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結局(二)

千眠露出個笑來,雙手伸出被窩來伸了個懶腰,隻是胳膊伸到一半就被人在腦門上打了個腦瓜崩兒。

“啊,”快速的捂住額頭,千眠斜眼看了看旁邊的人,馬上駕輕就熟的裝可憐:“哥,很疼啊。”

“不疼我也不會打。”金千影坐在床前,眼底有些可疑的紅,一張臉卻還是板著:“再讓你到處亂跑。”

“再也不會了嘛,哥哥,我錯啦錯啦。”

悄悄伸出一隻手去拉了拉自家美人哥哥的衣衫,千眠彎起一雙眼睛笑的乖巧,再稍微活動活動脖子便看見了旁邊的沈少爺,於是便伸出另外一隻小白手揮了揮:“喲,沈少爺,最近還好吧?”

沈少爺跟金千影一樣板著一張臉,死憋著不說話。千眠自討沒趣,隻能是——再接再厲。

“哎喲沈少爺您那張臉本來就夠顯老的啦,就不要再板著了。”

麵對調侃沈少爺巋然不動,隻是稍微偏了偏身子,讓身後的金宇微上了前,千眠那隻還在外麵打招呼的小白手就完美的利用了。

金宇微皺著眉細細把了一回脈息,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對眾人道:“沒有大礙了,孩子也還算健康。隻是日後還要好好保養著。”

金千影和沈昌臨的麵色這才緩和了一些。金千影掰著妹子左看看右看看,不過那視線大多還是停留在腹部,千眠便很自豪似的輕拍了拍肚子:“哥哥我很厲害吧,再過幾個月你就要有小外甥了!”

“還說呢。”金千影輕嗔了一句,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隻是站起了身道:“我去吩咐廚房給你做點吃的。”

還捎帶手帶走了沒多少存在感的金宇微。這下一來便隻剩了沈昌臨,柱子似的戳在床邊,千眠半睜著眼睛瞅著,道:“沈少爺你再往我跟前走走,給我擋擋日頭。”

“太陽在那邊。”

借口毫不猶豫的被沈少爺戳穿,千眠笑開:“哎喲我們的沈少爺還是這麼的英明神武啊。來來來,跟我說說這兩天曙國都怎麼了。”

沈昌臨看她一眼,頗有些不情不願的坐過去,開口卻道:“曙國怎樣都不勞你一個孕婦操心。”

“我吃鹹了蘿卜嘛。”千眠依舊笑眯眯的,等沈少爺坐穩了便兩隻胳膊一齊出動掛在了人家脖子上:“不過沈少爺要是不告訴我我就殺人滅口嘍!”

實際是接近於擁抱的曖昧姿態。

沈昌臨歎了口氣,卻是伸手將她整個抱住,察覺到她的身體有些僵硬,便道:“你若是不肯告訴我這次你是因為什麼回來的,曙國的事情我便死都不會讓你插手。”

千眠聽了這話就跟泄了氣一樣癱倒在沈少爺懷裏。沈少爺那性子她可是知道的明明白白的,會這麼說那就是當真了。自己那點事也就不瞞了,抱著人家脖子說了個明白。

“流焰他可能根本不是我一開始想找的那個人。”千眠最後下了個結論,停了半刻卻是抱著沈少爺癡癡的笑了:“阿昌,我把口水蹭你脖領子上了誒。”

“早感覺到了。”沈少爺的聲音裏麵滿是嫌棄,但還是沒鬆手,隻維持著這個姿勢道:“你是不是打算代替安然禦駕親征?”

既然沈少爺不在意了,千眠也就不客氣的把剩下的那點口水都在沈少爺的月白色袍子上蹭了個幹淨,這才心滿意足的道:“本來就該我去的。”

“你還懷著孩子,想生不下來嗎?”

“當然想生下來了。”千眠歪頭去碰沈少爺的頭,等著他吃痛鬆開,卻沒想到沈少爺最近腦袋也變硬了,被她實打實的碰了這一下竟然紋絲不動,也就懶得再去動他,歪到在他懷裏繼續道:“但是你也知道啊,這次曙國的情況是非得我解決不行的。我要是不去,死了之後皇爺爺都會在天上等著打我屁股呢。”

“所以……”沈昌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能笑出來,然後毫不在意的調笑道:“先皇當真是養了個好女兒,教養十三年護子,為皇四年護國,連臨死都是為國捐軀,可比金英雲家的‘一世忠烈’厲害多了呢。”

“是啊。”千眠歎息著應,又問道:“英雲哥現在在哪兒呢?洪水情況我聽說是已經控製住了,雙明國的那個混蛋呢?還是不肯退兵嗎?”

“嗯。”沈少爺終於舍得把人放開,又板起臉來一板一眼的給她分析國內外的局勢。

眼神卻止不住的往她已經完完全全不同於以往的臉盤上看。他剛剛看到了,她微敞的領口,分明還印著抹不掉的印記。

這樣滿身都是那個男人印記的金千眠,當真能與他一刀兩斷?或者是,要用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幹脆的與這個世界死別?

沈昌臨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曙國的情況與千眠之前所知的差不了多少,洪水退了之後曙國軍隊作戰了方便不少,再加上金英雲調控得當,形式很快便轉好不少。且曙國與東方國、琛國向來交好,這次與雙明國爆發戰事他們都有意相助,隻是苦於大水封境才未能相助。此時洪水已退,兩國的軍隊支援都火速的趕到了戰場,曙國此時兵力充足,且兵士們大多憋著一股要奪回家園的勁兒,戰事上幾乎算得上勢如破竹。隻是之前曙國失地太多,要想完全收回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且曙國向來安定,忽然遭受此難,百姓們都有些難以接受,要撫平他們心中的傷痛還需要皇室的力量。

她也向金宇微確定過了,此次曙國大難確實是因為她離開人界太久,螭龍魚目混珠才導致龍氣流散所釀成的。也就是說,要徹底恢複曙國的生機,還需要她出麵昭告諸天神佛和天下百姓。

而禦駕親征就是最好的機會。

千眠這幾日一直住在金千影在春夢閣給她留的房間裏,這房間雖然說在最高層,平素裏聽不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但也絕不會靜到現在這種地步。

曙光是這場劫難下為數不多保存下來的地方。但是全國上下皆人心惶惶的時候,又怎麼會有人來尋歡作樂。

隻是這樣的曙國,也實在讓她心痛。已經是身處在最為安全的曙光,戰事也已經漸漸的轉好,但是白日裏街上的人大多還是愁眉苦臉,一副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晚上更是早早就沒了人影,連以前最繁華的街上甚至少有燈火。可想而知邊遠小城又該是怎樣一副景象。從她有記憶開始,曙國便一直是人聲鼎沸,入夜也是燈紅酒綠喧囂不停,又何時出現過這種景象?

曙國的軍隊已經打到了捷成,一個曾經是曙國中部地區的國家。因為地勢較高受洪水危害較小,再加上剛剛受到了曙光的補給,軍中士氣高漲的很,因此這一仗可說是十拿九穩。所以金英雲便傳信回去讓千眠趕在這場仗開始的時候過來,隻穿著鎧甲開場時說兩句話便可。

本來一切都已經收拾了妥當,臨行前一天,千眠卻又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陛下?”夜半來人敲門,她隻當是金千影與她玩笑,開門之後卻是一臉局促的金陵風,以及身後的楚藏心。

“啊,請進。”用了一點時間來反應麵前的狀況,回過神來的千眠趕忙把人讓進屋裏。

“這幾日……身體如何?”金陵風似乎被楚藏心逼著來的,又或許是跟這個“女兒”太過生疏的緣故,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不過倒是在楚藏心的殷切目光之下先開了口。

“多謝陛下關心,我很好。”

“小眠,你怎麼叫他陛下呢?”楚藏心似乎是看不過兩人之間的詭異氛圍,開口緩和道。

千眠卻仍舊隻是淡淡的:“草民已經是一介平民,自然是要對陛下尊之敬之的。”

這回沒等楚藏心開口,金陵風已經皺起了眉頭:“你當真的?”

千眠幾乎要忍不住嗤笑出聲:“上次草民不是已經在陛下麵前正正經經的拜別了,怎麼,陛下覺得那當不了真嗎?”

“安澄!”千眠在他麵前向來都是乖順的,金陵風何曾受過她這樣的冷臉,一時氣不過便加重了語氣,不過馬上就換來了旁邊楚藏心的一記狠瞪。

“那個名字已經不是草民的了。”千眠的臉上露出一點諷刺的笑意,站起身來道:“陛下要是有什麼事要吩咐還請找侍人吧,草民身體不適,想要休息了。”

對於這個一手造成她這一生慘劇的男人,就算她身體中有一半他的血脈,她還是無法再對他有一點點和顏悅色。她向來就不是那樣心胸寬廣的人,亦不屑於在腹中的孩子麵前故作姿態。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她金千眠,向來便不是個善人罷了。

剛剛被安撫下來的金陵風被她的語氣又氣了一通,眼見著就要起身走人,楚藏心卻先他一步,上前捏住了千眠的手腕。

“公子……”千眠訝異的看著他,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一股力量注入體內,這幾天來腹中的躁動便平息了不少。

純淨的妖力。

千眠急忙要收回自己的手腕。論自己來說她是不願再受他們一點點恩惠的,可是楚藏心卻執拗的不肯鬆手,一雙紫水晶一樣的漂亮瞳眸直直的盯著她,道:“我這樣做可是為了我妖族的未來,你不至於要虐待自己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