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笑著道：“事情也不大，就是我們家郭先生一直都在私下裏讚歎羅帥書法為天下一絕，有時更會感慨這麼久了連他的一幅墨寶都沒有。之前因為相隔千山萬水，大家工作也都忙，雖然我很希望能夠為長官分憂，可也沒有機會跟羅帥聯係。正巧文大哥今天你打電話過來了，我就厚著臉皮想向您要一幅羅帥的墨寶，不知道我有沒有這份殊榮？”
說到後麵，語氣越發顯得恭敬和客氣，甚至還帶了一點小心翼翼的口吻。
文秘書立刻露出了驚訝表情，瞟了一眼石桌上擺著的還沒涼透的字，對羅勝利佩服的五體投地。想不到連這個他都預料到了，當真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有這樣的心思算計，真不知道究竟誰才是這盤棋裏麵的博弈者。
當然了，這態度已經明白的提醒他該怎麼回答了。文秘書做出為難的口吻道：“羅羅帥一般不會把墨寶外露，這件事其實是非常有難度的。不過我跟王兄弟一見如故，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這也是說話的藝術，我不說能做到，更不說做不到，反正你吊我的胃口，我也不能讓你一下吃飽。
那邊王成也沒期待對方會給個明白話，笑著感謝道：“那就好，太感謝你了文大哥。等有機會咱們見麵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請你喝一杯。”
文秘書大笑：“哈哈哈，好。咱們都是為長官服務的人，天天馬不停蹄的奔波勞碌，時間也不是屬於自己的。我一般很少離開京城，等王兄弟什麼時候到這邊來了，我定一盡地主之誼！”
兩人又說了幾句沒有營養的客套話才掛電話，完了之後文秘書看向羅勝利：“羅帥，剛才的對話你都聽到了……我很吃驚你竟然能預料到郭越明會開口向你索要墨寶。”
羅勝利冷哼了一聲道：“這是圈子裏頭常用的套路，你想想，想替帶球的女兒找個借口遮掩，又想借我的旗號，總不能口說無憑吧？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弄到我的一幅墨寶掛牆上，讓來的人都看見，這算鐵證如山。在此基礎上再稍微透露點什麼東西出去，別人也就信了。你信不信回頭他不管升遷到哪裏，腦袋後麵掛的都是我這副墨寶？”
文秘書仔細的看了一眼上麵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浩然正氣！
明白這是羅勝利在含蓄的向那邊傳遞信息，也是通過這四個字向所有看到莫寶的人宣布，隻要你心存浩然正氣，那就行得正坐得明，夜半不怕鬼敲門，就更不需要擔心亂七八糟的事情。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也是在提醒郭越明，耍點手段技巧無可厚非，但正氣長存浩然千古，這才是立人之本。
總之這四個字放到哪兒都很合適，誰也沒辦法說羅勝利贈送墨寶有問題，這方麵已經做到了極致。可以說郭越明和羅勝利剛才就隔空對弈了一局，彼此之間都使出了神通，郭越明攻的暗無聲息，羅勝利也防得滴水不漏。
文秘書對這種隔著幾千裏交手的方式佩服無比，發現這圈子裏有好多的事情還是他沒有見識過的，這次大開眼界，回頭一定要好好消化一下。
文秘書疑惑的問向羅勝利：“怎麼給那邊呢，要不把蘇漾喊過來，讓他送過去？”
羅勝利搖了搖頭：“肯定不行。那小子可是雁過拔毛的脾氣，當了半年的月牙聖主，幾乎把財產整個搬自家媳婦手裏去了，連做衣服的買賣都是他的。那小子是個狠人，這幅字落他手裏絕對不會吐出來。而且一旦讓他見了我，救朱家老六是小事，包括整個朱家所有的一切他肯定都要捆綁上。圈子裏麵的規則我是不能破壞的，想送很簡單，你拿過去給他，我是不願意見那小子的。”
文秘書了然的點頭，把自小心翼翼的卷起來放好，羅勝利又在旁邊囑咐道：“那小子該敲打的時候就不能太客氣，他要是再玩不要臉的把戲，你就告訴他我頂多幫忙撈出朱家老六，再敢蹬鼻子上臉，我連那廝都不救了。”
文秘書點頭，他知道羅勝利的意思。蘇漾這小子很讓人頭疼，你答應吧，他一定會順藤往上爬，提各種過分的要求。你不答應吧，他指定會玩陰的，誰都知道他背後有個黑帝戰團，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高智商禍害，萬一把那些家夥們整到國內來，可是讓人萬分頭疼的事情。
所以掌握個火候很重要。
羅勝利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像是要考教他一樣，手指戳了戳桌麵：“你覺得這就完了嗎？”
文秘書剛剛把字畫卷起來，聞言一愣：“難道……還有別的嗎？”
“你再想想。”
“呃……好像沒什麼其他的了……吧？”文秘書不確信的道。
“東西不能這麼爽快的給他，越容易得到的越不珍惜。多提幾個要求，越過分東西越有價值，明白？”羅勝利笑得像隻千年老狐狸。
文秘書恍然大悟，情不自禁的豎起大拇指：“您真是太牛了，我終於領會到思路才是出路的道理，一件小東西在您這裏就能發揮偌大的價值，而我卻停留於表麵。羅帥，您就別考驗我了，請告訴我可以提什麼要求？”
羅勝利摸著下巴看天空，自顧自的嘀咕道：“郭越明膽子有點太肥了，竟然敢把我當棋子，以為自己是下棋人。我若是不給他隔空抽兩巴掌，反倒讓他給看輕了。這種家夥不受點挫折往往會滋生驕傲自滿的情緒，我得讓他曉得，天底下比他聰明的人還很多，沒那麼容易都讓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說到這兒抬頭看文秘書：“朱家和夢家是不是很早就有定親？”
文秘書點頭：“恰好是兩個未來的繼承人。”
羅勝利笑起來：“郭越明倒是打的好算盤，所有好事都成他的了，哪那麼容易。提示一下蘇漾，讓他趕緊促成朱家老六的婚事，我倒想看看郭越明在聽說朱老六結婚之後，看著自家帶球的姑娘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