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沒有退路

在楊府的傳聞中,原本與楊堯離許下婚約的蘇青陌,隻是突然消失不見,蘇府這才讓妹妹蘇青雪代嫁到楊府,但是一直沒有放棄尋找蘇青陌的下落。

然而在楊府的祠堂裏,卻出現了蘇青陌的靈位,難道說有人已經確信她死了,那這個人會不會就是殺死蘇青陌的凶手?

司長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立時愣了一愣,那個靈位……是他產生錯覺了嗎,靈位上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蓮池玉趁著他不注意,還是將靈位拿到手中,仔細打量一番,從材質上還是書寫的字跡上來看,這隻是塊普通的靈位。

將靈位牌來回翻轉了幾次,忽然又發現有些不對勁,這靈位的底座上竟然纏繞著,一圈圈暗沉的紅絲線,在經過光華照耀的一瞬間,那暗沉的顏色鮮明起來,仿佛殷紅得快要滴下血液來。

“這是怎麼回事,阿陵,你看見了嗎?”蓮池玉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變化。

“嗯。”他微凝著麵色,目光畏縮幾分,像是不敢再看下去。

感受他身上有一種無法比擬的恐慌和畏懼,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壓抑,她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我想到一件事情,但又不敢確定。”司長陵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靈位上,輕咬了咬唇,語氣仍舊帶著微怯。

“什麼事情?”蓮池玉不解詢問,有什麼事情能讓她的好徒兒,表現出這麼忌憚的神色,她自是經曆過生死倫常,當然不明白凡人心中的畏懼。

“有一種叫做血誓的邪術,就需要用到這樣東西,先是剪下逝者的發絲,然後每日用新鮮的人血浸泡,直到七七四十九日後,發絲的顏色由烏黑轉為血紅,便是鎮壓鬼魂的利器。”

司長陵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微微皺了皺眉頭,低聲繼續說道:“將血色發絲纏繞在逝者的靈位上,便能令逝者的魂魄永久留在陽間,無法再轉世輪回。”

“竟然還有人用這種陰邪的術法。”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靈位牌上那娟秀的字跡,究竟是何人將蘇青陌迫害致死,還用這種殘忍的邪術將她留在陽間。

蓮池玉正想抬起頭,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的靈位牌遭此毒手時,祠堂的大門忽然被撞的聲聲作響。

“你們怎麼能闖入祖祠,還擅動靈位牌!”突然身後傳來女子的尖叫,還有聲音異常急促的腳步聲,兩人驚覺回頭。

看到一名身穿紅衣披著長發的女子,臉色看起來很憔悴,她快步走來,雙手穩穩環住腹部,那一身鮮豔的衣袍襯得麵色更加慘白,隻是眼神中卻帶著讓人不可直視的寒意。

“少奶奶……”身後是她的貼身丫鬟梅兒,驚恐的瞪著祠堂內的兩人,像是不敢相信這兩人,竟然趁著她去見蘇青雪的時候,偷偷跑來祖祠。

“閉嘴,給我滾出去!”蘇青雪連頭沒有回,目光冷冷地望著兩人說道。

“是,少奶奶。”丫鬟轉身便要離開,走到半路又回頭看了一眼,微微咬著唇,眼底有一抹不易擦覺的異色。

“你們究竟是誰?”蘇青雪留意了一眼蓮池玉手中的靈位牌,望清楚上麵書寫的字跡時,滿布著血絲的眼底閃過一絲痛楚,整個人頓時變得可怖起來。

“你就是蘇青雪吧?”蓮池玉毫不迫於她的氣勢,甚至是更加氣勢淩人地說道:“我們來隻是想問清楚一些事情,希望你能配合一點。”

“是嗎?我看你們闖入祖祠,分明就是別有意圖。”蘇青雪眼中劃過一抹狠厲的芒色,忽然拔出自己發髻間的玉簪朝她刺去。

在玉簪要碰到她的那一瞬,一陣勁風掠過她的麵頰,司長陵已經閃身擋在了她的身前。然後他身後的人也毫不遜色,抬手便對著蘇青雪揮去,聽到‘嘩’的一聲,那掌風已將蘇青雪扇退幾步。

蘇青雪急急倒退幾步,遽爾捂住自己的腹部,秀麗慘白的臉上掛著震驚與懼色,聲音有些激動地說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我們是楊老爺請來醫治楊堯離的大夫,如果你還想他有痊愈的時候,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蓮池玉搖了搖手中的靈位牌,望著她微笑道:“你想要蘇青陌的靈位牌,是真心想要維護你的長姐,還是怕秘密被揭穿?”

聽到那熟悉的名字,蘇青雪的手突然顫抖了一下,麵色當即呈現一種死人才有的灰白,語氣顫抖地說道:“你住口,楊府的事還輪不到,你們這兩個外人過問!”

“少夫人,我們是為醫治楊少爺的病前來,擅自闖入祠堂動了靈位牌,是我們不對在先。可少夫人卻不顧他人性命,使用此等低劣手段,難道在你心目中,任何人的性命都如同草芥一般嗎?”司長陵眼神危險的凝著。

“說的不錯,我這好徒兒肯與你理論,但我卻是不會的。”蓮池玉眯著眼,嘴角的笑意加深道:“所以你最好放明白,像這種毫無意義的行為,對我是沒用的。”

“你們究竟想知道什麼……”蘇青雪放在腹上的手收緊了,好似要掐進自己的肚中。

“那就先從這靈位牌開始吧,我想你應該知道,蘇青陌最後去什麼地方了吧。”蓮池玉將蘇青陌的靈位牌放回了祭台上。

蘇青雪的臉色開始慘白,泛著烏青的眼圈周圍,臉都在抽搐著。她咬著牙,忿然的瞪著蓮池玉:“我不知道。”

“這麼說你是想一直保持這種狀況,直到你相公病逝,直到楊府所有人遭受傷害?”蓮池玉目光似有似無得打量著她圓潤突出的腹部,加上一句:“包括你腹中未出世的胎兒?”

“不會的,我絕不會讓我的孩子受到傷害,誰也別想這樣做!”蘇青雪終於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激動地說道。

“那麼你認為,現在還有誰能夠幫你,這有這楊府上下幾百條人命。”蓮池玉微微歪頭,清秀的臉龐綻開一抹笑靨。

蘇青雪神色驚異起來,望著她笑吟吟的臉,有點不敢置信地問道:“難道你們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我們隻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若你想擺脫現在的一切,就應將所有的事都說出來。”蓮池玉從容地說道:“至於其他的事,我們不會管也不想管。”

“擺脫現在的一切?嗬嗬……我早就沒有退路了,早就擺脫不掉了!”蘇青雪笑了笑,聲音卻異常的冰涼,聽不出任何的笑意。

明亮如潮水的陽光照耀在她蒼白的麵容上,映出無限的淒楚,讓人心裏一酸。

蘇青雪笑著笑著,忽然止住了聲,然後抬手捂住唇,痛苦的皺了皺眉頭,像是在竭力的控製著某種情緒。

死寂般的沉默過後,她沒有再發出聲音,而是起身走到祭台前,用雙手托起那塊對她而言沉重無比的靈位牌,然後抱著它雙腿無力的跌落在地上。

蘇青雪垂下眸子,手指輕輕地放在靈位牌上,慢慢地勾勒著上麵的每一筆。

“蘇青陌,你看到了沒有,我們爭了這麼久,搶了這麼久,卻終究誰也沒有得到想要的幸福。”在喚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落下,帶著苦澀不堪,聲音幾乎不成句:“可為什麼,為什麼啊……你已經都死了,為什麼還要來與我爭!”

“從小你便比我優秀,受到的讚揚也比我多,但我蘇青雪有哪一點輸於你,為什麼所有人都不待見我,就連我喜歡的人也要被你搶走。”蘇青雪抬手擦了擦,淚水浸透了指縫,鹹澀染上了唇,她便生生的咬著唇,不讓眼淚湧出來,甚至逼著自己笑出來。

“不過沒有關係,自己想要的東西,我蘇青雪,會自己爭取過來!”蘇青雪的笑意變成了譏諷,即便連呼吸都哽咽在了喉嚨裏,胸口氣息紊亂,手指卻死死的扣緊靈位牌,神色癲狂地說道:“所以現在活著的是我,而不是早就該死的你!”

“少夫人請你冷靜下來,情緒過激對腹中的胎兒會產生影響。”司長陵不忍心的上前扶她,她並沒有理會他,反而還笑得更加得意,對著手中的靈位牌說道:“蘇青陌你看見沒有,這是我和堯離的第二個孩子,它一定會健健康康的生下來,我的孩子,乖,娘親就在這裏守著你,哪裏也不去。”

蘇青雪輕輕的撫摸自己的腹部,已經足有好幾個月大的肚子,裏麵裝著的是一條新的生命,在不久之後,它即將幸運的誕生,可同樣,它也是不幸的出現。

“師父,不然我們先回楊少爺那邊看看情況,等少夫人情緒穩定下來再說吧。”司長陵無奈地說道。

聽到這樣的話,蘇青雪卻猛然抬起頭來,目光緊緊盯著他們,一字一句道:“為什麼要走,你們不是想知道這一切嗎,我來告訴你們啊,將所有的真相,一點一點的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