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生死之票投給了無辜的人,讓我的良心沒法安穩。在遊戲開始的第二晚,依舊是隻有失眠在與我不離不棄。
無邊無盡的愧疚感深深籠罩在我的四周,不似前一夜的恐懼,這一次我雖然知道自己身陷危險,甚至性命都處於不保的狀態,卻是因為害了別人而無法入眠。
恐懼和害怕不會將我打倒,但是害了別人,卻令我坐立難安,輾轉反側。
那女孩子白淨無辜的樣子浮現在腦海之中,我懷疑她的主要契機也不過是她在眾說紛紜中添了一句話而已,現在想來,那一句話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蘇鏡台啊蘇鏡台,你是不是神經太緊繃了才會這麼疑神疑鬼的?
宋若若啊,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如果明天看到死的人是你,我真的真的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而且,我也真的不是討厭你,更不是對你有偏見,我隻是......唉,我隻是什麼呢?我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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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睡不著便索性不要勉強自己。我坐起來,放棄了壓抑著自己去入睡的念頭。
無克說得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以他一個大學教授的理性而言,自然不可能會認同‘房子具有生物性’一說,鬼神不分,他認定了,這一切的一切定是認為所知。
所以,夜晚殺人的話,應該會發出聲音的吧?被殺的人都不哀嚎一下嗎?如此想著,我便豎起耳朵仔仔細細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但是,也許是這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從投票結束到天蒙蒙亮起,好幾個小時啊,硬是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本來,我還以為著,今晚有人被殺死,被殺之人一定會發出什麼尖叫的聲音呢。
這樣看來,又或許,說不定今晚根本就沒人死呢?畢竟女巫手中還有一瓶可以救人的解藥,她若是用了解藥,今晚就可以天下太平。
那樣的話,真是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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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期間,我也沒閑著,腦海裏麵迅速把當下的情況又整理了一遍。現在我所知道的情況之中,除卻我、無克、見萸和葉饒之外,宋若若和吳千語也可以確定到嫌疑人之外,白天剛剛認識的那個魏詢,舉止投足間也不似一個剛殺過人的人會有的坦然。
畢竟,參加遊戲之前,大家都隻是好奇心強的普通人,在這比賽中殺了人,定不會像是老手一般氣定神閑,仍舊跟別人談笑自若。
當然,如果策劃了這場鬧劇的幕後黑手也參與到了遊戲中來,情況,便另當別論。
姑且先認作那個魏詢是好人吧,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在我打過交道的這麼多人中,這個識人標準屢試不爽。
那麼,凶手便鎖定在剩下的人之中。我起身到洗手間,拿涼水洗了洗臉,昏昏沉沉的腦袋才清醒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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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無克叮囑過我,早上不要自己出門,他會來房間裏接我。可能是怕我見了屍體會害怕吧,聽說,被殺死的人會被擺在一樓大廳中央。
他那樣說了,我便乖乖地在房間裏候著他。
等了又等,直到大鍾上的時針都指向了數字8,敲門聲才姍姍來遲地響起。
“鏡台啊,鏡台?”
是無克的聲音!
早就等不及了的我,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踢踢踏踏地走到門口給他開門。
“真好,”打開門,見到外麵安然無恙的無克,心裏的陰鬱便自動散去了幾分,我撲向他的懷抱,緊緊抱住,“我們都活著。”
他揉揉我的頭發,低低的聲音輕柔而溫暖,“傻丫頭,有我在,就不會讓你有事。”
這話太甜,讓我即便身處生命不保的境地裏,卻還是忍不住勾起嘴角,輕輕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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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開他,抓住他的大手,“那我們去吃早飯吧,見萸和葉饒也都沒事兒吧”
一宿沒睡,又等到現在,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如我所料,無克答道,“嗯,大家都還好好的。”
“那就好,”又活過了一晚,即便現在我們仍舊沒有任何線索,卻也足夠慶幸了,也多了一份勝算。可是總歸有人要死的,我又問道,“今天死......遇害的人是誰呢?”
說到這兒,無克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慣有的嚴肅臉色,“就是昨天被大家聲討的那個男人,聽說生前職業是個警察。”
“這樣啊,”果然啊,我唏噓不已,昨天上午的時候,我便預料到這人多半會被大家票死。“看來很多人都投了他。誒?隻有一個人被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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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應該,但是我確實有一絲驚喜。隻死了一個,說明女巫用了救人的藥水,救活了一個。
“嗯,”無克看著我,我的話讓他生出一絲欣慰之色,“你是不是傻啊,女巫把藥水用了,以後就沒人救你了啊。”
哼,我笑著與他對視,這人就是擅長口是心非。
你若是真的這樣想,那語氣中快要溢出來的寵溺意味是怎麼回事?
明明是比誰都軟的心,卻硬要裝出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真是個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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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之中,大家與前一天一樣,圍著那具蓋著白布的屍體議論紛紛。剛下樓,我便見到葉饒和見萸在人群的外圍,扯著手正在聊著些什麼。
“你們倆幹嘛呢?”
我從後麵走過去,拍了一把葉饒。
這貨嚇了一哆嗦,可能是真的嚇到了,回頭看過來的時候,眼睛瞪得圓圓的,一臉的驚恐。
見來人是我和無克,竟然還有些生氣,“你嚇我幹嘛啊?”
葉饒素來性子和樂,認識了這麼久,也鮮會見到他跟人紅臉爭執的模樣。
現在這反應是不是大了一些啊?不就是拍了一下說了一句話而已嗎?用不用這麼認真啊!
我用胳膊肘杵了杵他,“小心眼啊,自己膽兒小還怨別人。誰嚇你了,誰嚇了你了?”
一旁的見萸看了眼依舊餘驚未消的葉饒,冷冷地打趣了一句,“看見死人了,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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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什麼呢?”
我們正聊著,一句讓人心情不美麗的聲音響起,氣氛立刻冷了下來。
不用懷疑,能有如此功效的音色,出自不了別人,隻有吳千語才有這威力。
她一插話,我們四個即刻麵麵相覷,誰也沒主動接了這話去。
無克從來都是笑而不語看熱鬧style,更何況,他也不認識吳千語,便絲毫沒有開口的意願。
而我雖然認識吳千語,但是因為自己的擅自做主讓大家身陷囹圄,此刻此時此景也不好再多說話。這樣想著,這女人也是夠倒黴了,當初她報名,還是我去通風報信的。
而女主角蕭見萸同學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小三,又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葉饒,眼神冰冷,麵容呆滯,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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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四人之中,就剩下一個慌慌張張的葉饒,看大夥都沒有跟人家打招呼的意思,便尷尬地應了一句,“沒聊什麼,嗬嗬,嗬嗬嗬嗬。”
畢竟也是老同學,他心裏沒鬼,還總覺得別人沒鬼。
我在一旁看著他這幅模樣,心裏感歎,智商什麼的果然是天生的,後天再怎麼努力也沒用。
“啊,”吳千語又哪裏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眼色紛飛之後,語氣怪異地開口,“看來大家是不怎麼歡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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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你都看出來了為什麼不能自覺一點離開呢?
我暗暗吐槽了一句,我們不僅僅是不怎麼歡迎你,我們是相當的不歡迎你。
瞅了一眼旁邊的見萸,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都快麵部神經抽搐了好嗎。
我若是吳千語,現在肯定識相地離開,看著人家倆手牽著手,都不覺得礙眼嗎?
後一想,當初好像是我為了撮合見萸和葉饒,才讓吳千語也來參加比賽。如今,好像確實有一絲卸磨殺驢,哦不,過河拆橋的不厚道感。
但是葉饒卻沒有自己那老同學一般的好眼力價兒,隻想著不能顏麵上過不去,便連忙開口熱絡著,“哪有哪有,我們歡迎的啊。”
嗬嗬,大型犬你自己多多保重,我以自己的智商發誓,見萸眼裏絕對已經迸發出了濃濃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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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們三個留了空間鬥智鬥勇,他們家的撕逼大戰我暫時沒有什麼興趣。
拉著無克朝人群裏麵走了走,這樣的場景,可是觀察反應的好地方。
又有人死,其他玩家的心理活動肯定各式各樣,看看他們都是啥反應,說不定會有突破性的收獲。
昨日裏那幾個帶頭聲討死者的玩家也在,包括那個叫做宋若若的女孩子,依舊是安安靜靜的待著沒有做聲。
死者無罪,這一次,終於沒有人再針對他。票死的人是不能被救活的,所以這個人,定是死於大家的投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