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柳暗花明風欲起

乾清大殿上,仙霧繚繞,仙娥們個個打足了精神,小心翼翼地注意著那兩個一上一下坐著的沉默不語的男人。

大殿中央,白須雪發的長者目光深邃,全部視線都客座之上那個妖豔的美人身上,那人兒依舊是一身華麗的扮相,頭上綴著一顆閃著幽光的手心夜明珠,更是彰顯華貴豔麗。隻是這美人看似心情不佳,推門進來連個招呼也不打,長腿一邁就自己個兒尋了個位子,坐在那兒也有一會兒了,絲毫沒有開金口的意思,那一盞清茶水也喝了有段時候了。

畢竟那是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啊,怎麼說,就這麼晾在一邊總是不妥當的。但是,如果這美人是妖界大總統,鼎鼎有名的望澈妖王,那就另當別論了。

兩個人似乎都沒有先一步開口的意思,直到那美人把茶水喝完,才懶懶地開口,

“玉帝老兒,你這一招調虎離山用得是漂亮。”

濃濃的火藥味嗆得玉帝有些不開心,心下已經是不滿意了,日理萬機的玉皇大帝陪著你在這望了半日的天兒,已經是給足了麵子,這小兒卻不領情,一張嘴便禮數盡失,也不知道庚焱是怎麼會瞧上了他。

他這個當爹的,對望澈簡直不滿意,太不滿意了,但是君子大將之風讓他忍住了,沒與這小妖精一般見識。

“妖王大人語氣如此不佳是作甚。”

他可不記得哪裏有得罪過這個不省油的燈,更何況什麼調虎離山,更是讓他聽得一頭霧水。

“作甚?”望澈挑眉看向玉帝,眸子裏流轉著半是嘲笑半是驚訝的目光,似是聽到了多麼好笑的話,“跟我裝老糊塗呢啊,誰把允昌支開了這麼久,然後又開始算計我弟弟?打起蓮在的主意,當我這個妖王是食草動物呢?”

如此囂張的興師問罪讓玉帝終於無法繼續忍耐下去,質問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還聽不懂了......和老年人溝通就是麻煩。望澈又給那杯已經見了底的茶盞斟滿水,漫不經心地答道,“意思就是我是食肉動物!”

“我沒問你這個!”玉帝生氣了,一句一句的跟他算明白,“我支開允昌?我算計蓮在?這都哪跟哪?”

玉帝是真不明白,當初隻是因為人間戰事難調,他才派了允昌是協戰,他主掌三界,自然有很多事務要處理,上次將允昌派去了,也就沒再過問這事。誰知這小妖精竟還找來了,他都如此不滿了,由此看來,蓮在那定是積怨更深。

唉,真是頭痛。這麼大的人了還得給做心理疏導工作,當領導什麼的真是不容易。

玉帝正暗自煩躁著,隻聽得望澈又說,語氣不佳,大有‘你不配合索性撕破臉皮好了’之意,“嗬,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還給我裝不懂?那我就問你一個事,允昌他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允昌神上作為戰神,掌管世間戰事,人類一族逆天而行......”

還沒待他說完,便被望澈不耐煩地打斷,“得得得,這種話不用再重複了,我沒興趣聽,你就給我個說法,允昌為什麼還不回來。”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說,你能我我問誰啊......“許是人間戰事未果,朕也不得而知。”

打官腔什麼的在望澈這裏行不通,大家都是領導,誰還不懂那一套啊。

他突突突火力全開,話說得一句比一句噎人,“天上一天乃人間一年,你是想告訴我,堂堂戰神,要用幾年時間來擺平凡人的戰亂?你知道哪裏有仗要打,卻不知道打仗的人在哪?你們天界的神仙就這點能耐?”

這樣直白的挑釁徹底激怒玉帝,他大拍桌子,一怒而起,“望澈,朕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得寸進尺?是你惱羞成怒吧老頭!”望澈也怒了,事到如今,他不配合,自己也沒必要再留什麼好臉色,“我告訴你,別以為我們妖界會怕了你,你最好趕緊把允昌給我調回來,不然,我可不保證仙妖的友好合戰止步於今年。”

望澈甩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走人,到了門口,他又回過頭來補了一句,“我隻等七天。”

對於這種老油條,實在沒必要哄著讓著,交手了這麼多年,望澈也沒少遭他的算計。他太了解了,那老兒別的本事沒有,欺軟怕硬的能耐倒是厲害得很。今天的話說得夠清楚了,七日之後,玉帝若是沒給他個說法,他便把無克的事情告訴蓮在,必要時候,可不要怪他挑起戰事。

走出乾清大殿的望澈並沒有打道回府,而是拐了個彎兒朝百花園出發,雖然現在的他並不打算將事情都告訴蓮在,但是他是實打實地想念這個弟弟,依他那弟弟的性子,恐怕已經做好了各種亂七八糟的壞打算,他這個哥哥得去穩住他,不能壞了大局。

小番一則之《好不容易》

見萸隨葉小傻子一道回了京城,以公事之名實遊玩戀愛之時,其假公濟私之心令人發指。

留著我和無克這對曖昧西皮在洝水縣政府裏,見麵也不是,不見也不是。

可是,對於我來說,尷尬卻遠遠不止沒有正式名份這一層,還沒法百分百確定無克的心意。

你們可能都忘了,為了張家村的鬼案而身負重傷的我,是怎樣忍辱負重地看著無克和蕭呆子眉來眼去,攪合著我沒法安然享受這個寧靜的夏天。

而且,當事人完全沒有要證明自己清白的自覺性,天天在我麵前念叨著藥啊藥,見萸啊見萸,病啊病。

簡直神煩。

“見萸有消息了嗎?她何時回來?”

又來了,我翻了個白眼,心裏麵深深的懷疑著這無克師爺是不是太閑了,沒事總在我麵前提見萸是不是存心要氣我。

“不知道。”

一聽到見萸二字,我的臉也垮了下來。

你們倆有很熟嗎?什麼時候把人家姓氏省了去的?才走幾天啊,就這麼掛念著嗎?怪不得一天天像是所有人都惹了你一般,原來是相思成疾。

我越想越來氣,偏偏麵前的人還是無克,臉上永遠是沒有波瀾的死樣子,便更加生氣,說話也帶了火藥味,“你關心她就給她傳書信好了,問我我怎麼會知道?又不是她的所有事情我都清楚。”

無克頓覺莫名其妙,這變臉也變得太快了些,“我不過順便問了下,你語氣這麼不好是作甚?”

“我哪裏語氣不好了啊?明明是你,一天陰沉個臉,心情不好也不用天天擺給別人看!”看他又是一臉冷漠地質問,我自然要回擊過去,“都怪我好了,要是當初我攔著見萸不讓她去,而是自己去送葉饒了,某人也不用受這相思之苦了。”

無克皺起眉毛,臉色泛紅,想是有些惱了,“你這番說話又是什麼意思?我哪裏惹到你了?”

他可是兢兢業業熬著藥,天天都盼著她的身子能快些康複。

“你是沒惹我,是我沒事找事,好啦謝謝你的藥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我愈發狂躁,怕自己在憤怒之下再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來,索性將藥碗交到他手上,將他推出門去,關門,反鎖。

倚在門上,空蕩的屋子,一下子變得安安靜靜的。

我知道他在門外沒有走,那人臉上肯定是一副驚愕又受傷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也不懂自己為什麼淨撿了難聽的話說他。想起剛剛他難看的臉色,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明明心思都在他身上,明明喜歡他喜歡到骨子裏,明明看他皺一下眉毛也會放在心裏琢磨很久。怎麼就是見了他,便失了分寸?也許是太愛了吧,所以實在接受不了,就算是一點點可能的冷落,都受不了。

我緩緩蹲下身子,抱著腿輕輕啜泣著。

無克,對不起。

當當當,又是一陣敲門聲。

“誰呀!”

我大吼一聲,還在氣頭上呢,能不能識相點別的時候來啊!

氣衝衝地從地上爬起來......“啊!”

特麼的蹲了太久,腳麻了.......這酸爽!

我這麼一叫,門外那人不知道門裏麵發生了什麼,有點著急,又開始拍門,“鏡台!鏡台你怎麼了!”

音色太過熟悉,那樣清冷的聲線即便是著急的時候,仍舊能保留一絲鎮定和理智,就仿佛全世界就應該在他的掌握之中。

真討厭,我撇撇嘴,雖然在心裏已經開始竊喜著他終於來了,但是傲嬌模式先一步自動開啟了,這會兒想著來哄我了?剛剛摔門走人的是誰啊?!

傲嬌了一會兒,被堅持不懈的拍門聲拍得實在煩了,還是適可而止吧。

“啊,沒事,嘶......”試圖轉過身來先把門給他開了,中樞神經卻觸不及防地被腳麻刺激到......倒吸一口冷氣,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腳麻不是病,麻起來真要命。

聽了我這樣顫顫巍巍的呻吟聲,門外那人真急了,“鏡台?鏡台!”

急切的聲音伴隨著大力的拍門聲,鎮定和理智的成分已經飄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