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一個魂靈被她吸收,蓮池玉清澈幹淨的黑眸中冒著幽幽的藍光,眸光留意到暗處放置的東西,她的眸光一凜,快步走過去,將其拿下。
“這是……封魂之令!”蓮池玉詫異地說道。
封魂之令本身就吸收了大量惡鬼的魂靈,它散發出的戾氣,令所有罪惡的魂靈無法逃離。
“看來這一趟,還不虧。”蓮池玉將封魂之令捏緊,眉心顯出血紅的印記,她已經不再在意,帶著封魂之令立即離開暗牢。
“是那個妖女,快抓住她!”發現她的蹤跡,陰差迅速向她追來。
蓮池玉一掌打暈守將,快速逃離暗牢,她一路躲避著陰差,拚命向出口跑去,可誰知他們已經有了防備,地府的門口有著數名陰差,黑白無常皆在。
“糟糕,他們守在這裏,我要怎麼回玉虛宮。”
現在別說是藏身,就是太過於接近他們,都會被感應出身上的魔氣,這股魔氣讓她無處藏匿。
“看來隻能和他們拚了!”蓮池玉咬緊牙,身影快速穿梭,卻還是被黑白無常發覺。
“是妖女,將她拿下!”黑無常厲喝一聲,手中的鎖鏈向她擊去,蓮池玉躲避不及,小腿被打個正著。
她悶哼一聲,摔倒在地,腳上還纏著一圈鎖鏈,黑無常的身形立即靠來,他一把撰住她的手臂,大聲道:“快去通報閻王大人,說有妖魔擅闖地府,人已經被抓到了。”
“沒想到這一世,你竟又成了妖魔,真是死性不改。”白無常看著她,冷哼了一聲。
蓮池玉沒有理會他們,拚命得掙脫鎖鏈,她要離開地府,要去找阿陵,這是唯一能救他的機會!
“不要掙紮了,被我的鐵鎖纏上,沒有機會逃脫的。”黑無常冰冷地說道:“而且這一次,地府不會再輕易放過你了。”
“不就是下地獄嗎,我才不怕!”蓮池玉還在努力掙紮。
“哼,你以為地獄道的刑罰,隻是皮外傷這麼簡單嗎?”黑無常鄙夷地說道:“上一次,是昭離仙君向仙帝求情,才準許你重入輪回,不然你以為,你所經曆的那些痛苦,就是全部嗎?”
“什麼,你說……是阿陵為我求情?”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罪大惡極的她,會被釋放離開地獄道,重新轉世投胎。
但是現在黑無常的一番話,才讓她幡然醒悟,阿陵曾經為了她,做過這麼多事情,而她卻不知道!
“不錯,這是他唯一的要求,仙帝允諾,才有你今日的重生。”白無常在一旁附和道。
“阿陵啊,你怎麼這麼傻……”蓮池玉坐在地上,悲傷的苦笑一聲。
昔日他用那把劍,刺進了她的身體,而今夕,他卻向仙帝求情,免去她的罪責,甚至找來聚魂燈,保護她的屍身不壞。
一個人,為何能癡情到這種地步?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不快點束手就擒。”閻王的聲音從天際傳來,帶著強大的威懾力。
“不,我不能束手就擒,我要去見阿陵,我一定要回去見他!”蓮池玉凝聚起全身的力量,瘋狂呐喊一聲,用力扯斷了那一根鎖鏈,斷裂的鎖鏈掉落在地,她慢慢爬了起來。
“閻王,暗牢裏所有的魂靈,確實是我奪取的,現在我的封魂術已大成,那些魂靈回不來了。”蓮池玉抬起頭,堅定地說道:“不過我答應你,隻要讓我回九重天,再見他最後一麵,我會親自前來認罪的。”
“你還敢跟本座談條件?”閻王森冷的目光瞪向她,蓮池玉捏緊拳頭,巍然不懼的看著他,眼中的那股堅韌,是如何也磨滅不了的。
不知想到了什麼,閻王沉默了一會兒,隨即抬了抬手,道:“好,本座就答應你,不過本座隻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時辰一到,你就要來地府認罪。”
“……多謝閻王開恩!”蓮池玉不敢耽擱,一炷香的時間,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
“閻王大人,她奪取暗牢的魂靈已成妖魔之身,怎麼能放她回去?”黑無常氣憤地說道。
“這是本座唯一能給予的,更何況本座相信,她不是言而無信的人。”閻王默默轉身,道:“等到她回來,便將她去地獄道吧,這件事,本座會親自向仙帝稟報。”
“……是,閻王大人!”黑無常抱緊自己的拳頭。
蓮池玉回到玉虛宮,將那些奪取來的魂靈,源源不斷的輸送到他體內,看著那抹幽藍的光芒,逐漸充盈他的身體,讓他的麵色恢複紅潤,蓮池玉欣喜的笑出聲。
“太好了阿陵,你沒事了!”蓮池玉彎身抱住他,手透過他的衣袖,緊緊按在那護花鈴上。
還記得,當初這是我親手交給你的,而如今,它還保存得好好的,你一直沒有丟掉它,是嗎?
阿陵,塗山狐族的人,一旦動情便是終生守候,我想陪伴你身邊,陪著你一起去看天涯海角,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你對我說過,凡界與仙界是不一樣的,你和我是不一樣的,現在我是人,你是仙,結果還會一樣嗎?
阿陵,若我此生隻能流一滴眼淚,那滴眼淚也一定是為你而流的,你有沒有感覺到我的心,它和你一樣,是熾熱跳動著的。
蓮池玉的手與他十指交扣,透過血肉的觸碰,似乎感受到他的心脈跳動,他重新活過來了,而她已經成了妖魔,下場隻有死路一條,可她不後悔。
蓮池玉傾身,將唇印在他的嘴角,落下深情的一吻。
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
司長陵緩緩睜開眼眸,一藍一紅的異色雙瞳,讓他看起來有些猙獰,可他的眸光卻是柔和的。
“阿蓮,你在哪裏……?”他的目光四處探尋,卻沒有在房間裏,找到她的半點蹤跡。
“阿蓮,阿蓮……”他驚恐的叫喊,不敢相信那隻是虛構的夢境,而他的阿蓮,根本沒有回來。
他惶恐不安的往後靠著,不經意間摸到冰涼的物體,他拿起來一看,竟是原本放置在床頭的聚魂燈。
但是榻上除了他,哪裏還有半點屍身的蹤影,她也跟著消失不見了,他丟開手中的聚魂燈,幾乎要崩潰的按住腦袋。
“阿蓮,你到底在哪裏,為什麼要躲著我,為什麼!!”他不甘心地吼道。
“仙君大人,您真的醒了?”月溪回到房間,看見他轉醒,欣喜若狂地說道:“太好了,您總算醒過來了,總算沒白費老祖宗的心血!”
“老祖宗?你說的是,阿蓮?她在哪裏,快告訴我?”司長陵心底一抽,不可置信地說道。
“老祖宗她……她回來了一趟,又離開玉虛宮,不知去了哪裏。”月溪低下頭,不安地說道。
“她為什麼要躲著我,為什麼不肯來見我?”司長陵愣愣地說道。
“這個,月溪也不知道,不過老祖宗讓月溪等您醒來,便將這塊金靈引交給您。”月溪將東西拿出來,放在他的手裏。
司長陵拿著那塊金靈引,手忽然顫抖了一下,整個人沉默了很久,道:“我會打開看的,你出去吧。”
月溪還有些擔心他的身體,但是聽到他這樣說,她不得不退離房間,給他一個人獨處的時間。
司長陵緩緩打開金靈引,一道道金色的字體,從裏麵漂浮出來,他一字一句仔細看著,不敢漏下。
“阿陵,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對不起。那時是我逼你動手,卻沒想到,給你帶來這麼沉重的打擊,希望你不要恨我,更不要恨自己。我離開了,不要來找我,我不想再遇見你。”
金靈引中的字到此為止,司長陵伸手去觸碰那些金色的字,手指卻直接穿了過去,慢慢握成了拳頭。
“不想遇見我?阿蓮,你的心到底有多冷漠,竟連一麵的機會都不肯給?”司長陵握緊金靈引,拳頭都在顫抖。
“你不願見到我,不願讓我來尋你,可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我已經過不下去了。”
“我好想你,我好想見到你,哪怕隻是一麵也好,為什麼要躲著我啊……”此刻,他已經卸去所有偽裝,雙手掩麵而泣。
縱然再苦再累,隻要有她在身邊,他不再懼怕了。
她親手將他救了回來,卻不肯再見他,這到底是為什麼?
……
“啊——”蓮池玉慘叫著仰起了頭,手指的痛楚令她緊緊閉起雙目。
她知道地獄的刑罰一向狠厲,卻不知會痛成這般,冒著寒光的細針猛然刺進她的手指裏!
“啊——”尖吭的叫喊衝破喉嚨激蕩於室,十指連心,那鑽心的刺痛令她再次淒慘嗷叫。
劇痛通過十指疾速向手臂蔓延,繼而通達四肢百骸。大腦因痛而蒼白,腦中血管因痛而劇烈蹦跳,仿佛隨時都有衝破皮膚暴露於空氣的可能!
“妖魔霍亂之心,罪不可恕。仙帝已經下令,讓她永墮地獄,受盡此間苦難,盡可不必留情。”黑無常在一旁冷肅地說道。
正在實施刑罰的陰差忙點頭,道:“是,謹遵黑無常大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