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奈何橋頭在哪啊!這什麼破地方!”
本就沒什麼方向感的雲卿瑤望著一片荒蕪除了幽魂和鬼差就啥也沒有的地界,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一張稍顯慘白的小臉此刻微微鼓起,有些氣嘟嘟的。
眼珠子轉了轉,雲卿瑤將視線鎖在那些鬼差的身上,本想上前問問路,但一轉念想估計他們也不會同自己說話,於是便幹脆挑了個順眼的便一路跟著他們。
這群遊魂總得有一個是要去投胎轉世的吧,要投胎就得先過奈何橋頭,她剛才怎麼就沒有想到這方麵呢,還真是笨!
嘴角微微勾起,雲卿瑤便慢慢悠悠的跟著那一群看上去還算順眼的鬼差走了。
大概是因為雲卿瑤一直尾隨在他們的身後,那兩個帶著孤魂的鬼差總是時不時的回頭撇向雲卿瑤兩眼,臉上帶著些許的詫異和擔憂。
雲卿瑤自然是無視了他們的所有小動作,依舊毫不在意的跟在他們的身後,直到走了一條很長很長的道路,然後視線終於瞥到了前方那座在這殷紅地獄裏的一座孤寂的青石板橋。
眼中閃過一抹的光輝,雲卿瑤嘴角微微揚起,隨後加快了步伐朝著那奈何橋走去。
雲卿瑤本想直接上橋找找那判官所說之人,卻未曾想,腳都還沒踏上奈何橋頭,就被一旁的兩個鬼差給生生攔了下來。
隻見那鬼差上下看了雲卿瑤兩眼,隨後嚴肅蒼白的臉上滿是大義凜然的威嚴,“你不能上橋!”
雲卿瑤聽言自然是眉頭一皺,方才那判官都說了她可以隨意的去這地府的任何地方,怎這奈何橋就上不去!
“你可知道我是誰!”
雲卿瑤輕咳一聲,一時也沒著急的想要執意上前,雙手慵懶的抱在胸前,一副我後台很大,不要惹我的表情。
那鬼差聽了自然也是又留意的上下又看了看雲卿瑤,可手中握著的兵器卻是一刻也沒有要放下的意思。
片刻後,隻聽那鬼差大哥再次很確定的說道。
“不管你是誰,這奈何橋你都不能過!”
雲卿瑤見這家夥有些說不通,頓時心裏的火氣就上來了,眼神一厲就想著要直接強行過去。
可那伸出的手都還沒來得及碰到他們,這腳下的土地竟突然猛烈的震動了起來,仿佛整個地府都在顫抖一般。
雲卿瑤眉頭一緊,連忙穩住身子,還沒來的詢問便聽見那連個鬼差自顧自的說道,“又有人擅闖地府!”
擅闖地府?
雲卿瑤腦海裏閃過這幾個字,還沒反應過來,那兩個鬼差便徑直的從她身旁走過朝著某處走掉了。
愣愣的站在原地幾秒,雲卿瑤看了看眼前那依舊不斷有鬼魂上路的奈何橋頭,隨後嘴角一勾便直接趁機踏了上去。
大概是因為看久了這地獄的攝人場景,一踏上這奈何橋頭,雲卿瑤心底裏那股子壓抑感便全然釋放了出來。
這到還是有幾分人間的樣子。
嘴角勾了勾,雲卿瑤便將視線鎖定在了那正站在橋頭簡陋的小攤後給過橋的幽魂們遞上一碗孟婆湯的白衣女人身上。
傳言裏孟婆不都應該是個七老八十馱著後背的老女人嗎,這人看上去怎麼也不像啊!
挑了挑眉頭,雲卿瑤也沒有太過在意,那個在奈何橋上等她的人總不至於是孟婆吧!
想著,雲卿瑤便開始在橋頭四處眺望,而那忙著給過路人遞上一碗孟婆湯的的孟婆一直在低頭忙活著,從未注意過這邊。
而另一邊,那擅闖地府的人此刻已經一路直衝閻王殿內。
“人呢!”
冰冷的聲音摻雜著絲絲的怒氣,氣勢簡直比殿堂上坐著的閻王爺還要攝人。
“不知您要尋何人?”
閻王爺此刻雖依舊正襟危坐的坐在那裏,可身上的氣勢卻明顯沒有之前的那般威風,反倒對眼前人還有些許的敬畏之情。
“蘇秋止!蘇州蘇家二小姐。”
眼簾微微抬起,白若歸那雙攝人的紅眸裏此刻宛若在烈火中焚燒一般,讓人觸之心慌。
那話音落下,閻王爺便趕忙丟給一旁的判官一記眼神,示意他趕緊找找這個人。
判官見了便快速的翻了翻眼前的簿子,隨之神情便又凝重了幾分,隨後抬眼看了看閻王爺又再看了幾眼手中的簿子似乎在確認。
閻王爺見他久久不說話,不禁輕咳一聲提醒道,生怕眼前這主子一個不耐煩將他這閻王殿給鬧翻了。
判官會意的回過神,但卻還是沒有說話,隻將手中的簿子遞到了閻王的跟前。
順著他指尖所指的方向望去,閻王的表情也瞬間凝重了幾分,眉頭緊鎖著,有些後怕的望向那站在前麵表情已經很是不耐煩的白若歸。
“您要找的人她……”
“她怎麼了!”
見他那般害怕的表情,白若歸的臉色便驟然變冷,紅眸裏閃過一抹的殺氣。
“她早已經投胎轉世了啊!”
閻王爺皺巴著一張有些絕望的臉,這白若歸前來的目的他自然是知道的,擅闖他的地府,無非就是為了讓人死而複生而已,隻是這人早就已經投胎了,他也沒法將她還給他了啊!
“什麼?”
白若歸眉頭一緊,雙眼微冷的盯著書案前的閻王爺,厲聲道,“時間不過三天,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投胎了!”
“三天?”聽到白若歸的話,閻王爺也是一愣,隨後又垂眼看了看麵前擺著的簿子,“這位蘇小姐都已經投胎將近半年多了,怎麼可能才三天……”
“我想您一定是弄錯人了吧!”
閻王爺像是有些賠笑般的勾著嘴角,就怕白若歸會因為他的話而突然大怒。
“你說什麼?”
白若歸雙眼微冷。
“那位蘇小姐著實已經投胎半年多了,她的死因是溺水而亡,在她家道中落之前便被家中姊妹給害死了,怎可能如您所說的一般才不過三天……”
將生死簿上所寫的事情複述了一遍,閻王爺的表情便轉作了苦澀,似是有些欲哭無淚。
而白若歸則靜靜的站在那裏,神情有些飄忽不定,那雙紅眸裏透不出他半點的心思。
閻王爺那對白若歸有些畏懼的神情落在殿堂裏其他鬼差的眼中,則讓許多人都不明白。
“這人是什麼來頭啊,咱們頭怎麼感覺好像很怕他似得?”
“你還不知道啊,這人來頭可不小,據說是鳳凰族聖女和一個狐妖所生之子,雖然這種血統本應是受萬人唾棄的,但鳳凰一族向來族長之位傳男不穿女,而偏偏族中便隻他一個男童,這鳳凰一族最後終是要歸他的,更何況,如今他可也是統領一方妖族的狐妖之王,這種亦正亦邪的身份,任誰敢輕易惹了他去。”
就在那些人的議論聲中,另一邊在奈何橋頭等了許久都沒發現什麼特別人靠近自己的雲卿瑤最後徑直走到了那孟婆的小攤前。
望著她一直低著頭嫻熟的將孟婆湯遞給那些正在排隊過橋的幽魂,雲卿瑤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在經過幾番搭話無果後索性就插進了一旁人的身後。
她身後的男鬼不禁微微皺了皺眉,但在看了她兩眼之後便也沒有其他的動作,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保持著之前與人的距離,隨著隊伍的移動緩緩的朝前飄著。
大概等了三四個人的樣子,終於輪到了雲卿瑤,就在她打算開口詢問的時候,那孟婆直接遞給了她一碗孟婆湯。
雲卿瑤愣愣的望了一眼跟前那碗清澈的宛若泉水般的孟婆湯,眉頭微微挑起。
腦海裏竟然直接閃過一個這樣的想法。
這東西真有這麼神奇嗎?喝了就可以忘了前程往事?
就因為那麼一點點的好奇心,本隻是想借此機會同那孟婆說上幾句話的雲卿瑤此刻竟緩緩的抬起手打算接過孟婆手中的孟婆湯。
就在她接過那碗湯打算抬起聞聞究竟是什麼味道時,那握著碗的手忽然被另一雙手給覆蓋住了。
她明明隻是魂魄應感覺不到什麼叫指尖的冰涼,可那一刻卻生生的感覺到了覆蓋在自己手上的那抹冰冷。
恍然間抬頭,隻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恍然醒悟一般,那一瞥便望見了那係白衣女子帽下的容顏。
“你終於來了。”
直到那女子薄唇輕啟,本是無神的眼中漸漸泛起絲絲的水波,雲卿瑤這才恍然回過神來,手中微微一顫,那碗孟婆湯便從手中滑落灑在了地上。
碎片濺了一地,可卻聽不到半點的聲響。
片刻之後,那本是排了長長一條隊伍的奈何橋頭此刻便隻剩下雲卿瑤和她兩人。
“聽那判官說有人在這等我很久了,就是你?”
雲卿瑤半信半疑的望著眼前的人,年紀看上去也就比她大了一點而已,怎麼會是地府的孟婆呢……
而且,她一個孟婆在奈何橋上等我做什麼?難不成是想讓她早點喝了孟婆湯投胎轉世?已經發現了她的身份了?
“是的,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女子微微抬起頭,那稍顯蒼白的臉上微微浮起淡淡的笑容。
雲卿瑤靜靜的望著她,從她的眼神裏似乎看到了些許熟悉的感覺。
似乎在哪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