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地社長，我能理解您對技術的保護。”
李樹鵬笑道：“但是，三菱重工會嗎？鈴木重工會嗎？IHI會嗎？富士重工會嗎？隻要我有錢，就能打動財團，您認為呢？”
曳地太郎不說話了。
沒說錯，在資本眼裏，任何東西都是有價的。
沉默良久，曳地太郎緩緩開口：“新明重工在亞洲有超過千億華幣的市場，如果鵬程實業能夠吃下這一部分訂單，我願意讓鵬程實業的工程師來到新明重工學習，我保證學有所成。”
看吧，還是有價的。
李樹鵬添了杯茶水，笑道：“曳地社長，其實鵬程實業吃下新明重工的千億訂單，一點都不吃虧。新明重工的東西，在亞洲，尤其發展中國家很有市場，就算我將二手產品賣出去，也能賺到錢，隻是區別是98年賺，還是2000年賺。”
這是實話。
鵬程實業是李樹鵬獨資企業，他可以等。
但新明重工不能等，如果盈利效果不理想，曳地太郎可能被董事會罷免。
“但是！”
他話鋒一轉：“華夏市場完全有能力吃下新明重工超過千億的訂單，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請講！”
曳地太郎收起傲慢，嚴肅地看著李樹鵬。
“鵬程實業用華幣結算。”
“那不可能！”曳地太郎直接否決。
這可不是2021年，華幣正在成為世界貨幣的路上，成為亞洲國家結算的世界貨幣。這是98年，華幣在國外就是廢紙，毫無公信力可言。
“曳地社長，先別急著拒絕嘛。”
李樹鵬笑道：“新明重工立足於華夏市場多年，應該看得出來，華夏市場的潛力。所以我建議，新明重工可以在華夏成立分公司，這筆錢可以用於新明重工分公司的發展，能用這筆錢生錢，難道不比換成冷冰冰的美金，強太多了嗎？”
倒是沒毛病。
任何一個國家的發展，都經曆過從無到有，華夏的崛起，已經是有目共睹的事實。而首批進軍華夏的企業，已經獲利頗豐，新明重工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能在華夏建廠，未嚐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甚至，這筆錢建廠之餘，還可以投資華企。
都是賺錢的買賣。
“李董，但對新明重工還是很虧。”
曳地太郎已經鬆動了，顯然是要更多的錢。
李樹鵬臉色不變：“鵬程實業願意支付1.1倍的價格，多出來的算是彙率浮動的補償。”
“1.5倍！”
“曳地社長，我們的合作是長期的，如果隻貪戀於眼前，對我們長遠合作很不利。”李樹鵬在婉拒。
“必須1.5倍！不然新明重工不會同意用華幣結算！”
如果換做別人，肯定答應了。
華幣不值錢，在98年是不爭的事實。
有外企願意用華幣結算，那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奈何李樹鵬可不願意做虧本買賣，等於千億訂單，他得付出1500億華幣，有錢燒的啊，病入膏肓了吧。
“我可以答應。”
李樹鵬以退為進：“但是，鵬程實業的工程師，要跟隨新明重工任何一項技術攻關。”
“那不可能！”
曳地太郎反應特別大。
說完他也有點後悔了，合作講求互利互惠，這條件他都不答應，何況李樹鵬呢？
“1.4倍，不能再少了！”他主動降價。
“1.2倍，是我的極限。”
李樹鵬放出底價：“同時，鵬程實業的工程師要跟隨新明重工大部分項目的學習，提出來關於學術的問題，新明重工的工程師不得隱瞞和欺騙。當然了，我們會草擬相關的合同，雙方要確定簽字。”
“李董，這些條件未免太苛刻了！”曳地太郎皺眉。
李樹鵬十分不爽，冷冷開口：
“曳地社長，新明重工遭受金融危機。”
“起碼2000年之前，亞洲市場都無法緩過氣來。”
“而歐美市場很難讓新明重工盈利。”
“簡單點說，這兩年內，新明重工都找不到新的盈利點。”
“說句不客氣的，如果新明重工連續兩年虧損，下場隻會被財團收購，或者破產。”
“所以，鵬程實業是在幫助新明重工。”
李樹鵬說話十分不客氣：“曳地社長，你信不信？”
“我走出這個門，很多重工企業，巴不得和鵬程實業合作！”
“鵬程實業出的千億訂單，在金融危機當中，彌足珍貴！”
越說，曳地太郎的臉色越難看。
這等於李樹鵬指著人家鼻子罵他，看清現實吧，識點抬舉吧。
記住，你們現在在求我，李樹鵬！
“我是看在我們多年合作的份上，才願意拉你一把！”
李樹鵬懶得廢話，直接出門：“曳地社長，好好想想吧。”
“等一下！”
曳地太郎強忍住屈辱，叫住了李樹鵬：“我願意接受！”
看吧，就是犯賤！
金融危機影響之下，財團尚且能支撐，可新明重工這樣的獨立企業，可就難以支撐了，畢竟丟了這麼多市場，找不到新盈利點，恐怕隻有破產一途。
最可怕的是，新明重工在華夏麵前尚有優越感。
但在全日國重工公司排名中，新明重工排名很低，就算賤賣，人家都未必要。
你有的技術，人家都有，為什麼還要花錢買呢？
“詳細合約，我會讓秘書發給你，如果你沒有異議，我們就舉行簽約儀式。”李樹鵬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心情卻十分沉重。
做實業，真的是燒錢機器。
現在再加上電子和汽車，博易投資賺的這點錢，估計很快就入不敷出了。
先把盤子撐起來，再想辦法發展。
錢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賺。
李樹鵬這樣安慰自己。
從新明重工出來，李樹鵬給楊安彤打電話，得知李樹鵬這麼敗家，楊安彤也得服。
“第一次我們派出多少工程師合適？”
“越多越好，讓齊工、闞工等人都來，進修一段時間，也趁機好好休息，工作方麵先放下。然後再派出一些拔尖兒的技術工人，先來學習先進的技術，回去用在實踐上。”
楊安彤也同意。
“鵬程實業可以暫時停擺，主要還是技術要緊。”
李樹鵬認真道：“我認為，最多一年新明重工就會找到新的盈利點，我們的合約可能就會失效。這一年還是保守估計，因為亞洲經濟肯定會複蘇的。所以鵬程實業必須在這一年內，把先進的知識、經驗、理念全部學到手，這方麵由你主抓，我不希望這1200億是白花的。”
楊安彤肅然。
這次學習機會，可不是隨隨便便來的。
而是用1200億換來的。
整個華夏，沒有任何一個公司，比李樹鵬更注重技術。因為就算注重的，也沒錢，不像李樹鵬，手裏攥著730億美金。
“好的，李董，我會親自隨隊。”
“楊總，我們要借著能去新明重工學習的優勢，大力招收人才，人多力量才大，學得才夠快。甚至，我們可以辦一個博覽會，不限於鵬程實業的員工，都可以參加學習。”
楊安彤瞪大眼睛，真沒想到，李樹鵬的心胸竟然這麼大？
這可是在培養競爭對手啊！
“別說我偉大，我隻是讓華夏工業快速建設完成！”
李樹鵬淡淡笑道。
但真的很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