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久才能到呀!累死小爺了!走這麼遠都不備個馬車是幾個意思!”
不耐煩地用袖口擦了擦額角的汗,某男俊美的臉上毫不隱藏的表露著他的不滿。
“公子,實在抱歉,通向張家村的土路委實顛簸,如若乘馬車前去,這旅途也不見得輕鬆幾許呀。”村長歉意款款地說。
某男本來也沒有惡意,隻是少爺脾氣慣了,吃點苦就要嚷出來讓別人知道。聽了村長這麼鄭重的跟他解釋,反倒有些不自在了,梗著脖子嘴硬道,“哎呀走啦走啦,我真是腦子壞了才跟你們一起來。”
是的,多出來的另一人便是葉饒。
話說這葉公子在鳳蓮一案中得到了見萸的力挺,自此,這個原本十分別扭的葉公子對見萸的態度便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雖然表麵上仍然是不對付的樣子,可是這舉止投足間怎麼看都隱隱透露著一絲...奸情?
按理說,這縣衙門中,每日都會看見一光鮮亮麗的公子哥晃來晃去已是十分稀奇,而這公子哥偏偏又隻是圍在埋頭於醫書的某人周圍,今天裝作是怪獸,明日捉隻蜘蛛放到她的醫術中,簡直是幹盡了自討沒趣的勾當,而且頗有不屈不撓之勢。個中原委,不得不讓人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尤其這另一當事人,還是我家小呆子蕭見萸。
不過我與見萸在這洝水縣中一直是以男人的身份行走,這葉饒如果真是對見萸有意思,那他豈不是...?
想到這,我默默地挪了挪位置,將他和無克分了開來。
另一麵,葉饒嘟囔的兩句被見萸全數聽進耳朵裏,於是涼涼的一句飄出了口,“沒人要你來。”
見萸雖然臉上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心裏卻清明得很,知曉地這人今日裏對自己格外注意,還以為這廝是又在沒病找病。
“喂!你怎麼這麼不識好人心!我是為了幫助你、幫助張家村的人才來的好不好!”自己明明一片好心,一個謝謝都沒賺到也就算了,還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用言語侮辱了!還正臉都沒瞧他一眼就被侮辱了!他太委屈了!不甘心的嚷道,“你個麵癱臉!野蠻也就算了,還沒良心!沒良心!”
“要幫忙,就跟上。”依舊硬硬地說著,見萸又加快了腳步。
我知道見萸本就沒有嫌棄他的意思,她說話一向簡短,這是生理問題,她本人也沒辦法。但是我也看得出來,見萸對葉饒和對平常人的態度是不一樣的,她就從來不會對老王凶。
果然是有奸情,嘿嘿,有熱鬧看了。
葉饒雖然徑自委屈著,但還是不情不願跟了上去,這越挫越勇的精神著實令人敬佩。
但是還沒繼續走上幾裏路呢,我轉頭一瞥,便看見無克的臉色有些陰沉,眉頭也皺皺的,“無克,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他看向我,微微笑了一下以讓我安心。
“看吧看吧,無大俠也累了!”像是示威一般,葉饒衝著見萸嚷道。
而蕭呆子自然是理也沒理他,倒是若有深意的看了無克一眼。
很快,我們就到達了張家村。
前腳剛一踏入,一股濃重的怨氣便撲麵而來,想是這張家村冤魂太多所致。看了見萸一眼,她的麵色也略微凝重,應該也是感應到了這非同尋常的冤屈。
唯一一個人傻自有天佑的,便是葉家公子,“終於到啦,啊!”
他如釋重負般的抻了個懶腰,雖不指望他能有眼色看出大家的異常,不過當他活蹦亂跳的好奇寶寶般東看看西看看時,見萸的臉色還是黑得厲害。
“那有死人。”
葉饒剛就著村口楊樹下的一塊大石頭坐下,見萸冷冷的聲音便出了口。
“啊!”果不其然,十分忌諱死人的葉大公子一下子蹦了起來,竄到她背後躲起來,像受驚了的小雞一樣死死抓住了見萸的胳膊,隻露出半個頭,“死人在哪死人在哪?”
見萸還是呆呆的模樣,低頭看著抓著自己的倆爪子,涼涼開口,“那有死過人。”
“撲哧...”我一下子笑了出來。
“喂!麵癱臉你...!”葉饒一把甩開了見萸的胳膊,又是一副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
想是看出來了白頭村長在一旁很著急卻不好意思開口打斷他們,無克出來打了圓場,“我們快安頓下來,著手找線索吧。”
我點點頭,“嗯,這事拖不得,一晚就是一條人命。”
見萸看了我們一眼表示她可以走了,而葉饒則故意走到隊伍的另一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村長家。
“簡陋了些,各位官爺可別介意。”村長把我們領進了他家,臉上堆滿歉意的笑容,安排前來救命的大人們住在這種破房子裏,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事實上,這村長家的房子也還可以,基本的家具還是非常齊全的,隻是比較髒亂,應該是很久沒有打掃了。不過我們早有心理準備,一個被鬼怪折磨了長達一個月的地方,怎能奢求有五星級待遇呢?所以,除了葉大公子有些嫌棄外,我們仨都不以為意。
“西麵還有一個廂房,四位官爺就湊合著擠擠,兩人一間。”
“那您怎麼辦?”
“我住柴房就好。”
“那怎麼行,您一把年紀的,睡在柴房怎麼禁得住。”
“官爺,實不相瞞,在下今年剛剛四十有六。”村長搓了搓手,臉上浮現了些尷尬的神情,弄得我們也有些不自在。他又說,“各位官爺先歇息著,我去張羅些飯菜。”
“嗯,那有勞村長了。”
待村長出去後,見萸坐到了床上,打開行李,邊收拾邊說,“吃完飯,我去看屍體。”
“誒誒誒,麵癱臉,我要住上房!你去廂房住!”葉饒眼見著見萸理所應當的就要安頓下,著急的嚷嚷著。
開玩笑,他葉小爺連這上房都嫌棄,怎麼可能委屈自己住廂房?
“那不如你們倆住這好啦!”見他倆這歡喜冤家的模樣,我故意使壞捉弄見萸。
蕭呆子幽幽一個眼神向我飄過來,你有病?
“咳咳,”一旁的無克咳了一聲,臉上也有些不自然的神色,朝我這邊瞧了一眼,又對葉饒正色道,“我們倆住西廂房吧,”說罷,又附到葉饒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村長的兒子前幾天就在這兒去世的。”
果然,對於葉饒來說,天大地大死人最大,一聽到死過人立刻噤了聲。
“好了,我們也回去收拾吧。”無克拍了拍葉饒的肩膀,後又轉過身來看著我,“吃完飯,我們也去找找線索吧。”
“嗯,好,待會見。”我低下頭,臉上有些熱。
真是討厭,要說話就好好說話嘛,那樣的眼神看著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