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你怎麼來了……”慕彥書看見‘清若’出現在這裏,頓時慌亂地說道:“她隻是個傀儡,你們將她帶過來想做什麼。”
“是她自己想要走過來見你,我見她行動不方便,才扶著她的。”司長陵解釋地說道。
‘清若’感激的望了一眼司長陵,然後輕輕推開他的手,獨自踩著那顫巍巍的步伐,用盡全身的氣力向著慕彥書的方向走去,
不想再被丟棄在灩水湖畔中,她要靠著自己的力量,來證明自己能夠陪著阿彥,不再讓他一個人那麼孤獨的活著,她要讓他知道,這世上除了絕望,還有希望。
眾人都驚愣住,看著‘清若’邁著艱難的步伐,一步步接近床榻,為了保持身體的平衡,她很努力的學著凡人用兩條腿走路,結果在快要接近的時候,卻還是腳一崴身子向著一旁歪斜去。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身前的人出手扶住她的身體,‘清若’下意識抓住他灰色衣袍,手下收緊,站穩腳跟後,目光眷戀地仰起頭望著那人:“阿彥……”
“別動,你還沒有腳,怎麼能走路。”慕彥書打斷她的話,又低下身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安放在那空無的榻上。
“阿彥,阿彥。”她閉上眼睛,伸手緊緊環住他的脖頸,腦袋靠在他的懷中,任憑慕彥書怎麼拉扯她,她都固執的不願放開。
慕彥書緊皺著眉頭,看著眼前女子柔情的眉眼,與自己曾經深愛的臉龐交疊在一起,心底湧出幾分痛苦。明明知道麵前的這個‘清若’,不過是個血肉造出的傀儡,再如何也不可能成為清若,卻還是不忍心將她丟棄。
“你可知,曾經我多希望你能夠變成她,你擁有她的相貌,擁有她的聲音,可你終究不是她……”他撫著懷中女子幽白的長發,目光含著悲哀地說道。
“雖然我隻是個傀儡,可是這六年來,你無時無刻的守護著我,還將那些記憶一點一滴講述給我……”眼角的淚痕還未幹,一滴熱淚又從‘清若’的明眸中流淌出:“對不起,是我回來的太晚了。”
“不,你不是清若,你不是她,你怎麼會突然間變成這樣。”慕彥書不可置信的搖頭。
蓮池玉忽然覺得,眼前這個擁有意識的‘清若’,一定和芸娘的離世有關係,也許屬於芸娘的那顆心,繼承了屬於她的意識,但是長久以來,慕彥書卻一直將她當作清若來對待。
讓人不禁深思的是,現在這個從傀儡變成凡人的女子,究竟是那個有著過往記憶的清若,還是擁有著意識的芸娘?
蓮池玉苦惱的想著,卻看見兩人依偎在一起的畫麵,便驀然覺悟,無論是芸娘還是清若,都是他生命裏深愛的兩個女子,能有這樣的結局,就已難得了。
可是誰知道今日的重逢過後,又會發生什麼事呢。
轉身離開房間,原想著將芸娘的事情解釋給阿陵聽,可是在庭院裏怎麼也找不到他的身影,甚至在整個府苑都感知不到他的氣息,難道是出去了?
蓮池玉匆匆向著大門的方向追去,卻看見他立在院門前,遙望著遠方的景色,微風吹過,衣袂蹁躚,杏花搖落如雨。
刹那間,她的心仿佛被觸動了一樣,他終究是知道了,可還是與沒能與芸娘見上最後一麵,一個人默默背負著親人離世的痛苦,哪怕他的麵色再平靜,她仍能夠感覺到他心底的那份隱痛。
可是阿陵,你究竟是用什麼心情,同我笑,同我說好,我多想知道你的心底在想什麼。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在外麵逗留的太久,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情緒,再轉過身卻是與她目光對上,他愣了一愣:“師父?”
見狀,蓮池玉故作什麼也沒瞧見的湊過身去,淡淡笑道:“啊,你在這啊,怪不得我剛才轉了一圈都沒看見。”
他詫異的看著她,眼底神色極為複雜:“師父,其實我隻是……”之後的話卻哽在喉裏再也說不出口了,那麼得難以開口。
“既然不想說,就不用這麼勉強自己啊。”她柔聲安慰道:“而且,我們該做的事都已經做了。”想必最後,芸娘終於等到他出現,就算離世也沒有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