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勝利做到了椅子上，摸了摸茶壺，水已經涼了。文秘書趕緊過來要給他換一壺，他揮了揮手攔住了：“不用了，喝太多水總是跑廁所，歲數大了，不能喝太多。老文，你怎麼看秦地那位？”
文秘書想了想，搖頭道：“我不敢說。”
“這就是思想的局限了。看人不能總看缺點和陰暗麵，要是我跟你一樣，恐怕最開始就把蘇漾那小子給關進大牢裏去了。”羅勝利咳嗽兩聲，平靜的道，“正人君子當然好，但是太過正直往往不懂變通，你跟在我身邊知道，我算起來也不是什麼好人，坑人的事沒少做。你要知道，咱們不是關上門朝天過，外麵不知道有多少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正人君子對他們都是束手無策的。”
“我們需要能有敏銳的觸覺、機敏的反應和運籌帷幄的大將之材，能夠在關鍵時刻引領整個中原抵禦風險，大踏步向前的高素質高能力的人。秦地那小子就有這種資質，這也是我願意助他一臂之力的原因。他想借著我的肩膀往上走，我也樂意送他一程。但是再往上走隻靠小聰明是不行的，他必須接受更嚴格的考驗。能力、眼光、忠誠、胸懷……這些方麵缺一不可。真金不怕火煉，到時候能上還是能下才見分曉。”
文秘書咽了口唾沫，大受震撼。想不到羅勝利竟然考慮到了這麼高遠的層次，把一切都看得如此通透，當真是胸有丘壑！當初羅老爺子一力主張他繼承位置，果然是慧眼識英才。
要知道羅勝利在羅老爺子身邊耳提麵命曆練了接近三十年，幾乎完全繼承了老爺子的衣缽，這才能老爺子放心的把特戰隊一切交托給他。到現在為止，羅勝利都完全能夠勝任。隻是羅勝利無人之時也在暗暗喟歎，老爺子把一切交托給他，他若是有個萬一，以後這個關係到祖國安全和各種關鍵行動的特殊隊伍，到底交給誰才能放心……？
“給我拿信封和筆墨過來。”羅勝利安排文秘書。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文秘書還是很快從屋裏拿了出來，把宣紙展開在院子裏的石桌上，那鎮紙壓住邊角，又拿出了液體墨汁倒在硯台裏麵，和著磨墨。
羅勝利坐到石凳上，拿起毛筆蘸了墨，在上麵書寫了“浩然正氣”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然後在旁邊提了自己的名諱，放下毛筆淡淡道：“打電話；聯係秦地那小子，就說你跟蘇漾有過接觸。”
文秘書聞弦知雅意，羅勝利當然不可能主動說明，從他這邊聯係是最恰當的，那邊不是笨蛋，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秦地那邊，國字臉一派嚴肅氣息的郭越明安如泰山的坐在辦公桌後麵，低著頭批閱文件。這位正是郭心如的父親，秦地的頭號人物，也是讓朱千嶽和蘇漾等人焦頭爛額的那位存在。
年輕的秘書急匆匆從屋外走進來，拿著手機小聲道：“先生，文東來的電話。”
郭越明眉毛挑了挑，沒有意外。把筆放下之後淡定看了一眼秘書，示意他將手機放到耳邊。
秘書愣了一下之後領會他的意思，點點頭對著話筒裏道：“文秘書你好，我是郭越明先生的秘書，我叫王成。”
“王成老弟，好久不見，最近可好啊，哈哈。”文秘書打了個哈哈，其實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場，畢竟互相之間並非很熟。
“上級給我打電話自然有重要指示，不知有何指教？”王成看了眼郭越明，見他臉色嚴肅，也就跟著語氣淡淡的，並不想當著頂頭上司的麵攀交情。
其實按照品級來說，文秘書是比他高了不少的。而且文秘書從一開始就被羅長山老爺子放在身邊培養，那是相當重視的，品級早早的就上來了，一旦什麼時候到地方上曆練一下鍍鍍金，很快就聽提拔上去。
所以王成喊一聲上級完全在譜，沒有誇張。
文秘書嗬嗬笑道：“不敢說指教，是我自己有點私事跟兄弟你商量，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聯係一下郭先生？”
王成看了一眼郭越明，這位還是坐在椅子上穩如泰山，完全沒有答話的意思，也就明白了。順口對電話裏道：“真不巧，我老板可能最近有人事調動的問題，出去開會了。我也不清楚他什麼時候開會結束，要不等他回來之後我彙報一聲？”
文秘書是什麼人，當即判斷郭越明一定就在王成身邊。心知肚明的笑了笑，也沒有去拆穿。而且他本來就是以私人的身份給對方的秘書打電話，也沒資格讓人家的重要人物非得接他的電話，所以笑著道：“不用那麼麻煩，有王兄弟你在就行了，就簡單的一件小事，等郭先生回來幫我轉達一下就可。”
王成立刻將電話按成了免提，也笑著回應道：“沒問題呀，您說，我聽著。”
文秘書聽出對方聲音變得空曠，知道按下免提了，斟酌了一下之後道：“我有個私交不錯的朋友，叫做蘇漾。這兩天突然為了他朋友的事找到了我，事情似乎牽扯到了郭先生的女兒……”把雙方都知道的事情含糊的大略點了一嘴，笑著繼續道，“所以希望郭先生能高抬貴手，當然了，這隻是我自己的請求，希望郭先生能賣我個麵子……”
從頭到尾都沒有提羅勝利的名字，當然也不可能真的說出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真點清楚了的是傻瓜。
電話這邊的郭越明當然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衝著王成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自己辦公室左手邊牆上的一幅字畫，給王成使了個眼色。
王成畢竟跟著郭越明很久了，能夠揣摩到他的心思，點點頭笑著跟文秘書道：“沒問題，等我家先生回來了，我第一時間跟他彙報。對了文先生，我也有點點小問題想拜托您。”
“咱們兄弟之間有什麼客氣的，但說無妨。”文秘書很清楚有來有回的道理，爽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