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交易與學習後,葉琉璃帶著每日物資,返回了王宮。
物資照例存儲,不在話下。
葉琉璃雖見夜已深,但回到臥室,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她重新起身,命人將陶甘與周安叫來,商議事情。
陶甘與周安正在收儲物資,正要出宮,得葉琉璃召見之令,立即返回。
二人見了葉琉璃,行了君臣之禮後,在大殿中坐下,身前一人一個小火爐,用於取暖。
葉琉璃道:“兩位愛卿,宗伯離的族人,是否都被清算?”
陶甘見葉琉璃又提起這件事,回道:“陛下,俱已清算,今番再提,難道是有漏網之魚?”
葉琉璃頷首,“宗氏後裔,在未來給陳默製造出了麻煩,很可能威脅到他的生命。”
時間久了,葉琉璃對於陳默的稱呼,已經潛移默化被陳默改變。
而且,現在的葉琉璃確切地明白一件事。
陳默的確不是神明,他是兩千六百年後的人,他是人,那就會死。
這也是葉琉璃非常擔心陳默遇到危險的原因。
陶甘與周安也在這段日子的接觸中,逐漸接受了這個身份。
聽到陳默有危險,兩人也很焦急。
陶甘搓搓手,道:“宗氏一族,除了幾位未曾生育的女眷,都已經被人亂棍打死,難道是這些女眷的後人?”
所謂出嫁從夫,這些人未來嫁人,哪怕記得宗氏一族的大難,也不可能形成那麼深遠的影響力吧?
周安跟陶甘想到一塊,不急著發表意見。
對於宗伯離一家,周安的調查,並不充分,如今陳默在未來遇到麻煩,他感覺自己是非常失職的。
葉琉璃如果要怪罪下來,周安難辭其咎。
陶甘道:“如今,宗氏一族已經近於絕戶,難道要從宗伯離的叔伯旁枝,重新調查一下?”
葉琉璃道:“明日朝會,你二人提給宗氏一族翻案,稱為其後人澤福,賜其官職,孤會應允,令下發日,若有宗氏後人前來應召,細細查明身份。”
陶甘與周安對視一眼,立刻察覺這是個好主意。
遂告退。
第二日朝會,兩人依計行事,先是遭到了朝臣的反對,但葉琉璃隻是按下,仍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於是頒布命令,全國尋找宗伯離後人。
告示貼出後,全城議論紛紛。
市井中。
一位擺著茶攤的小商販,給一位五歲的孩子披上大衣,包裹得嚴嚴實實。
來往的客人們,在茶攤上談及此事。
小商販聽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公子,我們不必再躲躲藏藏了,葉琉璃有心了,她總算念及了大人的好,你以後也不必挨餓了!”
小男孩點點頭,原本紅潤的臉,此時早已幹癟,瘦脫了相。
他閉上了眼睛,說道:“我以後不用再挨餓了是吧?我爹爹的罪,還完了是……嗎……”
撲通!
小男孩說完,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商販愣了,忙把小男孩扶起,可是小男孩已經沒有了呼吸。
“啊……”
小商販數日下來積攢的情緒,一下子爆發,抱著小男孩痛哭起來。
哭了良久,小商販抱起小男孩,連茶攤也不顧了,走向城外。
消失在行人匆匆的街道。
……
一連幾日,葉琉璃都睡不太好,每到晚上,必定有煩心事驚擾。
哪怕她喝著陳默給她的鎮定安眠的藥,效果也不是很好。
這日。
葉琉璃與陳默交易結束,回到王宮寢殿,把放在枕頭旁的一盒朱砂安神丸取出一支,將吸管插入小瓶。
忽聽得身後有動靜,她下意識扭頭查看。
隻一眼,便見一道寒芒襲來!
咻!
葉琉璃彎腰一躲,快速給了黑衣人一腳,借這一腳的力道,她飛身後撤,與黑衣人保持了一個三米左右的距離。
“你是誰?”葉琉璃驚魂未定。
“死!”
黑衣人口鼻被遮,聲音嘶啞,長劍一刺不中,再次上前。
葉琉璃畢竟是戰場上出來的,對於這種刀劍,並不懼怕,很快就穩住了心神。
她一個翻滾,來到門前,抽身出門,才發現守在門外的親衛,早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葉琉璃無兵器在手,一時間拿不住黑衣人,被他追上來,連砍帶刺,差點被戳中要害。
不得已,葉琉璃隻能用一切能拿到的東西,扔向黑衣人。
聲音很大,終於傳到外麵。
陶甘正好聽見,立刻帶人衝進內庭,見到黑衣人正追著葉琉璃亂砍亂刺。
“大膽!敢行刺陛下!”
陶甘一聲大喝,拔出身邊佩劍,朝著略有狼狽的葉琉璃扔去。
葉琉璃伸手接住後,不再倒退。
陶甘立刻又取出一把長劍,帶人要將黑衣人給圍下,卻見黑衣人刷地一下,從袖筒中射出一道銀絲,擊中了另一處房簷,用力一蕩,憑空逃走。
“追!”
陶甘命人去追,聽到動靜的周安則帶另一批親衛來護駕。
至天明時,陶甘回來了,但是人已經跑丟。
陶甘見著葉琉璃,請罪道:“陛下,陶甘辦事不力,請降罪!”
葉琉璃擺了擺手,問道:“此人身手不凡,聽口音亦是桑國人,為何行刺孤?”
陶甘懵,根本想不通。
這時。
周安出列道:“陛下,近日有消息回報,宗伯離有一私生子,於冰雪天氣凍死在市井,屍體藏在宗伯離的墳前不遠處。”
“私生子?”葉琉璃聽得一愣。
“誰人給他修的墳?”陶甘追問道。
“有人說是一個長得壯實的茶攤商販,很可能是曾經的宗家下人,有這樣身手的,隻能有一個。”周安猜測道。
“誰?”陶甘跪在地上,附和問道。
“宗承!”
“宗承?”陶甘突然愣了一下。
葉琉璃看著陶甘的反應,好奇道:“你認識他?”
陶甘點頭,“陛下,宗承與我同歲,曾經與我一起入職軍營,因犯了事,本來要被杖殺,但後來人就不見了,原來他被宗伯離救下,成為了宗家死士!”
葉琉璃突然間腦子一震,“宗承?”
她想起陳默說起遇到的那個人,也叫宗承,跨越兩千六百年的宗承?
這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兩人的宿命之敵?
葉琉璃念及此,立刻嚴肅起來,“全城戒嚴,搜捕宗承,陶愛卿,你與畫師作畫,務必將此人找出來!一定要快!切不可讓他逃出桑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