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勢在逐漸加大,呼嘯著四麵。飛鳥在天際翱翔著,風把她的頭發吹著很亂,模糊著她眼裏的複雜。
她抬頭望了望漸漸變的灰暗的天空,雲層很厚,空氣有些鬱悶,一滴冰涼晶瑩的雨水落到她的鎖骨上,滲入寒意,徹底凍骨的感覺,但她卻是絲毫的不在意。
“大人,就是這裏了,您自己當心,小的離開了。”飛鳥停在一處殿前,這裏與雲穀的布置差不多,外麵的人是察覺不到這裏,所以這是個隱匿的好地方。
想到棠月就藏身在這裏,做好了萬全準備等著她,蓮池玉厭惡皺起眉頭,眼神冷然如寒冰刺骨。
飛鳥停在殿前看著她毅然決然的背影,又低低哀鳴了一聲,像是為她擔憂著。
蓮池玉大步走到殿中,卻沒有見到任何人的身影,隻有一道通往不知何處的密道,難不成還給她準備什麼陷阱?
“棠月,不是你想找我的嗎,怎麼還躲著不敢出來?”蓮池玉冷靜地打量四周。
事實是,見慣了偷襲的把戲,她發現這裏真的空無一人,除了那個寂靜的密道,一切都是那麼平靜。
蓮池玉不做猶豫,快步走進密道中,到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危機四伏,隻不過周圍很是黑暗,隔了很長一段路才有一盞油燈,她隨手拿過其中一盞,借著油燈的光源,照亮著兩旁的路。
終於走到密道盡頭,是一堵青石牆麵,好像有一間暗牢,因為黑暗的緣故,讓人看的不是很清楚。
蓮池玉將手中的油燈提到眼前,在看到裏麵的情形時,忍不住驚呼一聲,被關在裏麵的人……竟是玉北卿?
再也無法克製心中的擔憂,她急忙走進了暗牢中,看著四肢被鐵鏈扣住的他,忍不住伸手去觸碰緊閉著雙眼,神色痛苦的玉北卿,他的麵色依舊蒼白,不知道經曆了什麼。
“玉北卿,你再等一下,我這就救你出去。”蓮池玉咬著唇,用力扯著那冰冷的鐵鏈,對於凡人來說它是禁錮,但是在法術下隻是一堆廢鐵,輕鬆就能扯斷。
最後一條鐵鏈被扯斷時,玉北卿再也撐不住身子,踉蹌著就要倒下,蓮池玉及時扶住他,逐而將攬在了懷裏。
他極為輕微地皺了皺眉,纖長如蝴蝶翅翼的睫毛微微動下,緊闔著的眼徐徐睜開,是一對渙散蒙著霧氣的墨眸。
“滾開!”看到眼前那抹刺目妖媚的紅,他忽然驚醒過來,如避蛇蠍般用力推開了蓮池玉,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那毫不留情的話一出,讓蓮池玉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場麵一時僵硬,氣氛沉悶。
她放下自己的婚事,不顧危險的前來就他,他竟然將她推開,還用這樣嚴厲的語氣讓她滾開?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根本就不需要救助。”蓮池玉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是阿玉?”玉北卿墨眸掠過驚異,失去血色的唇微張著,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為何眼前的女子身著紅衣,那分明是她最討厭的顏色,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的聲音,他甚至不敢相信,這便是他日夜想念的女子。
那一身驚豔妖媚的紅衣,更加點綴著她完美的身姿,也是他第一次能親眼看見她身著紅衣的樣子,但是,卻無論如何看不清她的模樣了。
“不是我是誰啊!”蓮池玉才氣憤的說完,卻發現他目光的異樣,好像不是在看她一樣,但話語分明是說給她聽的:“玉北卿,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沒怎麼。”他立即背過身,右手握拳在唇前,輕咳了幾聲,扯出個絕美卻淒涼的唇形,道:“你不是她的對手,所以快走吧,不用管我。”
“你以為我想管你嗎?”蓮池玉目光更加逼迫急切,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淡漠:“棠月是我一定要除掉的敵人,救你隻不過是順便的!”
玉北卿閉上了眼睛又再次緩緩睜開,扯扯帶有一絲冷凝的嘴角,唇邊掠過盅惑眾生的笑容,竟然將月也失去了光芒。
“是我耽誤你了,不過往後,再也不會了……”玉北卿的話語裏透漏著令人窒息的沉悶。
“什麼意思?”蓮池玉心頭掠過一絲強烈的不安,又急著說道:“我沒有輕視你的意思,現在趁著棠月不在,我先帶你離開再說。”
她上前握住他的手,卻被他毫不猶豫的甩開,依舊是那張清美如煙的臉,眼神卻帶著淡漠疏離:“我是自願留下的,所以你可以走了,免得落下屍骨無存的下場。”
“你說什麼……自願?”蓮池玉呼吸一窒,無法置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那個守候在她身邊,說要對她一心一意的人,現在卻自願跟著她的仇人為伍。
在她的質疑聲中,他終是慢慢垂下眸去,指尖一直掐緊衣內,仿佛快要支撐不住,隻能借用這種辦法轉移注意力。
他已經看不清她的模樣,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隻能猜測著她對自己說著什麼,可是當她又一次上前握住他的手時,他便已經明白,她這次前來是救他離開,可她根本就不是棠月的對手,更何況是入了魔的棠月。
他必須要在棠月出現之前,說服她離開,否則帶著他這個已是半殘的廢人,又如何能逃離棠月的魔爪。
“玉北卿,你現在說的都是真的,那之前,全都是騙我的,是你聯合棠月做的一場戲?”
“嗬嗬,不然你以為北卿他,為何會對你這麼好?”身後忽然響起嫵媚的聲音,拂起淡淡的戾氣,棠月緩緩從暗牢外走進來,修長明眸望著蓮池玉輕蔑一笑。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喜歡過你,而且他這麼做,都是為了我。”
玉北卿看見她的身影接近,頓時預感到危機,連連退後幾步,有意將她護在自己身後,神色不安地望著棠月的方向。
“北卿,你也等不及要看著她的滅亡吧?”棠月唇邊挑起一絲溫柔的笑,眼波盈盈,似有籠煙罩霧。
“棠月,住手。”玉北卿刻意壓低了聲音,危險壓迫感在周身圍繞。
棠月的眼眸中盛滿了笑意,隨即是收斂起溫柔,冰冷如寒潭的目光迸發出來。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攔著我嗎?或是說,你以為就憑現在的你,也能攔得住我?”
“他身上沒有本源,自是不能拿你如何,接下來是你我之間的事。”蓮池玉不知道他們間的糾葛,隻知道現在玉北卿對她,並沒有惡意,不然也不會阻止棠月動手。
回答蓮池玉的隻是譏誚般的美豔笑聲,她笑盈盈地抬眸,帶著絲絲鬼魅之意的語調說道:“是嗎?那現在你再仔細看看,我們之間的差距。”
棠月柔媚的撫摸著自己的如凝脂般臉,額前一抹血紅的印記緩緩映出,令人觸目心驚。
“棠月,你竟然墮入魔道了?!”蓮池玉不可思議地說道。
怪不得她法力高強,原來早就在暗地裏修煉了魔功,現在身份終於被揭開,著實讓她震驚了一場。
“是啊,我自甘墮落修煉魔功,成為魔族的人,都是為了……”棠月低聲呢喃著,嫣紅如薔薇的唇微微上扯,隨後她咯咯笑了起來,仿佛在諷刺,但笑容裏卻隱含著一抹悲涼。
“看在你快要死去的份上,我便告訴你一些真相吧。”
“你想說什麼。”蓮池玉的手中已經握著,法力幻化出的劍器,周身縈繞著無盡的殺意。
“自然是被我隱瞞的真相。”棠月重複道,聲音冰冷的可怕,如掉入了冰窖:“當年是我變作你的模樣,在雪隱山將玉北卿打傷,再將他死去的消息告訴你。
可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服用了斷情,忘卻所有的事情,也正好讓我有機會接近他,這幾萬年來,我每時每刻都想將你除去,可惜竟讓你有命活到現在!”
“斷情?我怎麼會……難道那些,都是真的。”蓮池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如何也沒有想到,夢境裏的那個黑發女子,竟是自己!
相對與蓮池玉的震驚,棠月隻是嫵媚的笑著,仿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棠月幽深的眸裏多了幾分高深莫測。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惜昆侖鏡已經被我打碎,不過……你也沒機會再看了。”棠月的掌心變出一麵古銅的鏡子,正是夜明珠以心血煉化的昆侖鏡!
“那我現在就殺了你,再把昆侖鏡搶回來!”蓮池玉雙手緊握劍器,眼中閃過一道厲光,緊隨著劍影向棠月擊去。
棠月毫不費力躲過了這一擊,隨手便幻化出劍器,甚至劍器的力量更加強大,劍身撞擊在一起迸發出刺眼的光芒,蓮池玉心中充斥著無盡的怒火,她隻想著要打倒眼前的人,拿到昆侖鏡找出所有真相。
空氣中一陣劍器交擊的聲響,而蓮池玉始終未注意到手中的武器,在對方的衝擊下變得愈發脆弱,最終她手中注入了所有法力的劍器,被棠月那把來勢洶洶的劍壓住,再難寸進,且從劍尖開始寸寸斷裂,而持劍的她也噴出一口鮮血,從空中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