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等上了幾日,準備充裕後,兩人上路。
司長陵帶著她初入白水城時,正好趕上天色入暗。華燈初上,城中燈火通明,鋪天蓋地連成一片,直把夜空照亮。到處都是叫賣聲,和接踵而過的人群,將這喧鬧的街市變得更加繁華富饒。
蓮池玉佇立在賣著雜物的攤前,好奇的摸了摸那掛在桁架上的油紙傘,又幹脆拿下撐開轉了一圈,那漂亮的印花隨著傘麵轉出一圈好看的影來。
真好看……蓮池玉滿心歡喜的收入自己的袖中,結果卻被人按住了肩,很不客氣道:“站住,姑娘你拿東西不給銀子,莫非是想偷走不成?”
“誰說我要偷,把你的手給我放開!”蓮池玉隻覺得這人礙眼,體內仙氣一湧便將他震開,摔在了攤上哀叫連天。
“哎喲……你這女人蠻不講理,砸了我的攤子,又想偷我的傘,大家快來瞧一瞧,就是這個人買東西不給銀子啊!”那攤販見不易對付,便放開聲嚷嚷了起來。
四周喧鬧的人群慢慢聚了過來,圍著蓮池玉站成了一個圈,神情鄙夷的對著她指指點點。蓮池玉氣的想把這群在耳邊,嗡嗡亂叫的家夥都丟出幾百米開外。
最後在遠處買著東西的司長陵終於反應過來,看著那層層圍聚在一起的人群,想也不想的丟下手中之物,隻身闖進了包圍圈中。
此刻的蓮池玉正要拿油紙傘把這攤販打一頓解氣,結果被人拉住了手腕,那力道很大,竟一下將她扯退了幾步。
司長陵站至她跟前,也不多解釋,從手中扔出一錠白銀丟在那攤販腳邊,語氣淡漠:“我師父說了沒偷,便是沒偷,一錠白銀賠你這攤子,夠了嗎?”
“夠了夠了,就是買下這個攤子也夠了。”攤販眉開眼笑的將白銀揣入自己的懷中。
“豈有此理,還敢笑話我!”蓮池玉見他笑得都合不攏嘴,忍不住衝動又想打他一頓,而後被司長陵拉著退離現場,打不到攤販,幹脆將那搶來的油紙傘砸了過去,惹得攤販又是一陣嗷嗷叫喚。
待到人群散去,司長陵已經拉著她走了一段路,四周人煙漸少,地處偏僻。
他停住腳步,無聲轉身,燈芒清晰地映出他的臉龐。蓮池玉愣了愣,以為他要責怪自己毆打攤販,是以他幾番猶豫之後,無奈開口:“師父,下次你想要什麼,要先付銀子才行。”
“哦,就是你用藥草換的那些鐵石頭?”蓮池玉皺皺眉頭,不以為然,幾塊鐵石頭能做什麼。
但是蓮池玉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從早趕了一天的路,因而肚中早已饑腸轆轆的叫起。
“我去買點吃的回來。”司長陵不由分說轉身離開,帶回來兩個用油紙包好的包子,蓮池玉剛捧到手裏就被燙的叫了幾聲,懷疑這裏麵是不是包著火。
“哇,好燙啊,這個能吃嗎?”蓮池玉將包子從左手遞給右手,又從右手遞回給左手,十指都像是放在火爐一樣。
司長陵隨即奪過她手中的油紙包子放在一邊,又捉住她的手仔細望著,果然紅了一片,蓮池玉畢竟是隻嬌生慣養了十幾萬年的狐狸,細皮嫩肉的肌膚跟凡間女子沒什麼兩樣,摸到這麼燙的東西也是會疼的。
司長陵臉色微變,輕輕摸了摸那燙紅的指尖,眼底流露出愧疚來,卻什麼也沒說。
隻動作輕柔的托住她的手,輕飄飄的吹了幾口氣,而後抬眸詢問:“還疼嗎?”
蓮池玉微微怔住,臉龐不知為何泛起一絲紅霞,有些遲鈍地緩緩開口:“阿陵,我覺得你跟那些人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司長陵嘴角揚起漫不經心的笑。
蓮池玉認真地沉思了良久,然後道:“阿陵待我好,可他們不會。”
“所以師父有我就夠了。”司長陵捋開她的手指,轉而拿起那放了許久的油紙包,交在她的手中,正是暖熱的溫度。
“都給我啊?”蓮池玉換做一副詫異的表情:“你不吃嗎?”
“這是孝敬師父的。”司長陵說完,便沒了下文,隻是那神情分明是在等著她吃一樣。
蓮池玉便不客氣地抱著油紙包,輕輕咬上一口,嚐到味道後,眼前倏忽一亮,大口吃了起來。
兩個肉包子都被她幹淨解決,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指,讚歎一聲,這世間竟有比烤魚還好吃的東西。
司長陵見她嘴角還沾著油漬,忍不住從衣袖中探出了指,輕輕為她蹭嘴角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