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宇幽怨著一張臉,若擱在不知情的人看去,還以為這眼前的女孩子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見萸看著他,有些無奈。早知道一秒變鬼畜,她定是不會那樣激他的。揉著微微發紫的手腕兒,見萸在心裏麵嘟囔。
桓宇見她臉上已經掛上埋怨,心下明了這丫頭已經不再別扭,遂寬了一口氣,胸口不再發緊。
這事兒以自己的告白而暫時告一段落,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在意她,但是話已出口,他並不介意見萸是否真的將這一句求愛當真。
他珍惜的,隻是那一雙讓人看了覺得心窩裏發暖的眼神。那種晶瑩剔透的眸色隻有蕭見萸才有,所以,他才會死命地抓在手裏,說什麼都不能放她走。
“怎麼樣,要考慮嗎?”
桓宇輕聲開口,見萸聽了,沒懂他再說什麼,“考慮?考慮什麼?”
“在一起啊,”桓宇雲淡風輕,似是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在跟他們這一方作對,怕她沒有聽得完全,又重複了一句,“我們在一起吧。”
不是因為愛,不是因為憐憫,不是因為計謀。
而是出於一種本能。他需要她,所以不允許她就這麼缺席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即便不喜歡,也要緊緊抓著,一刻不停地耗著。
這樣的想法如同野草一樣瘋狂地占據了他的思想。似是這幅軀囊已經不受自己的控製,他當真如同戀人一邊傾述衷腸,直到見萸像是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向他時,桓宇的頭腦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直到見萸像是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向他時,桓宇的頭腦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這樣的進展,確實速度太快了一些......
桓宇清了清嗓子,俊顏微紅,有點尷尬,“那個,你先慢慢考慮,我不急。”
冷峻無雙的刑罰之神也有這樣窘迫的時候,見萸微不可聞地勾起嘴角,心中冰封了許久的冰山融化了小小的一角。
可是那男人的手足無措也就持續了三秒的時間,角落裏閃過的一抹身影,讓桓宇想起了此行前來的真正目的。
“我......找鏡台有些事情要談。”
他曾經對鏡台起過什麼心思,見萸並非完全沒有察覺,隻是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立場,遂才選擇默默難過。可如今,這男人剛剛還問了自己是否要考慮在一起,轉眼便又提了鏡台。
不論個中是何緣由,都讓見萸平生一股被利用的煩躁感。
“我不知道她在哪。”
見萸說得冷冰冰,轉身就要走。
桓宇趕忙一把拉住她的手,解釋道,“我沒有要問你她在哪,我可以自己去找。”
說完,見萸依舊背對著他,沒有應話。桓宇看不到她的表情,隻感到她的手心發燙,以為見萸還在生氣,趕忙又解釋了一句,“我隻是,我隻是告訴你一聲。”
言下之意,怕你誤會才特意知會的,在乎你才多說了一句,你可不準生氣。
見萸依舊沒有回頭,話裏帶氣,“告訴我?為什麼要告訴我,我又不關心你跟誰說了話。”
“見萸,不要賭氣。”桓宇一把將人拽過來,不由分說地便往懷裏一塞,緊緊抱住沒給她留任何掙紮的餘地。
見萸一愣,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震驚到了。
感受著這人的心跳緊實地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女孩兒登時臉色爆紅。與男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還是第一次,未經情事的少女哪裏有不害羞的。
剛剛尚在賭氣的心思被這麼一驚便完全消散掉,她還沒從這股不適中緩過神來,隻聽得這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在耳畔,帶過一股熱流,“你該知道的,我很在乎你的感受。”
磁性低沉的聲音撓得心直癢癢,露骨的告白更是讓人心驚肉跳。見萸抓緊了他衣服的下擺,揪出一小塊褶皺。
心裏明明如抹了最為上乘的花蜜,嘴上卻是仍舊不饒人,“那見萸謝過桓宇神上了。”
桓宇無奈,這個小丫頭口不對心的本事可真是修煉得高超。明明也是喜歡自己的,明明在一個擁抱之下便緊張得不得了,卻還嘴硬,真是頑固得很。
“你看你又......”
“我真的有事。”見萸小聲說著,卻終於不再強硬,“你和鏡台的事情,我不想插手。”
這話是發自內心的真話。對於見萸而言,這個愛人不省心,她卻一點都不能遷怒於他的‘野花’,那是鏡台,她視如生命的姐妹。就算拋棄了這份愛情,她都不會拋棄鏡台。
所以,這是她檢驗這份感情的唯一方法,也是她選擇回避的唯一途徑。
他要將這份感情塞給她,她沒有拒絕的道理,但這並不代表自己可以再次成為被他利用的對象。即便如此想著會有些悲哀,但是這份愛,她必須要提防著來。
桓宇放開她,似是完全沒有受到她這話的影響,眉目之間有一絲柔情在流動,“好吧,那你先去忙。”
來日方長,那些還未說完的情話,那些尚且欠下的耳鬢廝磨,總有時間可以說完。
剛剛見萸躲著的大樹後麵的確是個藏身的好地方,這不,一紫一黑兩道身影正滿滿實實地藏在樹後,見院子裏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而多虧了這有利的庇護,院子中的人完全看不出,這裏還藏了兩個人。
紫衣少女看著那緊緊相擁的兩個人,似是非常滿意這樣的結局,鼓閃著的大眼睛晶晶亮,流彩的光芒似是比當事人還要幸福。
“無克,他們在一起了誒!”
她興致衝衝,小聲地歡呼了一下。
護在他身後的男人微微笑著,清淺著應了一句,“嗯。”
“真好!我知道見萸喜歡他很久了。”女孩回頭,笑顏比眼光還要耀眼,“雖然我不是很喜歡桓宇神上。”
那個人自私又冷酷,還總愛與他們作對,自己與通未術的淵源,也都是由他一手勾起。這個人,她真的對他意見大了去了!可是沒辦法,隻要見萸喜歡,她便也由衷地祝福她,替她開心。
隻是桓宇神上,你可斷不能欺負了我家見萸,不然不論付出多少代價,我蘇鏡台是斷然不會放過你的。
鏡台這般想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這看似無心的一句‘不喜歡桓宇神上’,贏得了仙尊大人的歡欣。
男人平日裏冰封慣了的臉龐此刻掛上了大大的笑意,心情大好的仙尊大人看著前麵這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怎麼看怎麼喜歡,遂逗弄之心又起,“不用喜歡他,你喜歡我就行了。”
“誒,”鏡台回頭,大大的白了一眼,“這個‘喜歡’和那個‘喜歡’當然一樣的啦!”
無克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非常,聲音也顯得柔緩,“我知道。”
鏡台甩甩頭,對這種時不時開啟的‘揉頭’模式表示拒絕。
看了他一眼,有點不滿。這位仙尊大人真是越來越讓人無法捉摸了,完全是雙重人格啊,人前冷冰冰的都能凍死人,人後卻總是以逗弄自己為樂,簡直惡趣味。
總摸頭......摸什麼頭啊?她是小狗小貓嗎?
鏡台回頭,又白了無克一眼,撅嘴道,“你討厭。”
無克笑笑,一把攬起了這個傲嬌的小人兒,“行了,我們走吧。”
看形勢,院子裏的那兩個人已經進展得差不多了,好戲落幕,再看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小丫頭順勢起身,“嗯嗯,待會見萸若是發現我們就糟了。”
那座小冰山,要是知道了被偷看,還是這麼羞羞的場景,還不得惱羞成怒,凍上她個兩三天。
趁她還沒發現,趕緊逃才是上計。
無克攬著鏡台往後院走,邊走邊叮囑道,“找個別的地方藏好,別讓桓宇找到你。”
對於桓宇,他是十二分的不信任。就算桓宇和見萸已經進展到如今這步,無克仍然確信著,桓宇的立場還是與自己這方為敵。他與自己不一樣,對於上頭那人,桓宇是百分之百的忠誠,他也堅信著有朝一日若那人能成為三界主宰,自己也定會平步青雲,踏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無克與桓宇不同,便是在於他對於權力地位沒有欲望,所以即便身在曹營,他的心卻一直都在這裏。
對於這顆隨時都有可能捅你一刀的人,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鏡台看了看旁邊那人突然嚴肅了的臉,點了點頭,“放心吧仙尊大人!我保證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
而無克的預感是在蓮在走的第七天應驗的,桓宇帶著兵想要押走鏡台和蓮在時,蓮在剛剛救回遍體鱗傷的允昌。
準確的說,似是有人透露了什麼風聲,在蓮在允昌踏入府中大門之後,沒到一刻鍾的時間,門外便候了一大幫的天兵天將。
真是欺人太甚!趁著他們孤立無援的時候,來趁人之危。這個桓宇,真是越來越卑鄙!
蓮在雙眼危險地眯起來,因為疲憊而染上紅紅的血絲,此刻,已是動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