傳遍地獄,令魂靈顫抖,令眾生膽顫。
“就算眾生盡毀,我也要和他在一起,誰也不能再阻攔我!”蓮池玉震碎結界,渾身散發的戾氣,蔓延至整個地府。
她的雙瞳血紅,眉心的血色印記,妖冶美豔,絕美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滿布傷痕的雙手,緊握著封魂之令。
“既然這是上天賜給我的力量,那我就用它,去摧毀這裏的一切!”
“封魂之令,竟然是封魂之令!”陰差眼神驚恐的退後幾步,不敢接近蓮池玉的四周。
“快去稟報閻王大人,封魂之令裏封印著羅刹鬼族,千萬不能讓妖女將羅刹鬼族放出來,不然地府定會大亂!”看守地獄道的黑無常發現異常,連忙對身旁的陰差說道。
這世間容不下我和阿陵,那我便毀了你們所有人,讓你們也嚐嚐痛苦的滋味!”
蓮池玉解除封魂之令的封印,霎時以她為圓心的地方,爆發出強烈刺眼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
整個地獄道充斥著血腥之氣,麵容猙獰恐怖的羅刹鬼族現身,四處吞噬著所見到的魂靈,連正在逃命的陰差都未能幸免,看見這一幕,蓮池玉卻快意的笑了。
果然隻有毀滅,令她的心情愉悅。而這一次,她甘願做罪人,去清除擋在前路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