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無知如癡

竹林。

夕顏坐在桌前,等著開飯。也是怪了,自己怎麼那麼貪吃,莫非上輩子是餓死鬼不成?好在這輩子會投胎,投胎到了這麼個好人家,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在家外都不缺吃喝。想到這裏,夕顏忍不住輕笑出來。

“什麼事,這麼開心。”朝顏將飯碗遞給夕顏,看見她笑的一臉雞賊。

“我在想我前世是不是餓死鬼,這一世到了身歸混沌的那一天,就不再是餓死鬼了。”

“為何?”

“這一世,我不缺吃喝啊,到哪都餓不死我。嗬嗬。”夕顏著去接飯碗。

手心沒來由的刺痛,碗也沒有接住,“咣當“一聲,掉地上,碎了。

“怎麼了?”朝顏走到夕顏麵前,看著她皺著眉,捂著手心。

“不知道啊,手心突然一陣痛。”怎麼會有這般灼心之痛,當真是十指連心,才會這樣嗎?

“我看看。”朝顏蹲在夕顏麵前,執起她的手,展開手心。

蛇形掌紋?朝顏心中猛地一驚

“夜顏,你這掌紋倒是奇特,蛇形。”彭爭摟著懷裏的驕人,撫摸著她的手心,滿是愛憐。

“郎君,這是在嫌棄奴家了?”夜顏一臉的嬌嗔。

“當然不是,很好看,郎君很是喜歡。”彭爭在夜顏的手心吻了吻,惹得佳人開心的笑著……

當年的一幕幕湧入心頭,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你怎麼了?”夕顏看著出神的朝顏,推了推他。

“沒什麼。”朝顏回過神,微笑著看向夕顏,滿心的疼惜。

是你嗎?你回來了嗎?你借著這個女孩的身體回來了?

不是,物是人非,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這掌紋,為何都一樣?

若有所思的看著夕顏。

古人說心大之人定長壽,夕顏這心大的,估計是要壽與天齊了。

樂嗬嗬的吃著,還不忘評頭論足:“彭爭,你今天的魚做的比上次還要好吃,看來還真是我那湖裏的魚更鮮美,比你這塘子裏的魚好吃多了。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魚啊!”

朝顏微笑著看著夕顏,靜靜的看著她那吃相,“慢慢吃,不急。”

“你也吃啊,別客氣。”夕顏吃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不都說神仙吸口仙氣就飽了,不吃不喝也死不了的麼,這眼前的夕顏,是神仙嗎?怎麼看都像是一個餓死鬼啊。

“好。”朝顏依舊笑盈盈的,眼前浮現的已不是狼吞虎咽的夕顏,而是溫柔賢淑的夜顏。

吃飽喝足,夕顏滿意的打著飽嗝,摸著圓溜溜的肚皮,一臉的滿足。

“彭爭,你說我是不是跟魚有仇啊,到哪都是吃魚。”夕顏大咧咧的喝著茶。

“奧,是嗎?還有誰做魚給你魚吃了?”朝顏看著夕顏,端著茶杯。

呃……還是不說了,以龍出雲那肚量,若是知道我又與彭爭在一起,還蹭吃蹭喝,豈不又要生氣。

“嗬嗬,沒誰。”夕顏笑的很是牽強。

“出去轉轉?”朝顏看著夕顏,對著門外指了指。

“可有什麼好去處?”夕顏一臉的興奮。

“走吧。”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著,如同相識很久一般,七拐八繞的,來到一處破敗的房屋前。

屋裏外長滿了雜草,牆頭也倒了一截,露出的牆麵上,長出幾株黃色小花,花開的正旺。搖搖欲墜的院門,隨時會掉下來,進入園內,雜草叢生,如若不是周圍房屋的存在,很難相信這裏曾經有人居住過。院內的一角,有個亭子,長久失修的原因,很是破爛。

夕顏瞧得仔細,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似乎在這裏生活過一般。

“這裏是?”

“我那人間的娘子住的地方。”朝顏的神色有些暗淡。指著那亭子,“這裏曾經長著一株夜顏花,是我和她的定情花。”

“定情花?”

“是啊,我那時是個普通的王爺,途經此處,因那株夜顏花,機緣巧合之下同我那娘子相識相愛。”朝顏愣愣的看著那亭子,似乎能看出個什麼東西出來。

“沒看出來,你還真是個長情之人。”夕顏看著一臉神傷的朝顏,挺是同情。

朝顏看了看夕顏,欲言又止。

“怎麼,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有話就說唄,我給你開解開解。”夕顏拍了拍朝顏的肩膀,一副義氣十足的樣子。

朝顏握著夕顏的手,笑了笑,“我沒什麼話可說的,怕是辜負你的一片好心了。”

哈?那你這一副要死要活的癡情樣子,是裝給我看的?抽回手,夕顏一臉的懵。

看著她這呆萌的樣子,朝顏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什麼毛病?一會憂愁一會笑的,該不會過於相思,癡傻了吧?想到這,夕顏忍不住問道:

“彭爭,你沒事吧?你哪裏不舒服嗎?”

“我真的很好,好了,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朝顏摸了摸夕顏的頭。

走了不多久,來到一處梨園,滿園滿樹的梨子,散著陣陣香甜氣息。

“哇,這麼好的地方你怎麼得來的?”滿眼都是梨子,竟激動的不知該從哪下手了。

“此處成熟的梨水分多,皮薄核小,吃著很是香脆可口,潤肺止燥,你適量吃些。”朝顏看著兩眼放光的夕顏。

“嗯嗯嗯。”夕顏一個勁的點頭,手也沒閑著,一會就摘得滿懷的梨子。

“寒性大,吃多了腸胃會不舒服的。”朝顏好心的提醒。

“嗯嗯,我摘些帶回去給我爹娘還有哥哥們嚐嚐。”夕顏隻顧摘梨,根本沒心思顧及朝顏說些什麼。

看她這樣,摘那麼多,一副恨不得將這整個梨園的梨子都帶回去才好,有力氣帶得回去嗎?

“想吃了,隨時都可以來摘,無需今天都摘光,不然一會帶走的時候會累著自己。”朝顏好心的提醒。

“好好好。”夕顏嘴上應著,手上卻沒有一分要停下的意思。

此刻的夕顏滿心滿眼都是這些梨子,什麼這人那人的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至於天上此刻發生的事,她自然也是什麼都不知曉。哎,這般的神經大條,同那癡傻之人又有何區別呢,就這智商,以後遭罪的日子定的是要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