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在玉虛宮周圍轉了轉,看遍了這裏的景色,突然很想看看師父這個時候在做什麼,應該還在看書吧?
小玉的神魂穿過師父的房間,小心翼翼走到裏麵,卻發現這裏麵沒有人。奇怪,師父去哪裏了,不會又去除魔了吧,可他身上的傷勢還沒痊愈啊。
“師父到底在哪裏呢……”小玉在玉虛宮四處轉悠著,忽然發現了一個房間,那是師父經常去的地方,可是不僅師父明令禁止,就連月溪姐姐也說過,那個不能去的房間。
師父會不會就在這個房間裏?那裏麵到底有什麼,師父不願意讓自己看到呢?還有月溪姐姐也是,也不願意告訴自己真相。
小玉心底的好奇心被勾起,想著,若是這個時候進去瞧上一眼,應該不會有事吧?
小玉咽了咽口水,胸口快速起伏著,不由緊緊閉上了雙眼,捏緊拳頭給自己打氣,然後神魂慢慢穿透房間,想進去探視裏麵的秘密。
等小玉走到房間裏,將視線一點一點張開時,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連腳步也瞬間石化一般,定在原地不能動彈。
師父唇邊是笑意洋溢,清波瀲灩的雙眸透漏出溫柔神情,天仙神聖莊嚴而不可玷汙的氣質,這就是她所敬仰的人,她最尊敬的師父。
此刻,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挽起一頭雪絲,讓碎發垂留在兩頰,將發固定在發頂,插上精致的玉簪,而做著這一切的時候,他的動作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阿蓮,你說人與妖是不同的,我不會懂得你的心,既然留在我身邊那麼痛苦,為什麼不早些離去?”
他微微側身,終於露出裏麵的人,是一個容貌絕世的雪發女子,雪白的皓頸,精致的鎖骨掩映在喜服紅杉之中。她安靜抿著嘴唇,看起來靜美而沉默,耀眼的光輝散落在她的臉上,模糊著麵部輪廓,看起來神聖而不可侵犯。
而他一頭漆黑如墨的頭發柔順披散在後,在發尾處僅用一根藍色絲帶紮發,鬆垮卻不失魅力,更添抹秀雅的氣質。
小玉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看起來和她的師父,是如此的般配,他們同樣容姿絕色,而且師父還用著這麼溫柔,深情的目光注視著她。
“你有沒有舍不得我,哪怕隻是一點點?”他攬著她腰身的手慢慢收緊,他的雙眼迷離著,緩緩俯身下去。
然而他沉默了半晌,才拿起一旁的帶子替她係上打結,修長的手指熟練的穿過。司長陵放開了她的腰,轉而安靜躺在她身邊,手與她的交握在一起。
“師父……”小玉突然一陣心慌,原來這個名字是屬於她的,她便是芷月上仙吧,為何師父從未提起過,甚至連月溪姐姐都要隱瞞……
因為你將你所有的柔情都給了她,所以對其他人那麼冷漠,包括小玉在內嗎?
仿佛聽到了那聲令人肝腸寸斷的呼喚,他緩緩轉頭,那是張白淨脫俗的天人臉龐,依舊還是澄澈清和的眸光,淡色的薄唇抿著,高貴純淨的氣息怎麼也掩飾不住。
“小玉?”他低喃一聲,分明在這一刻,感受到房間內屬於她的氣息。
他的聲音讓她的理智頓時回籠,周圍曖昧的氛圍也煙消雲散,寒冷的永風灌進窗子,吹起室內帷幕飄飄然。
“……”小玉默默轉身,她要離開這個房間,離開這個玉虛宮,甚至是,離開師父……
師父,小玉不明白,您為什麼要給小玉希望,卻又親手毀了它,如果我們不曾遇見過,此刻小玉的心,是不是就不會痛了。
月溪姐姐說,隻要堅持不放棄,就可以打動師父您,那是因為她不曾見過,師父溫柔對待一個人的模樣。
小玉很笨,一點也不聰明,所以小玉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也不想再努力了,小玉隻想回到一個人的世界裏……
此刻,小玉的神魂在漸漸遠離玉虛宮,可是身體也跟著刺痛起來,腦袋中一道白光閃過,猛然間刺激到神經,小玉終究忍受不住身體的疼痛,神魂無力摔落在凋零的花瓣上。
黑暗席卷著她的雙眼,眼前幻出了一團紅光,目光迷蒙之際,好像腹部被人挖了一刀,好空虛。
——這是護花鈴,能在關鍵時刻保護你,你要好好戴著它。
——小玉,我沒有同你說過,不要輕易去碰一個人嗎?
——師父,小玉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小玉不想再失去你了。
……
“小玉,你在裏麵嗎?”他輕叩著門,眼底流露著不安。
“糟了,是仙君大人,這可怎麼辦。”守在房間裏的月溪,聽到熟悉的聲音,神色頓時著急起來,緊緊盯著躺在床榻上,一點點失去血色的小玉。
“小玉,怎麼不說話。”司長陵停下叩門的動作,那抹不安的感覺愈加沉重。
知道無法再掩飾下去,月溪隻能前去開門,跪倒在他的身前,低下頭怯怯地說道:“仙君大人,小玉,小玉她……用魂靈出竅的法術有半個時辰了,可人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怎麼辦……”
司長陵的雙手猛地顫了顫,連呼吸也詫異地頓了頓,神色惶然的望著她說道:“難道你沒有告訴她,魂靈出竅的法術隻能維持半個時辰嗎?”
月溪抬頭,啟唇似要繼續辯解什麼,他卻已不再看著她,而是將目光轉向床榻上的人——此時,她被仙君大人俊朗眉眼之間,那專注於小玉的綿邈目光,微微震撼到了。
“我,我以為她知道的……”月溪將頭垂的更低,咬了咬牙,道:“那月溪現在就去找她!”
畢竟小玉消失也有她的過錯,就當是抵消自己的罪過,她也一定要把小玉找回來!
“不用了,你在這裏好好看著她的身體,我去。”司長陵轉身,身影瞬間沒入虛無之中。
“如果仙君大人這麼在意小玉,又為什麼故意冷落她,讓她這麼傷心呢?”月溪走回床榻前,不解地說道。
可是怎麼想,月溪都想不明白,可是她隻知道,在仙君大人的心裏,小玉一定也是不能輕易割舍的人吧,所以他才會露出這麼緊張的神情。
此時此刻,司長陵踏在虛空中,呼嘯的冷風吹亂他的黑色長發,被風吹皺鼓動的藍色衣袂翩飛,削瘦的身形透露出單薄孤寂。
司長陵徐徐閉眸,將自己的神識投射到四麵八方,期望著能夠找到一點她的蹤跡,可是在他這麼強大的神識搜索下,竟也不能發現半分蹤影。
“怎麼會這樣……”
狂大的勁風從他的耳邊竄過,撩起柔順的青絲糾纏,捏著衣袖的手不自覺緊張。
“小玉,你究竟在何處……”
……
“小家夥,你醒了嗎?”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睫毛顫動了些,小玉緩緩張開了眼睛,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她在睜眼的瞬間反射性眯起眼眸。不適感慢慢散去,她才看清眼前人的輪廓。
一雙美目湊近在她眼前,讓小玉的嘴角頓時抽了抽。
“哎呀,看來是醒了。”月和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滿意頷首道:“你別動,先在這裏躺好。”
“月和大人,我這是怎麼了?”還沒搞明白情況的小玉不解地問道。
“你魂靈出竅的時辰太久,倒在我月宮裏,差點魂飛魄散了。”月和解釋地說道:“現在是這盞聚魂燈支撐著你的魂靈,所以你不能離開它半步。”
“什麼,魂飛魄散?”小玉自己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會這麼嚴重,要是真的魂飛魄散了,就再也回不到玉虛宮,也不能再轉世投胎了!
“所以啊,你這小家夥倒在哪裏不好,非要倒在我月宮裏,弄得我怕你死在月宮,回頭仙君來找我算賬,不然我可舍不得拿出這寶貝……”月和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小玉卻完全沒有在意他說什麼,而是蜷縮著身體,聲音低弱地說道:“月和大人,既然我現在沒事的話,我可不可以在月宮多留幾日。”
“多留幾日?你現在這個情況,當然是要好好先休息,也罷,我回頭跟昭離仙君說一聲就是了。”
“不要告訴我師父,我不想他知道。”小玉蜷縮的更緊,將腦袋埋入被褥中,悶聲地說道:“我隻是想一個人呆著,過幾日便會回去了。”
月和愣了愣,低眸的望著那縮成一團的小家夥,似乎在琢磨著什麼,最後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好,我答應你,暫時不會告訴他,你在月宮的消息。”
“謝謝月和大人幫忙。”小玉感激地說道。
“你不用感激我,反正我也沒什麼損失,等你魂靈恢複的時候,才能與你的肉身融合,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吧。”月和說完這番話,便丟下個瀟灑的背影,離開了房間。
小玉望著頭頂的天花板,失魂落魄地說道:“昭離師父,如果你真的在意小玉的話,一定會來找小玉吧……”
“師父……”她輕輕呢喃一聲,心中又湧出一陣酸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