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濃重的密林之中,很少有陽光能夠透射進來,所以整個密林的巨大圍牆裏麵幾乎全部籠罩在陰暗之中,加上霧氣沉沉,讓整個環境都散發著滄桑和神秘。
不知從哪一年開始,蜿蜒流淌的曼薩雷斯河被人開鑿出了一條支脈,彎彎曲曲的流入了密林之中,又流經那巨大的圍牆內部,然後從圍牆另一邊穿出,彙入到原本自山上蜿蜒而下的溪水當中,重新彙聚到河流的主脈。
圍牆內部,緩緩流淌的河水旁邊有個高高的台子,台子縱深延長,正好淩空架設在了河水的上方。有人坐在台子上懶洋洋的垂釣,旁邊還放著一本書喝一杯紅酒。垂釣者身材魁梧,頭發濃密,而且衣著非常得體。光鑒照人的皮鞋上麵是整整齊齊的燕尾服,頭發也梳的根根不亂。
男子的頭發是黑色的,眸子卻是深藍色的,但是深藍中帶著一絲血紅,隱藏在眸子的最深處,仿佛從碧藍的湖水中鑽出來的水蛇,在靜謐中深藏著危險和血腥。他的臉孔棱角分明,鼻梁挺拔,嘴角帶著看不出感情的平靜,唇上留著八字胡,但明眼人能夠看出這是貼上去的。
他叫艾登,模樣看上去才四十歲左右的樣子,身上披著教士的長袍,身邊放著一本厚厚的經書,書的周圍鑲了金邊,看起來安詳而溫和,氣質也像尤若普斯中世紀時候的貴族,一舉一動都帶著優雅的味道。
隻是誰也不知道,艾登的實際年齡其實已經相當嚇人,他的身份也跟外表的穿著完全不能匹配。在安東尼奧和亞伯拉罕相繼死亡之後,艾登這才從隱居之地走出來,收攏了全球散落的零星族人,一起聚集在這個唯一的圍牆之內。
沒人知道艾登的實力,也沒有人見過他出手,而且亞伯拉罕和安東尼奧在的時候,這個艾登隻不過是個外圍的小執事,也進不了兩位大統領的法眼,幾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然而在大事件之後,這個艾登就這樣穿著一身教士服出現在驚慌失措的族人麵前,神奇的把他們集合在一起,安安全全的帶到了這裏。
沒有人反抗,反抗的也莫名其妙的屈服了,每個族人都能規規矩矩的待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過著苦行僧一樣的日子。盡管剩餘的族人隻有幾百人,對於一個超級勢力來說,這樣的結局當真隻能用淒慘來形容。
更奇怪的是,穆恩家族帶人追到叢林外麵之後,見到了身穿教士服的艾登,也不知道雙方談論了什麼,總之沒有爭鬥,穆恩家族就帶人離開了。至此整個世界突然間消停下來,至少沒有了幾年前噬夜族和月牙在全球範圍內惡意廝殺的場麵。甚至在有些人的力量下,噬夜族的相關信息都被銷毀,平常人甚至不知道有這種人存在過。
更奇怪的是,這幾年幾乎沒有一部關於吸血鬼之類的電影問世,仿佛一夜之間所有人都忘卻了這個童話。
“咚——”一聲沉悶的響聲傳過來,仿佛從地底深處敲響的喪鍾,讓人聽了格外壓抑不舒服,好像突然間胸口堵了一塊石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是艾登身後幾百米外的穹頂建築中發出來的響聲,每天會在午時準時敲響,每當這個時候,不管在哪個位置幹活的噬夜族人都會老老實實匍匐在地麵上,做出五體投地的姿勢。這樣做不是為了向誰表示順從,而是不得不如此。
若是誰在鍾聲響起的時候還敢站立在地麵上,很快就會口噴鮮血倒地。這裏麵隻有艾登一個人不會受鍾聲的影響,據說這跟艾登的特殊體質有關,沒人能說得清楚,但是所有人知道一件事,走出莊園的艾登就是個小執事實力的普通族人,但是在這裏,他就是戰無不勝的強者。這也是他能夠保護殘存的族人而無人反抗的原因。
已經走投無路了,與其出去了被月牙的人幹掉,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莊園裏,至少生活得以保障。艾登對他們也幾乎沒有管束,隻要不打擾他釣魚這個愛好。
當然,隻要艾登離開莊園,穹頂的鍾聲就會停止,而這些族人們會莫名其妙覺得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寢食難安。現在的艾登對他們來講,幾乎已經成了救世主一樣的存在,不可或缺。
於是乎,在不曉得戰力幾何的情況下,艾登被殘存的噬夜族人們稱呼為“王”,默認了他的地位。
而艾登也沒有多說什麼,不推辭也不接受,隨便他們怎麼喊。反正你每天要的做事情必須做完,否則我就讓你消失。不過這家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消失一次,短則半月,多則半年,回來時候總會帶一批慘兮兮的族人回歸,現在林林總總的算起來,這個莊園裏已經有幾千人了。但是莊園好像無底洞一般,不管來多少人都盛得下,而且絲毫不見擁擠。
艾登也懶得管理,帶人回來就隨便指一個,讓他管理自己的一群人,誰不聽話可以離開莊園,就這麼簡單。
至於來到莊園裏的族人,都按照自己擅長的方麵去工作,有打獵的,有做藥的,有製作工具的,也有擅長蓋房屋的……總之你想得到什麼,就必須跟別人等價交換,要麼就找個地方自給自足,儼然就是個小社會。而艾登就是個無為而治的王者。
莊園隻有三麵有圍牆,背麵是起伏的群山,有的是機會讓族人們放開手腳做事。而艾登也不會幹涉,隻囑咐他們不要超過十五公裏的範圍,超出之後就算離開莊園,他不會再去找任何人第二次。
就是這麼神秘的一個人,竟然慢慢的積攢實力,然後成為了繼安東尼奧之後噬夜族的無冕之王。
對於族人們來說,這個王者比起安東尼奧來說好了太多,不但給他們安全,還不用整天疲於奔命的跟人戰鬥,更有安靜祥和的環境,不需要住在籭國那個憋悶陰森的大山內部裏麵。盡管每天都能透過濃密的樹蔭看見頭頂的陽光,族人們卻慢慢並不覺得有什麼威脅。不用戰鬥的日子,被陽光照著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