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光照耀之下,淺淺薄霧之中,女子青絲如墨散落在風中,一身雲紋的華服映著身後幹淨清澈的月湖,猶如畫中的仙子。
她的指尖輕撫過細如仞線得琴弦,隨著古琴泛起淡淡的光芒,隱隱響起優美的旋律,異常的婉轉悠揚,甚至將四周的靈鳥都吸引來,盤旋在半空中將整個日光都遮蔽起來。
仿佛瞬間一部分空地就已經變成了黑夜,琴音不斷,一聲一聲鳴錫錫,彈盡這世間悲歡離合與陰晴圓缺,蕩人心懸得曲調,勾起了人心底最深的一層漣漪。
一曲終了,琴音嫋嫋不止。正如他期待的那樣,她慢慢抬起頭,仿佛心有靈犀般望向他所在的地方。
“北卿,你聽過這首曲嗎,它叫‘如夢相思’,寫的是一對戀人的故事。”
“如夢相思?”他的唇動了動淡淡開口,眼底帶著柔和的笑意,道:“那是什麼樣的故事?”
“是一個很悲情的故事。”她仔細盯著他,見他沒有異色,才繼續說道:“其實講的就是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其中一人離世了,剩下的一人陷入相思中,悲傷得難以自拔,隻能在夢中才與戀人相見。”
他依舊用著十分平淡的語氣道:“隻能在夢裏相見?那倒是可惜,不過這也隻是個故事罷了。”
“可是我覺得,要是留下那人獨自相思,他該有多痛啊。”
是啊,他該有多痛啊……
夢境漸漸退卻,他徐徐睜開眼,帶著迷茫的神色,在望清身旁的身影時,那種迷茫瞬間變成了沉默,甚至是冷漠。
“北卿,你醒了。”棠月恍若未見那分冷漠,眼神依舊如往常那般溫柔地望著他。
“當年真的是她將我打傷,拿走雪隱蓮的嗎?”他仔細的望著她的神色,然而這樣專注的眼神卻令她心頭一顫。
她突然不敢回答,也不敢再想起,可是感覺到他的目光猶如利刃一樣,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神情剮著她,她嬌俏的麵孔瞬間慘白幾分,強製鎮定地說道:“是……當然是這樣。”
“你不是也親眼看到她了嗎。”棠月調整情緒,冷靜地說道:“況且除了她還有誰會知道,你在雪隱山的事情。”
“還有你知道。”他語氣淡漠地說道:“不是麼?”
心跳瞬間停止了跳動,血液也當即凝固成冰,她不可置信的搖頭,聲音控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北卿,你怎麼能懷疑我,我怎麼可能這樣做。”
“當年的事實到底如何,我會找她問個明白,所以在此之前,你大可放心。”他隨手拂開肩頭的花瓣,起身便要離開。
“什麼,你竟然要去找她?”她用痛苦而絕望的聲音質問他,言語中甚至包含著一種噬骨的恨意:“就算你找到她又能怎麼樣,她根本記不得當年的事情!”
“那我就等她記起為止。”
正是入夜時分,萬籟俱寂,偏偏有那麼一處卻並不安穩,甚至還在房中商討著不為人知的計劃。
“怎麼樣,都打探清楚沒有。”蓮池玉朝著旁邊睨了一眼,示意它趕緊交代。
“憑什麼是我出去摸清楊府的情況啊!”夜明珠一邊不滿的嘟囔著,一邊鬱悶地說道:“都打探清楚了,楊府裏的下人大多回房歇息了,後院那邊沒有人看守。”
“那我們動身吧。”蓮池玉站起身,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
聽聞此言,坐在她身旁的兩人不約而同地說道:“什麼?”
“去後院一探究竟啊,既然這府中的管家不想讓我們接近,說不定那裏掩藏著什麼秘密,我們就過去把它挖出來。”蓮池玉一本正經說完後,扭頭看見他們不為所動的神情。
“不是,你這大半夜的,把我們叫起來,就是為了去那個破院子?”夜明珠嫌棄地搖了搖頭,道:“我不去,我要求回房休息!”
“不去怎麼行,你沒得選,阿陵。”蓮池玉嘴角微勾地擺擺手,笑顏純真無害地說道。
夜明珠立即察覺不對勁,可惜還沒來得及跑路,就已經被人揪住,它回頭一看,司長陵正當著幫凶將它控製住,師徒兩個居然都笑得這麼‘無害’,哇——真是沒天理啊!
“我們走。”蓮池玉說著就要離開房間,司長陵一邊捉著還在掙紮中的夜明珠,一邊說道:“等一下。”
“怎麼了?”蓮池玉站在門邊,神色不解地問道。
他低下身將燭台的那盞燭火吹滅,隨即才把房門慢慢合上,回頭朝她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