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鈺原來是黑著一張臉,結果被鳳傾歌當眾揭穿傷疤,臉上便是青一陣,白一陣。
“殿下,你們這是?”
蕭明鈺尚算留得了一些理智,趕緊轉移了話題。
“三皇子想要領略東陵繁華,本宮與李公子作陪。”
鳳傾歌挑了挑眉頭,麵不改色地說道:“本宮自然不像駙馬悠閑,跟一群紈絝喝酒作樂,如今朝中多處職務空缺,本宮身為攝政王,暫代朝政之事,自然是要替新帝招納賢才良將,穩固朝綱。”
“話說,駙馬高中探花,已入翰林院,也該做出些功績來才是。這位李公子乃是臣相公子,十五歲便高狀元,如今遊曆各國歸來,本宮邀他入朝效力。駙馬,往後你們就同朝為官了,有什麼不懂的可以請教見多識廣的李公子。”
李子懷越聽越心涼,“表哥,你是駙馬,你幫我向長公主求求情啊,你要救救我啊!向長公主殿下替我求求情。”
長公主已經是攝政王,他整日花天酒地,根本不知道今日朝中政變之事。
“駙馬自身難保,他向誰求情?剛才你可是罵本宮罵得歡,等一會去了長公主府的地牢,本宮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鳳傾歌冷笑,今日不讓這些個世家權貴大出血一番,就對不住老天爺的安排。
“秋雨,將這些人都給本宮綁回長公主府,讓他們寫信回去,讓老家夥們拿銀子來贖,撞壞本宮的船可是要賠償損失的..”
話音一落,秋雨暗處現身,手裏還多出了一條長繩,眾人一頓哀嚎,不敢再出言不遜。
人被拉走後,隻留下蕭明鈺還愣在原地,不知是走還是留。
鳳傾歌心情則是大好,嘴角卻道:“駙馬,今日之事可要長點心,這一回喝酒鬧事,下次若再犯,本宮同樣會讓定國公府拿銀子,駙馬好自為之。”
“今日掃了興致就此作罷吧!”
李承燁笑了笑,“如此,改日再聚。”
“長公主,本王也有事回驛站,明日見。”
兩人都離開後,鳳傾歌率先下畫舫,陸離塵與李承燁一前一後跟著離開,隻剩下蕭明鈺留在原地。
陽光照著他的臉,似是血色不足般的微微蒼白,但這眼底一閃而過的恨意,令人心驚。
鳳傾歌...
“殿下,暗衛稟報,蕭明鈺出宮後直接去定國公府,之後與李氏大吵了一架,安東伯府世子宋謙上門,隨後蕭明鈺跟他上了畫舫。屬下以為今日之事,不是駙馬挑釁,而是這宋謙想要令殿下與定國公府鬧僵,順便拉伯安候府下水。”
鳳傾歌挑了挑眉頭,安東伯府?
那個不要臉,老東西的孫子,那豈不就是宋江的侄子。
嗬...
繞了這麼大一圈,有意思。
她就說蕭明鈺往日裏最是清高自傲,從不與那些紈絝子弟玩在一起,今日是怎麼了。
原來背後還有宋家的算計在裏麵,想拉攏蕭明鈺,暗裏對付本宮?太後還沒有死心,競還將主意打到了蕭明鈺身上。
據說當初先帝還是太子時,征戰西齊,陷入絕境是安東伯護駕及時,才令先帝反敗為勝,此後回京,先帝繼位,便封了那個老東西為安東伯。
為此,這個家老東西還不知足,替他兒子討了平陽公主為妻。
平陽公主是先帝的同胞妹妹,自是不願意胞妹受委屈,奈何宋家以救命之恩當做要挾,先帝便讓平陽公主招了宋江為駙馬。
說起來,平陽公主是如今在這個世上最為親近的親人了。
若不是哪一日要抄家齊國公府,擔心宋江攪和,她也不會去平陽公主府請她們母女倆出府。
若非那日風雲突變,她要抄齊國公府,而心中擔心宋江身為巡防宮的指揮史,前來橫插一腳,她不會讓流雲前去平陽公主府,想讓她們母女二人暫避風頭,無論是於與威脅,還是那份淡薄到快沒有的親情。
提及宋江二字,她心頭便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怒火,仿佛烈焰灼燒著理智的邊緣。
他一介臣竟然膽大包天,將一位先帝的胞妹,平陽公主囚禁於卑賤的狗籠之中,更讓親生女兒,長榮郡主淪為世家公子哥兒取樂的陪襯,此舉之惡劣,簡直令人發指。
但凡讓她想到,胸中怒火中燒,恨不能即刻手刃此賊,以泄心頭之憤。
平陽公主與她雖不親近,但怎麼說也是她名頭上的親姑姑。
隻因,長榮郡主與她長得十分相像,便將無法朝她泄憤的情緒,發泄到了長榮郡主身上,實在是豬狗不如。
羞辱平陽公主,羞辱長榮郡主,又何嚐不是在羞辱她。
很好,很好。
原本她打算,暫且不動宋江,好讓太後放鬆警惕,讓宋江再蹦躂一陣子,等她所有罪證收集得萬無一失,再連著太後一起拉下馬,連根拔出。
未曾料想,宋氏一族暗地裏行事如此狂妄不羈,步步緊逼,完全無視皇恩,一個勁想要作死。
那日,流雲幸好心思縝密,心想此番變故,為了拿捏住李家的把柄,不讓他們輕舉妄動,秘密的接走了平陽公主與長榮郡主。
當日她並不想引發血腥,引想出了出奇不意,暫時穩住陣腳,為了放鬆大家的警惕,不讓太後察覺心疑,又要暗中加速布局,以防宋江及其黨羽在瘋狂之中,將罪證銷毀殆盡。
每一步棋都需深思熟慮,既要借宋江之狂妄,誘其露出更多馬腳,又要確保自身安全無虞,不被其反噬。
先帝暗留下的皇室暗衛,不可顯示於人前,通往城外的秘密通道,不在最後一刻,能不用就不用。
司冥與賢妃的算盤打得響,但是她不會一直任由下去,隻是太後與寧王之間,也不得不防,再則還有一個野心朝朝的駙馬。
一個個都想要坐上那個位置,也不看她答不答應。
“派去跟蹤顧湘的暗衛,可有傳回消息?”
流雲氣憤道:“殿下,這個顧湘離開後,與夜無傷碰了頭,之後她進了一家成衣鋪子,便消失了,眼下暗衛還沒有找到她人的蹤跡。”
鳳傾歌微怔一秒,顧湘的確有些本事。
竟然能躲開皇室暗衛的追蹤,看來她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寧王殿下,不知你綁架民婦有何目的?”
鳳輕陽安靜的坐在主位之上,視線掃過顧湘,“顧二小姐,家父被長公主扣押汙蔑,如今生死不知,你難道不想救出家父,為家父報仇雪恨。”
顧湘麵色有一閃而逝的不悅,抬眸淡淡反問道:“寧王是何意?”
“本王便與你開門見山,太後與他交情匪淺,自是不願齊國公受苦,所以托本王救出齊國公,本王是前來與你談合作的。”
“看來傳聞並不信以為真,寧王殿下才是扮豬吃虎的高手。”
顧湘嘲諷冷笑,“此番前來,就隻是耍耍嘴皮子,談什麼救人?”
“鳳傾歌倒反天罡,本王身為先帝嫡子本該繼承大統,可是卻受她多加阻攔,借著先帝對她的看重,推舉三皇兄那個廢物上位,導致民不聊生,如今鳳傾歌雖立幼帝,卻還是讓她把持朝政,本王如何能讓她繼續禍亂朝綱。”
“眼下你是駙馬的小妾,憑借著這層身份,可以行走在長公主府內,你給畫一張公主府的兵馬布防圖,找到地牢入口。本王會想辦法與你裏應外合,救出齊國公。”
“這是一包毒藥,無色無味,你隻需要下在長公主的後廚井水裏,量鳳傾歌如何也查察不出來。”
顧湘被他的話,難得一見地驚呆住了。
她害人,針對單個目標,他這是連全府上下的所有人都不放過。
果然皇家就沒有一個心地善良,皆是心狠手辣之輩。
顧湘冷冷嗤笑,眼睛裏全是深意,“民女自小在民間跟隨神醫學習醫術,這毒藥何需寧王殿下提供?再則民女的孩子與夫君都在長公主府,若是下毒被發現,豈不是自尋死路。”
鳳輕陽聽完顧湘的話後,唇角多一抹笑意,“本王倒是差點忘記了,顧二小姐神醫之名失禮了。如此這包毒藥,顧二小姐隨意,隻要能讓長公主府全員中毒,無力反抗,加上本王的協助,救出齊國公輕而易舉。”
“聽說顧二小姐與蕭世子情深意重,奈何鳳傾歌婚約在前,橫插一杠在你們之間,憑你的身世本可以嫁進定國公府為妻,如今你不僅被暴出未婚生子,未婚先孕,且被鳳傾歌當眾揭開,令你名聲掃地,更是讓蕭世子成為駙馬,把你變成長公主府裏的一名侍妾,你難道不恨她,不想要她死嗎?”
顧湘笑了笑,嬌美的容顏上帶著一抹狠辣。
“我如何不恨呢!”
“顧二小姐醫術無雙,救百姓於水火,本該得到世人敬仰才是,若此番若成功,待來日本王登上帝位,可以破例封顧二小姐為縣主,到時鳳傾歌盡可交由你處置。”
她輕笑一聲,那笑聲中藏著幾分不屑與嘲諷,一個小小縣主,就拿來收買她,真是可笑。
嘴上卻道:“那就多謝寧王搭救父親之恩了。”
嗬...
如今淑妃與她的孩子都跟著鳳輕宇去了皇陵守墓,而顧家上下皆被關押在長公主府的秘密地牢裏,她若暗中殺光顧家所有人,隻留下齊國公,那麼她就是顧家唯一的繼承人,譽兒如今被長公主收養在公主府,隻要她一死,那麼長公主的一切便是譽兒的。
如此,她隻要想辦法弄死鳳傾歌,一切煩惱都將迎刃而解。
之前,她確實是被鳳傾歌打臉,失了方寸。如今細細想來,她一個穿越人士,醫大的高才生怎麼能輸給一個土著。
蕭家勢力要進,鐵礦圖必須拿到,她已經耗費了幾年的時光,不能白白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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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前來,將這兩日齊國公與六部各大官員貪汙受賄的罪證,以及貪汙贓款的數目,全部寫成了公示在布告上,上麵還有眾人的認罪畫押。
鳳傾歌過目後,直歎:“這些蛀蟲真是死有餘辜,不過這些既然已經抄家,便貶為庶人,家中三代不得入士,流放北地邊關修補城牆,唯齊國一家暫且扣押,本宮自有安排。”
看了一眼秋說,便道:“明日你親自轉交到大理寺去,本宮立命李承燁為大理寺卿,屆時由他定罪流放這些人,這布告轉交到大理寺,讓他命抄譽多份,下放到各州縣,張貼公示眾人。”
夜晚時分。
李神醫被流雲從莊子上請到了長公主府。
鳳傾歌輕啟朱唇,目光柔和的上前迎接,討好道:“李老頭,怎麼樣?我這公主府氣派吧!”
李無極撫了撫自己的白胡須,打量了一番,頗有些嫌棄的小聲呢喃道:“馬馬虎虎吧!老夫一把年輕什麼金窩銀窩沒呆過,當年先帝在世時,老朽還拔過他的龍須呢!”
“什麼?”鳳傾歌聽得不清,“李老頭,您認識先帝?”
“什麼先帝?什麼先帝...老夫可不認識什麼先帝,皇帝的。老夫隻是一個會點醫樣的糟老頭子。”
李無極緊抿著唇,背著手找了一張椅子就隨意的坐下,端起桌上的一杯龍井茶,就著劃了劃蓋子,輕輕喝了一口,眼睛眯成了縫,看向鳳傾歌滿意的笑道:“這茶倒是尚可。”
“您老來得正是時候,早來兩天可沒有這茶喝呢!這是我從齊國公府上抄家抄來的,您若喜歡,全孝敬給您,全當是您救我的謝禮。”
李無極抬手撫了撫胡須,低笑道:“你這丫頭,那日也是運氣好又命大,正巧碰上老夫路過,若是晚那一刻鍾,就是神仙在世也救不活了,這幾年江湖上時常出現刁鑽的毒藥,這次下山前來,老夫正是為此事前來,你讓流雲那丫頭前來告知老夫,說你有線索可是真的?”
鳳傾歌看了一眼流雲,想不到隨便一忽悠,李老頭還真相信,前來了長公主府。
不過,她也不是沒有猜到,也許這個顧湘真的跟李老頭調查的毒藥聖手有關。
“不錯。”她點了點頭,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