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鬼魂又會加害村民,所以我們得抓緊找到收了張麟飛的辦法,”無克麵無表情的說到,後又轉向葉饒,“葉公子,待會把嬰兒交由村長看管,你同蕭仵作一同去個地方。”
無克一開口,這倆人也沒說什麼,算是默默答應了。我揚眉看了眼無克,幹得好。
無克所說的地方,便是這村子裏埋著屍體的墳場。聽村長說,災難剛剛開始時,受難的還隻是些牲畜,知道它們是著了道,即便是撞了樹死掉的,也沒人敢吃,隻是堆到了這個亂墳崗中。無克讓見萸來,想必是提示見萸要從這群屍體裏下手找線索,而他卻沒有明說,不知道是在琢磨些什麼。
與此同時,活人口中的消息還是得問的,無克讓村長說了句話,告訴大家等下會上門訪問的我倆是來拯救村子的好人,後又施了些小法術,將這話音傳到了各家各戶。
下午的走訪效果好了許多,而這一番訪問下來所看見的村民的慘狀也著實令人揪心。暫時存活的村民們,個個都戰戰兢兢的,怕下一個被鬼魂奪命的就會是自己,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著,身體和精神狀態自然不可能會好到哪裏。這一個月以來的折騰,村民家裏的儲備的糧食也差不多都吃完了,如果再繼續下去,恐怕鬼魂還沒有殺死所有人,這些人也會因斷糧而餓死。
受害的都是無辜可憐之人,是誰惹了這囂張跋扈的張麟飛,才會讓他如此狠毒的報複這個村子?
“沒有啊,這張家少爺雖說是有些被寵壞了,平日裏也愛欺負別人,但卻從來沒有鬧出人命。”
“村子裏死掉的啊,都是些有頭有臉,有些跟張麟飛他們家關係還挺好的呐。”
“您問阿飄啊,阿飄真是個命苦的丫頭,死的時候可慘啊,我沒敢去看,聽人說,是與那鬼洞房後被鬼壓了身才死的。”
“阿飄原來就住我家隔壁,從小爹娘就沒了,唉。”
“當然是他們那些財老爺,村裏的大事小事都是他們做主,哪輪得到我們張嘴。”
“還不是欺負阿飄沒爹沒娘。這種事情誰願意舍了自家孩子啊。”
“村長真是心裏頭揣著大家,之前牲畜發瘋那會兒,他就愁得一夜白頭啊。”
走訪一遭,村民們告訴我們很多信息,關於張麟飛的,關於阿飄的。我總覺著真相正隱約著露著眉頭,卻一時捋不清楚,脈絡混沌的很。天色漸漸由亮轉暗,無克要再施法加強一下昨天布下的天羅網,今天勢必要正麵過一過那個惡鬼。看他麵帶不適的樣子,我堅持渡一些靈力給他,他拗不過我,隻好接受了我的靈力。
我修的是仙法,渡給一隻小貓妖讓他施法,自然使天羅網威力大增。
我和他伏在村子正中央,希望可以在受到天羅網傳來的信號時,能盡快趕過去救人。
而事與願違,當我和無克剛到那戶遭迫害的人家時,同樣的,又是隻有一具屍體被掛在門梁上,沒了眼睛。
無克一拳砸到了牆上,下巴堅硬的線條擺明了是在咬牙切齒。第一次,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那樣濃烈的殺意,我知道他是責怪著自己又晚來了一步。我原想安慰安慰他,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在死亡麵前,語言本就蒼白無力。
無奈,我隻能執起了他那隻受傷了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嗬了嗬,又扯了塊衣角,給他簡單包紮了一下。
“不是你的錯,不要傷害自己。”我對他說,無克沒有應聲,也沒有看我,目光落在了我正給他包紮的手上。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概是這安慰人的話著實蒼白了一些,我覺著應該再加些什麼,便小心地補了一句,“我會心疼。”
這話確實起了效果,無克定定的看著我,眼神明明滅滅,兩片薄唇抿得緊緊的,那神情我看不大懂。我們倆就這樣對視了一小會兒,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緊緊拉住了我的手,語氣中透著急切,“我們回去。”
村長家裏,見萸和葉饒都在等著我們倆,一見我們回來,見萸難得的情緒有些激動,說,“那些牲畜是被毒死的,屍骨有大塊黑斑。”
我一頭霧水,不懂見萸激動些什麼。
若牲畜被下毒,那麼肯定是人為的,因為鬼魂殺生沒必要多此一舉。
但若是人為,之前的推斷就不複成立,那麼村民的慘死又如何解釋?
謎團一個接著一個,我總覺著有些地方被刻意忽視掉了。倒是無克,像是某些想法得到了證實一般,看著見萸,眼神裏滿滿的都是讚賞。他轉身關上了門,故意壓低了聲音對我們說,“明日申時一刻,柴房門口,我們一起收了這惡鬼。”
申時一刻?柴房門口?那不是村長現住的地方?
無克又說:“切莫聲張,尤其不能讓村長知道,在他麵前要一切正常。還有你,”他轉向葉饒,“從現在開始,不要接近那個嬰兒了。”
無克說得嚴肅,葉饒也不禁繃緊了神經,鄭重地點了點頭,這小子對無克倒是十分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