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宇身處皇宮,不可能私自出宮購買毒藥。
而她今日問過賢妃,司冥並不知鳳輕宇給他的毒藥,是一種解了也還會針對內力的刁鑽毒藥。
她曾問過李老頭,夢蘭幽傷,才知道這毒根本沒有麵世,這說明一個問題。
此人非但技藝超群,更似對她抱有莫大敵意,特意為她量身定製了這刁鑽之毒,意圖之陰狠,布局之精妙,令人不寒而栗。
而前世,她之所以知道夢蘭幽傷這個名字,還是從鳳輕宇的嘴中得知。那時,她就身陷囹圄,根本不知道夢蘭幽傷在江湖上沒有麵世。
而前世,她也是死於顧湘的毒藥,一個後宅女子,隨身帶著毒藥,不是特意來害人,就是她是一個製毒高手。
陸離塵提醒她,顧湘會醫術肯定會使毒,雖然沒有見過顧湘使毒,但是顧湘一個西齊細作,明知她知道了譽兒的身世,還敢跟著蕭明鈺進公主府。
這很說明一個問題,她有保命的底牌和手段,亦是有足夠大的誘惑,不得不繼續潛伏下來。
依她猜測西齊,應該是不知在哪裏聽到了關於蕭家有鐵礦圖的消息,所以才會在幾年前就接近蕭明鈺,礙於她長公主的身份,蕭明鈺是一個唯利是圖的男人,他不一定會為了顧湘毀壞皇婚,畢竟她是一個手握兵權的公主。
再則蕭家軍,畢竟曾經是蕭老國公一手調教出來,三代良將用自己的鮮血拚殺出來的威名。他知道是自己是個文人,無法掌控蕭家軍,又嫉妒她人可以繼承蕭家軍的軍魂。
哪怕有譽兒這個兒子在,蕭明鈺依舊沒有暴露,而是在知道了鳳輕宇有忌憚她聲望過高,想要收回兵權時,他才與鳳輕宇一拍即合密謀上。
這些事情,她曾設想過很多遍,如今慢慢有了雛形與解釋。
李老頭有些好奇地問道:“快說,究竟是何人,在何地?老夫人倒是想要會會他。”
鳳傾歌賣了一個關子:“這個先不說,我還有個事情要告訴你,你此前不是還提及,你想見見研製出青州瘟疫方子的女神醫嗎?”
“哦?”李無極眼睛眯了眯,看向她:“丫頭,你是不是想要借著老夫使壞?”
鳳傾歌哈哈大笑幾聲,爽快的聲音引得周圍氣息變了變,連站在一旁的流雲都背過身,偷偷捂住嘴巴笑了笑。
“李老頭,知我者非你莫屬。”鳳傾歌拍了拍雙頰,淡淡開口:“那日,我真不知道十全大補丸,是那個藥,我真不是有意害您的,您信我。”
李無極一想起那日的情形,便臉色變幻莫測,吹胡子瞪眼睛,喃喃道:“老夫不過是讓你,做一頓飯抵救命之恩,你卻是恩將仇報,幸好老夫...”說著,他停住了。
鳳傾歌倒是有些想聽下去,之後怎麼著了。
莫不是李老頭,最後去了春風樓?
看他不像,喜歡去那種地方的人。
當時,自己可是好心,替他安排了一個自願跟隨的良家女子的...可是,那女子幫了忙?
“咳..”
鳳傾歌正色道:“此事確實是我的錯,我當時不該心血來潮,就胡亂加東西進去。如今我替你找了那個人,也算是賠罪了吧!”
“此人,正是我家駙馬的小妾。不過前兩日,我抄了小妾的家,昨日進宮又遭了不明身份之人刺殺,這小妾膽子小,被嚇跑了,如今人還沒有回府。不過您放心,我既然邀請你前來公主府,那必定是可以讓您親自見見這位女神醫的。”
李無極吹了吹胡須,道:“丫頭,你確定你不是在胡說八道。”
“不信,你去大街上隨便拉個人問問,誰不知道齊國公有一個民間找回來的女兒,不僅人美心善,還醫術無雙,連青州幾城的百姓都是被她所救。我家駙馬就是被她所救,從此情根生種,在五年前就跟她在一起了,如今府裏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兒子呢!”
“既然如此,暫且住下吧!流雲丫頭,給老夫帶路。”李無極若有所思,眸光閃爍,欲言又止,最後喃喃自語:“這個機靈鬼,怕是想讓老夫前來給你當炮灰吧!”
鳳傾歌低低一笑,隻當沒有聽見。
她調查過顧湘,顧湘的醫術手法很奇怪,抓藥看診並不是很精通,她懷疑顧湘的醫術是來自幾千年後的異世。
而且從她的不擇手段,接近蕭明鈺,未婚生子,暗地裏可能是製毒高手,綜合這些猜測,她絕對不是一個善良之輩。
青州當年的瘟疫,大家都說是她研製出來了藥方才解救了許多百姓的性命,她覺得這個說法,或許還有內情。
鳳傾歌正想出府,正巧遇到了被阻擋在外的顧湘。
“長公主殿下,這些侍衛大哥,不讓妾身進府...”顧湘嬌滴滴地垂著眸子,看不清楚表情。
鳳傾歌不怕她回來,就怕她不來作死,這對狗男女,她還沒有虐,怎麼能放任顧湘離開去外麵逍遙自在。
“放她進府,這位是駙馬的小妾,以後不得無理,可明白?”
守衛點了點頭,很是有眼色地配合著,“是,尊殿下令。”
“這位姨娘,裏邊請。”
顧湘嬌氣地哼哧,手裏捏著帕子,憂心反問道:“長公主殿下,夫君可是在府上,今日妾身實在太害怕了,生怕刺客會傷了腹中的孩子,所以慌亂之餘,隻記得一個勁地逃跑,你們後來,無礙吧!”
鳳傾歌淡淡開口:“這個自然,光天化日之下,敢劫殺本宮的人不多,但想要輕而易舉就能殺死本宮的人就更少了。”
“顧姨娘在外麵擔驚受怕一天了,想必也是累得慌,還是趕緊進府歇息吧!本宮還指著你的肚子,替定國公府傳宗接代呢!”
顧湘臉上的表情差點沒有繃住,低頭一抹眼角,感激道:“多謝長公主殿下的關心,妾身一定養好身子,多多替長公主與駙馬,開枝散葉。”
“如此甚好。”
鳳傾歌鳳眸微睨,“顧姨娘回了秋風院可不要在府上隨便亂逛,本宮今日抓了幾個喝酒鬧事的紈絝公子哥,此刻正關在府院中,你若是遇上了,小心驚嚇到腹中的胎兒,可別跟駙馬說,本宮沒有提醒你。”
顧湘娥眉微蹙,好端端的抓幾個酒饢飯戴?
她是有多閑不成?
鳳傾歌出了公主府,暗衛跟在其後隨行。
顧湘若有所思的看著一個人大搖大擺出公主府的鳳傾歌,她是不知道自己是個活靶子嗎?就這麼離開公主府了?
今晚的夜色很美。
鳳傾歌肆意的獨自走在大街上閑逛著,在人群中也顯得格突出,她身姿婀娜,舉手投族間都散發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凡是多看幾眼的百姓,多少都有些深刻影響。
那就是,京城之地何時出現了這等絕色美人。
往日裏,鳳傾歌的妝扮偏簡潔素靜。
很快,便有好幾人告知曾有一位身黃色長裙的女子在天臨街出現。
蘇慕臨得到消息後,立刻猜測到了她的身份。
他麵色冷峻。
“爺,探子的稟報,長公主的確出了公主府,出現在天臨街是的確是她,探子還說,她是獨自一個人在閑逛。”
長順的話剛剛說完,蘇慕臨便抬腳朝著鋪子外快步走去。
他自然也是猜測到是鳳傾歌,今日福滿樓已經見過,為此他影響深刻。
等他在熱鬧非凡的燈會上出現時,除了人頭攢動外,就隻看到人頭,和叫賣不斷的攤販。
人群中,不知道在討論什麼十分的興奮。
蘇慕臨眉頭緊蹙,心上湧起一絲犯難,這麼多的人,該如何找到她?
正當他有些犯難時,從橋上往湖中一看,那個女子竟然就在甲板上站著。
此時的鳳傾歌正饒有興趣地猜燈謎,剛剛完成了十道謎題,獲得了一個非常精美的兔子燈。
老人麵容和藹,緩緩走到他的跟前,手提著兔子燈,微笑著說道:“這位小姐見識非凡,連答了十道謎題,這盞燈免費贈送給你。”
“老人家,多謝!”
老人伸手遞上兔子燈。
鳳傾歌就從老人手中接過兔子燈,臉上還掛著燦爛開心的笑容,眼神明亮而清澈,足以看出她此時的心情非常好,很是滿意。
鳳傾歌走下船,來到了路上,被人擠到了邊上也沒有不開心。
就在這時,人群的另一頭,出現一批黑衣人。
動作非常狠辣。
很快,就將擋路的百姓踢到了湖裏,鳳傾歌看到動靜,立即轉身朝著後麵逃離。
李承燁正巧陪著家中小妹出來遊燈會,看到了這一幕,心中咯噔一下,該死,竟然有人刺殺長公主。
等到蘇慕臨趕到時,鳳傾歌不見了,連黑衣人也不見了。
蘇慕臨愣愣地看著湖裏的百姓,有一瞬間的發呆,但很快又回過神來。
鳳傾歌是東陵戰神,豈會輕易被幾個刺客成功刺殺。
李承燁趕緊追上,在一個長巷口,聽到了打鬥的動靜。
巷子裏,鳳傾歌一隻腳踩著屍體,笑得如同戰場上的殺神。
李承燁湊巧看到了這一幕。
欲要開口。
隨後,又看到她身後走出來一個身影,隻見兩人有說有笑,她看起來很是輕鬆歡樂,李承燁的臉色變幻莫測,眼神如同狂風暴雨般掃向她身後之人。
竟然是陸離塵。
他雙拳緊握,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鳳傾歌一抬頭,就看見巷口站著的李承燁,兩人對視了一瞬,她愣了一下,率先開口:
“阿燁,真巧咱們又遇上了。”
“陪家妹出門遊燈會,正好看到前方鬧出動靜,瞧身影像殿下便趕來瞧瞧...”
李承燁的注意力一直在鳳傾歌身後的陸離塵身上,見他跟鳳傾歌在一塊,連忙關切地問道:“殿下與三皇子也是來遊燈會的?”
他沒有看陸離塵的表情,與鳳傾歌隔了一點距離,看著鳳傾歌,心底若有所思。
她輕聲笑道:“我與三皇子隻是在被刺客追殺時湊巧碰上。”
“李公子對長公主殿下倒是有心了。”
陸離塵的語氣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他全身的氣場卻森冷無比。
李承燁跟在鳳傾歌身後的陸離塵,拱了拱手禮。
“不知今夜李公子的未婚妻,是否也來了燈會?”
鳳傾歌抬頭,目光打量著李承燁,這家夥竟然訂親了?
“三皇子倒是對東陵的消息靈通,連在下身無官職的小人物都打聽得一清二楚,隻是宋姑娘早在三個月前已經與我退婚,如今是後宮的宋貴人。”
宋貴人?
鳳傾歌仔細回憶著幾日前剛剛收到的後宮人員名單,的確是有一個道理宋貴人...
這宋貴人該不會是安東伯府的小姐吧!
“在下遊曆諸國時,曾聽聞三皇子是楚帝在五年前從民間認回的兒子,其母不知來曆,有傳言您的母妃是北狄之人,不知是不是真的?”
鳳傾歌鳳眸微眯,他的母親可能是北狄人?
陸離塵聽出了李承燁口中的排斥與警告,他不敢想再繼續跟李承燁糾纏下去,看來這個李承燁一直不在京城,周遊各國,消息非常靈通,此人並非外麵表露出來的這麼簡單。
“在下,之前是天下鏢局的人,因一次劫殺,被盜匪傷了腦袋,記憶缺失,後陰差陽錯被父皇相認,宮中曆來爭鬥不斷,這個說法是那些敵對勢力的說辭,隻為打壓本王。”
李承燁淡漠一笑,“但願所說如真,長公主殿下收回失地煙雲州,如今北狄視長公主為血仇,難免會有北狄之人伺機報複,在下這麼說,不是故意針對你,三皇子不會介意吧。”
“本王不介意。”
李承燁轉過頭,便道:“殿下,今日之事定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為免再生事端,還是盡快回府。”
鳳傾歌壓下心中的情緒,看了一眼陸離塵,便道:“適才多謝,近日朝中局勢多變,定是因為有人不想看到本宮與楚國和談成功,你也早些回驛站休息。”
“那便由李公子相送長公主,本王失陪了。”陸離塵看了她一眼,隨後默默的轉身,背對著她,留給兩人一個冷漠的背影。
李承燁見陸離塵離開,才緩緩開口道:“殿下,我不是有意針對,我確實有得到這樣的消息,此人不可盡信,眼下雖說兩國和談有利東陵,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阿燁,謝謝!”
鳳傾歌微微歎息了一聲,話語中帶著嘲諷,“本是看中臣相的能力,希望李家可以輔佐鳳輕宇,再者後宮有你姐姐做陣,將來你入朝為官,更能幫他坐穩江山,結果因我眼瞎輕信小人,害了皇後被鳳輕宇輕視,臣相也被眾臣為難,架空權力..我..”
李承燁歎息道:“殿下何必自責,李家能得殿下信任,是自願為國效力。”
鳳傾歌則是溫柔一笑,笑容如春風般和煦,她輕聲道:“好,有你這句話,我很開心。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幕僚,你們之間不必說這些客套路,我信你。”
“謝殿下信任。”
“那宋貴人是怎麼回事?哎不提也罷,阿燁如此優秀的男子,將來還不知道便宜誰家的姑娘,若是阿燁你看上了哪家姑娘,可一定要告訴我,我去給你把把關,可不能再鬧出那宋貴人一樣的行徑來。”
李承燁尷尬地笑了笑,內心劃過一抹苦澀。
鳳傾歌說著,隻覺得頭有些暈,踉蹌有些站不穩,她強行晃了晃腦袋,怎麼回事,怎麼眼前開始有些迷糊不清了。
“我怎麼有些暈?”說著,伸出了潔白的手,抓住了李承燁的肩膀.
李承燁眼神變暗,眸子看向鳳傾歌一直提著的兔子燈,深吸了一口氣,眸光陰沉了下來。
該死的!有毒...
“殿下,這盞燈的燈芯浸泡過春風散,這是頂級魅藥..”
“阿燁,趕緊回公主府,找李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