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此處,白丘子無奈的歎了口氣,“想來,你的三魂七魄也是過得並不舒坦。”
“人各有命,這也隻是我命理要經曆的,不礙你事。”荼蘼倒是想得挺開,就是所謂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你倒是不急,你可不知道把我給急的啊,又不能插手管,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事態的發展。”白丘子滿眼哀怨的看著荼蘼,看的荼蘼後脊背涼颼颼的。
“呃,你在人間流浪那麼久,可有什麼事情是讓你至今無法忘卻的?”荼蘼幹笑倆聲,心裏想著趕緊轉移話題,不能在這個話題上耗死了。
“什麼流浪,什麼流浪!我那叫遊曆,遊曆!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我擱這跟你推心置腹呢,你這地兒能說些心裏話嗎?”白丘子立即炸了毛,齜牙咧嘴的,嗯,的確是個狐狸。
“好啦好啦,遊曆,就遊曆,炸什麼毛啊,來,我給你縷縷毛。”荼蘼伸手就去白丘子的頭上,要去縷他的頭發。
“閃開,一邊去。真後悔了,我招惹你作甚,還真是以前的氣沒受夠,真是賤骨頭。”白丘子捋了捋自己的頭發,氣呼呼的說著。
龍出雲和朝顏張著嘴巴,一臉的驚訝,看著這倆個歲數加起來可以繞四海八方一圈的老仙家,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感慨:一對老小孩!
“好啦,乖啊,實話實說是你的優點,也不能氣著自己啊。來,吃個果子,壓壓火。”白丘子的手裏被揣進一個果子,看了眼荼蘼,翻了個白眼,沒搭理她。
白丘子當年在人間遊曆,順帶尋找芙蕖的三魂七魄的去向,路經一處當官的大戶人家,瞧著這家人的宅子裏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仙氣,就悄摸著進去了。
循著那縷仙氣,白丘子看見一大腹便便的女人,正坐在院裏吃著水果,周圍好幾個丫鬟伺候著,一會送水,一會擦嘴,個個忙的不亦樂乎。
“謔,這待遇,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白丘子窩在暗處瞧著,心裏默默的嘀咕著。
這時,一身官府的男人氣呼呼的走了進來。
“荒唐,真是荒唐!”
那孕婦艱難的起身,走上前去,“老爺,你這是怎麼了,怎會有這般大的怒火。”
“哎呦,夫人,你可小心著,你這臨盆在即了,不能累著了。”那男子趕緊上前扶住自己的夫人。
“我沒累著,倒是你啊,你要多收斂一下你的脾氣,你總是這麼的莽撞,小心遭人嫉恨的。”孕婦苦口婆心的勸著。
“哼,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是做賊心虛。”男子不屑的哼了哼。
白丘子看著他夫妻二人恩愛有加的模樣,倒是有些唏噓,凡人壽命短短幾十年,倘若都這般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少一些暗度成倉,勾心鬥角,這世道該有多和諧,多完美。
白丘子覺著這家人瞧著挺順眼,就在此‘借住’了下來。
沒過多久,這家夫人就生產了,生了個小女娃娃,家裏人都很寶貝,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恨不能從身上挖塊肉下來養著她。
白丘子倒有一事覺得奇怪,這大宅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每一個人瞧得見自個兒,偏偏這個小娃娃能瞧得見自己,沒事就喜歡盯著自己瞧。
後來小女娃娃學說話了,人家都張口第一句不是爹就是媽,這家倒好,張口第一句竟讓是:小白!
家裏人也是很不解,以為她是在喚自己家養的那隻大白貓,後來也就沒當回事,由著她叫喚去。
她的這聲小白喚的白丘子身子骨從裏到外都哆嗦了一下,這個世上,除了芙蕖會這麼喚自己,沒有第二個人這麼喚自己了。
莫非真當是芙蕖轉世為人了?這個想法迫使白丘子越發不願意離開了,天天守著這戶人家。小女娃娃後來學走路了,歪歪扭扭的像個醉漢,白丘子在暗中也除了不少危機。
有一次,小女娃子離開了家人的視線,晃晃悠悠的走到水池邊去撈金魚,腳底一個不穩,直衝水池裏去,還好白丘子眼疾手快,迅速捏了一個訣,將她帶離了危險地帶。
後等家人發現的時候,她正一個人在後花園拔草呢,嚇得仆人魂飛魄散,連著哭了一個星期。她卻跟個沒事人呢,嘴裏嘰嘰咕咕:“小白,花花,魚魚,水呀。”
嚇得家裏人特意將水池子用柵欄給隔的密不透風。
還有一次,小女娃走路沒帶眼睛似的,腳底踩了個空,身體直直的向前倒去,還未等她喊出個啊字,白丘子已經將她安全的轉移到了前麵。因為在她跌倒的地方,正有一塊尖利的石塊躺著那,等著她的脖子呢。這一下摔下去,估計非得劃破了脖子上的血管不可。
如此的例子不勝枚舉,太多太多了。白丘子都有些懷疑這小女娃生來就是讓老天爺虐著玩的,走背運也不帶這樣走的吧,大小就開始,還讓不讓人省心了?
不過這小姑娘倒是樂觀得很,整天一副樂嗬嗬的模樣,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些衰運是有多致命。可她倒是好了,拍拍屁股,繼續瀟灑的往前走,毫不猶豫。
白丘子看著她那背影,心裏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