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人應該是有血有肉的,可他連肉身也沒有,現在附身在司長陵的身體內。可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得不小心起來,那是阿陵的身體,她絕不能傷到他。
“是我做的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你都已經自身難保了,還要管這些閑事嗎?”他冷笑一聲,眼底寒意凝聚,朝著她逐步逼近。
“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這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麼好處。”蓮池玉以手按著前襟,冷靜地說道。
“好處?嗬嗬嗬……”此時,他的聲音中有明明有掩飾不住的痛恨,然而麵上卻始終是陰冷笑意,讓人捉摸不定。
“就算此刻我將真相告訴你,你也注定活不過今日,倒不如幹脆點,讓我取了你的性命!”
那股沉重的死氣宛若疾風般掠到她的眼前,隻感覺脖子上一緊,所有的空氣被抽離,那團灰霧化作手的形狀,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嚨!
蓮池玉被扼得臉色蒼白,發絲散亂,剛想施法將他震開,卻聽得他冷漠的言語:“你傷我一分,他便痛上十倍,你若不在乎他的命,那就出手吧。”
阿陵!想到這個名字,她渾身一震,全身血液瞬間冰涼,雙眸隱隱泛起一層朱紅色,眼神卻十分清明看向眼前。
那人嘴角含笑,麵容白皙如玉,烏黑如瀑布的發絲上散著朦朧的流光,一身青衣宛若綻開的青蓮,容姿美好。
可是在那雙墨色的眸子裏,她卻清晰的看到了掙紮,那是屬於他的感情,她知道,阿陵不想傷害她,可是她又何嚐不是。她可以放手回擊,可是她賭不起,也承受不了那可怕的後果。
“師父……”他手指顫抖的掐著她的喉嚨,眼底倏忽閃過一抹痛楚,那力道似乎弱了幾分。
“阿陵?”蓮池玉心猛地跳動起來,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又一瞬間,像是下定決心般,幹脆將他一掌打開,收手攏住前襟,臉色難堪,無力的咳嗽起來。
受到這一掌的衝完全擊,司長陵也連續退了幾步,半跪在地,扶著手邊的古樹,才不至於倒下去,然而抬起的眸中帶著譏諷的意味:“你想殺了他?”
“不,我是在救他,如果連我都放棄,那就徹底沒希望了,所以我不會拋下他不管。”蓮池玉目光堅定。
他的神色頓時凝固了一瞬,重複低念了一句:“不會拋下……?”
耳畔驀地響起他一聲高過一聲的淒涼笑聲,蓮池玉微怔住,沒見過有人可以笑成這樣。臉上浮現的明明是笑,可卻如此悲傷,可惜那張臉卻怎麼也讓她,無法生出惻隱之心。
“那我便讓你知道,這個世上根本不存在什麼希望!”墨玉般的眸子寒意猛的加深,還有他眼中那難以描述的憎恨,那是一種深痛的絕望。
他舉起手掌,便朝著自己的心脈擊去,蓮池玉顫悠悠的伸出手去,驚慌失措的說道:“不要,阿陵!!”
沉沉的風吹過,卷起一地碎葉,遠處仿佛渺渺傳來陣陣鳴鍾聲,一聲一聲綿遠悠長。
那一刹那間,一道長劍帶著渾厚的氣勢突破那陰沉的烏雲,勢如破竹般從天而降,打斷了司長陵的動作。
蓮池玉驚得瞠目結舌,轉眸看去,一名身著灰衣的老道矗立在湖邊,神色淡漠如水,卻又像是經曆了無數的滄桑,渾身帶著凜冽的正氣,抬起的雙掌一翻,那把長劍自動飛回了他的掌中。
另一邊,為躲避這致命一擊,慕彥書踱開數步才穩住身形,而後眼神痛恨地瞪向灰衣道長,語氣宛如刀刃般冷厲:“承鈞,時過六年,你終於肯露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