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故事的最後呢,灩鬼真的死了嗎?”
“最後啊……沒人知道他們去哪裏了,好像都消失了。”
蓮池玉微皺起眉頭,覺得這人該不會是在編故事騙他們吧,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故事也沒個結尾,人怎麼說消失就消失了呢。
還想要問些什麼有用的線索,老攤販抬頭望了一眼天色,然後連忙收拾起自己的攤子來,其他在此處擺攤的人也都跟著整理雜物,準備離去。
蓮池玉剛要施法將老攤販的去路攔住,問個清楚,卻見司長陵對著自己輕輕搖搖頭,意思是不要攔著。
“馬上太陽就要落山了,他們收拾東西離開,趁著這裏沒人,我們正好可以進去一探究竟。”
“嗯……說的對,不能浪費這次進湖畔的大好機會,那我就暫且放他一馬吧。”
蓮池玉彈滅指尖的幽藍火焰,散漫的目光中忽而掠過湖畔長空,臉上露出一絲震驚,幾乎以為自己看錯,那是——不久前籠罩著白水城的陰雲,此刻赫然聚在灩水湖畔的上方。
“這灩水湖畔,看來真不是什麼好地方。”蓮池玉徑直走到湖邊,腳下踩著的鬆軟土地上,還有那兩個衙役的腳印。
一陣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冷風刮過湖麵,漾開道道白色的水波,整個湖畔都被浸入冰冷的溫度裏。
司長陵走在後方,先是隨處轉了轉,發現這裏除了滿地繁茂得雜草外,確實沒有任何人的痕跡。
“師父,你那邊怎麼樣了?”
“什麼都沒有,連一隻活物都沒看見。”蓮池玉臉色微凝,沉重的說道。
這個地方……死氣沉沉得,連隻鳥兒都不願飛過。逐而也證明芸娘曾經來過此處,不然也不會身纏著死氣。
“那個人不在這裏……”司長陵神色疑惑,隨即若有所思的道:“難道說,他已經離開了?”
“不,除了我們,這裏還有另外一股氣息隱藏著,也許就是他。”蓮池玉忽然覺得,無論是那白玉笙被害,還是那個白衣書生的故事,都與這個慕彥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亦或者,他根本就是故事中的一個人呢?
須臾間,兩人皆隱隱感覺到一股壓力迫來,抬頭望向那盤旋的陰雲,此刻忽然凝聚成一股灰色的煙霧,逐漸向著整個灩水湖畔飄散去。
蓮池玉捏緊了掌中的護花鈴,卻渾然不知那股飄散的煙霧,此刻正重新凝聚在她的身後,順著她的背脊慢慢爬上去,眼看著就要侵入她的體內……
“師父!”司長陵腦袋頓時一片空白,連呼吸也隨之一滯,然而那突兀拂過的冷風又讓他猛然清醒,他伸手想要阻止,可是當指端接觸到煙霧時,那煙霧順著指尖迅速的蔓延到他的身體!
聽到他的一聲悶哼,蓮池玉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迅速的轉身,目光一晃,心底像是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
“阿陵,你怎麼了。”蓮池玉扶出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他瞬間昏迷在她的懷抱內,那股煙霧沒入他的身體消失不見,末了,他側首靠在她臂彎上,那縷縷細碎的青絲垂下來,遮住了他的蒼白的麵孔。
“阿陵,阿陵,你別嚇我,快醒醒啊!”她慌亂焦急的喚著,語氣中掩飾不住的驚恐。
猛然回想起方才那怪異的煙霧,興許就是讓阿陵沉睡不醒的罪魁禍首,蓮池玉心裏像是被劃過一道口子,下意識的握成拳頭,指骨凝成血色。
她驀地抬頭,完全不見了驚慌失措的神色,語氣堅定而又憤怒:“有本事就給我出來啊,我知道你就在這,躲著算什麼。”
“看來你還不算笨嘛。”冷漠的聲音近在咫尺的響起,隨即狠厲的一掌擊在了她的胸口。
蓮池玉被這一掌震開,快要摔落在地時,勉強一個旋身撐住身體,心頭卻是一熱,腥鹹翻湧,胸口處像被剖開般疼痛,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她半仰容顏抬眸望向他,那個出手傷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沉睡不醒的司長陵。
此刻他的唇邊勾著一絲淺笑,目光一瞬不瞬的迎上她的臉龐,聲音幹淨而低沉:“你道行不低,可是今日,你的死期已經到了。”那一雙墨玉般的眸子,不知何時被一股渾濁的黑氣覆住,真正是駭人到極點。
“原來一直藏身在灩水湖畔的人就是你,白玉笙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蓮池玉也盡然不客氣了,她可以肯定關於灩水湖畔所有的怪事,都是眼前這個人一手製造的,不,也許他還不能算作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