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過去兩人一起快樂成長的日子,還有他騎著自行車載著自己馳騁在黃昏的田間小路上,大聲地呼喊著晚霞,呢呢喃喃地說著悄悄話,那種心靈的釋放、情感的交融,她難以忘懷。
那一幕幕讓少女癡醉的溫馨情境猶在眼前,伸手可及。可是反觀現在,男人那熟悉的、高大的、曾經一度被她視作終身依靠的身影卻漸漸遠去了,這如何讓她不傷心淚漣呢!
至今,她還清楚記得,為了幫助李偉男能夠順利上大學,她放下女孩子的矜持,爭取姑媽同意撮合她與李偉男的婚事。特別是辭別姑媽回家以後,跟父親提及與李偉男訂親的羞澀場麵,與現在男人竟然背著她與別的女人逍遙快活,全然不顧昔日恩情的背叛舉動加以對比,讓她感到既羞愧又氣憤。
那天,她離開姑媽家,騎著自行車急匆匆回到家中,母親正在做晚飯,她顧不上與她問候一聲,就徑直衝進父親的書房,把剛從采石場下班回家的父親嚇了一大跳。
“小英,你今天這是怎麼啦?風風火火,門也不敲就撞進來了,你可把爸爸嚇壞了嘞。”洪錢進嗔怪女兒。
“爸,對不起,對不起,我有急事跟您商量,所以就來不及敲門了。”英子向父親道歉說。
“什麼事這麼急?都快把我一向乖巧的女兒急成傻大姐嘍。”洪錢進既而跟女兒開起了玩笑:“是不是急著想出嫁了?”
“是啊,爸,您怎麼知道的?”英子感到愕然,自己的這點心事這麼快就讓父親識破了。
其實洪錢進隻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女兒的心事還真給自己說中了,他也感到驚訝:“啊?你真急著出嫁啊?父母你都不要了?”
“沒那麼快,我隻是先跟您商量一下。”
“那就好,等吃了晚飯,我們跟你媽一起來商量,好不?”洪錢進認為女兒還小,才隻是十七歲而已,還不是談婚論嫁的年齡,所以就有意扯開話題,以消除她對男歡女愛的好奇心:“其實,爸那時候跟你這麼大還隻是個小屁孩而已,什麼都不懂,更不知道愛情為何物。你現在還小,應該以學業為重,等你進大學讀書了,什麼帥哥都能遇上,咱現在不急著出嫁,懂嗎?”
“沒有啊,我沒有急著要出嫁啊,我隻是跟你談一下俺對象的事。”
“對象?你有對象了?這事爸怎麼不知道啊?你媽她知道這事嗎?”洪錢進覺得事情有點棘手了,女兒正處在情竇初開的階段,這萬一遇人不淑,碰到騙子該怎麼辦呢?
“媽也不知道。”
“那這是啥時候的事情呢?”
“剛剛才找的。”
“剛剛才找的?剛剛才找的就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洪錢進覺得不可思議,他更加相信可能有壞人盯上他的家業,正企圖通過他入世未深的女兒來訛詐他家的錢財呢。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就是處處對象,談談戀愛嘛!看把您急得都滿頭大汗了呢。”
聽著女兒這般稚氣未脫的話語,洪錢進更是焦急萬分了。隻是女兒正處在迷情的當兒,他可不能直接把自己的疑慮說出來,而駁損了女兒的自尊心。
可是放任她這樣癡迷下去也很危險,所以他必須盡父親的義務及早喚醒她的理智。但一時半會又找不到切入口,他正愁煩著呢。就在此時,他老伴喚他爺倆吃晚飯了,靈機一動,他大聲吱應一聲:“誒,老婆子,你進來書房吧,英子還有話跟我們商量呢。”
洪錢進是想把英子她媽也拉進來,畢竟知女莫若母嘛!由當娘的出麵與女兒說談感情的事情更為融合一些,免得大男人說話語氣粗糙,不小心中傷到女兒。
可是英子卻不這麼想,她知道家裏家外的事都是父親說了算數,母親那一關不屑她多說,都能過得去的。再加上姑媽也事先跟她說過,她與李偉男的婚事得征得父親首肯才行,所以英子不想她母親摻和進來。
“我說你們爺倆躲在書房裏作啥?都可以吃晚飯了,還不出來幫忙一下。”洪夫人聽了老伴的叫喚就走到書房來了,一邊還埋怨著女兒:“小英,都已經是大姑娘了,還不主動出來幫媽媽的忙。”
“媽,我和爸有點私事要談,您先去看一會兒電視,我們馬上就好。”
“什麼?要談私事?媽又不是外人,讓媽聽聽也無妨。”洪夫人知道女兒曆來很有主見,有什麼悄悄話都愛跟父親嘮嗑,她也見怪不怪了。
“現在還不能讓您知道,等我們談好了,自然會告訴您的。”英子說著站起來,抱著母親的肩膀撒嬌了:“媽,您就聽女兒一回吧,讓我單獨和爸爸聊一下吧哦?等一下我一定告訴您。”一邊還潛意識地陪她母親往門外走,這無疑是在攆洪夫人出去了。
沒辦法,洪夫人自小就疼愛女兒,她可不想惹她不高興,隻好順了女兒的意了:“什麼天大的事情搞得這麼神秘兮兮的?我才懶得理你們爺倆的事!不過,速度要快點了,飯菜可都快涼了。”
“知道,知道啦,一會兒就來。”英子說著將書房門關上,洪夫人回頭瞥了一眼,搖搖頭啞笑一下:“鬼丫頭,弄得這麼神秘。”
“爸,我們現在就開始談。”英子迫不及待了。
洪錢進想拉老伴摻和進來卻被女兒擋在了門外,現在又看見女兒那急不可耐的樣子,他料想丫頭一定是遇上了一個讓她上心的小夥子了。但畢竟女兒現在還小,確實不該縱容她早戀,所以他又搪塞起來了:“小英,爸爸剛從采石場回來,還來不及喘口氣呢,你就纏著跟爸談論你的婚嫁的事情,你這可就不懂事了哦?”
“我正要跟您談采石場的事情。”英子變換說話的角度,她是想把談話的要點從采石場再扯到李偉男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