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草堂的人,多半都跟徐飛一樣,隨性率直,又無賴懶惰。
懶得揚名懶得爭權,甚至有時候懶得出診。
要不是醫術高絕,能夠綿延至今簡直就是個奇跡。
而何司風這個人,正如徐飛所說,是個不折不扣的出土文物。
雖然不老,卻很頑固。
四十多歲的年紀,成天板著臉,對人接物都十分剛硬。
林雲凡很難想象,他到底是怎麼從冠草堂那天天抽煙打屁的環境裏成長的。
這會兒見到真人,更難聯想了。
何司風一身西裝,眉頭深鎖,看起來好像在場人都欠他五百萬利息就滾了一個億似的。
似乎注意到了徐飛,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徐飛訕訕地衝他一笑,收獲了一個白眼。
“怎麼樣,我一點兒不誇張吧?”
林雲凡忍笑:“你說得委婉了。”
然而何司風的出現,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天呐,是何國醫!”
“他不是最不喜歡這種場合麼,今天怎麼來了?”
“今天這趟值了!”
“你們說,何國醫來了,是不是代表冠草堂要對外收人了啊?”
不過這話說完,立刻就被人否定了。
冠草堂這個醫館,從聞名以後就神秘得很。
每年隻招收一兩個人,而且招收條件並不明確。
明明已經是天津地界的醫館第一位了,卻遲遲不肯入駐古醫林。
要知道,隻有入駐古醫林的醫門,才會被認定為“醫界宗門”。
由此可見,冠草堂是何等的特立獨行。
但知情人便清楚,他們不是特立獨行,純粹是爛而已。
懶得招人教人,懶得入京。
不過這麼說來,他們懶得也算十分特立獨行了。
想到這兒,林雲凡有些好奇:“徐飛,你當初是怎麼進入的冠草堂?”
這麼懶的醫門,都能把他招為徒弟,而且師父還是何司風,肯定有點說法吧。
徐飛撓了撓頭:“這個嘛……因為我當初逃課,跑到冠草堂去玩,打破了一個藥盞,然後就被扣下了。”
“其他人懶得教我,就把我交給了我師父。”
饒是林雲凡,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感情不少年輕醫者趨之若鶩的神秘醫門,就是這麼招徒弟的?
隨便逮到一個不良少年,就扣下讓人學醫?
真夠“懶”的。
不過仔細一想,以徐飛的天賦,隻怕冠草堂這徒弟收得也沒那麼隨意。
“快看,是歐陽臨淵!”
林雲凡的目光被這一聲喊拉到了台上。
跟著何司風一起出來的,是一名年近古稀的老人。
他看起來倒是比何司風和善的多,白胡白髯,正是展鶴堂的館主——聖手歐陽臨淵。
雖然歐陽臨淵還沒能得到國醫的名號,可是他在古中醫一道也頗有造詣,也是名聲遠播的聖手。
跟冠草堂相反的是,他特別愛收徒弟。
要說整個華國乃至整個世界之中,中醫聖手裏誰的徒弟最多,那必定是歐陽臨淵。
且歐陽臨淵的弟子不僅人多,質量也不錯。
雖然還沒出過一個新聖手,但不少都是有些名氣的大夫,遍布華夏各地。
因此,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歐陽臨淵的名氣比何司風更大。
他到這種場合來,絲毫不令人例外,因為他每年的交流會都在。
每次走,都要帶走幾個年輕人。
林雲凡知道,他出名的,不僅僅是醫術學術,還有——毒術。
歐陽臨淵的後頭,跟著的是譚頌。
而原本該來的戴真霄沒能到場,代替他的是戴晩煙。
接著便是一些中等醫館的館主負責人,落座後,底下已是沸騰一片。
作為活躍分子,最先說話的是歐陽臨淵:“諸位,很高興看到這麼多青年才俊齊聚一堂,來參加我們的古中醫大會。”
“令我更加高興的是,還有這麼多年輕人願意學習古中醫。”
“作為傳承著之一,我代表我們這些老人,先給你們道個謝。”
“感謝你們,願意將我們的國之瑰寶傳承下去!”
他的一番話很有感染力,話音一落,便響起了掌聲一片。
歐陽臨淵笑了笑,等掌聲停,才又開口:“不過呢,每年咱們的交流大會,都是由我們這些老頭子在上麵說三道四,實在有些乏味了。”
“今年,我們來點不一樣的。”
“讓我們看看,你們這些新鮮血液的活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