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貨源商啊。”
林雲凡答得十分自然，還擺出幾分天真給董謙看：“藥材出了問題，不會隻查我一個買家吧？”
陳科覺得他在拖延時間，不耐煩道：“人家又沒有製藥，我們查他們幹什麼？”
“爛藥都是從貨源商手上拿的，萬一並不是在我躍龍出的問題呢？”幾次被陳科搶話，林雲凡對他已經沒了耐心：“難道說你們審查局就是如此不負責任，連來龍去脈都尚未查清就要下封條？若是如此的話，那就隨便你們了，反正瀆職枉法，隻怕得到的就不止一張封條了！”
陳科一聽，臉色白了三分，卻還梗著脖子嘴硬：“你……你少嚇唬人！”
“是不是嚇唬，問問你們董主任就知道了。”
林雲凡目光落在董謙身上，後者漠然的臉上掛了幾分怒意，卻並未發作。
他也知道林雲凡說得不錯，這事兒無論結果如何，調查貨源都是流程中的一個環節。
不過一般人被查處貨物有問題，可沒有林雲凡這般淡定，早就鬧得不可開交了。
董謙不滿地瞥了一眼陳科：這小子還是太嫩了，怎麼能隨便下定論給人抓把柄呢。
“既然林董對調查結果有疑問，那麼我們自然會陪同你一起調查。”相比陳科，董謙便沉穩得多：“隻是結果出來後，還希望林董不要阻攔我們執法。”
“自然。”
林雲凡點頭應下，目光卻放在董謙身上沒動。
提出與貨源商對峙，除了要查明真相之外，更多的，林雲凡是想看看審查局在其中到底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躍龍進貨低調，知道藥材已經入庫的，出了他們自己，隻有三方。
貨源商，審查局，以及已經談過的幾位合資方。
合資方另說，他得先知道，這事兒跟審查局和貨源商有沒有關係。
審計局隻是單純來例行審查還好辦，可若是雙方勾結從中作梗……那便不能再從貨源方麵想辦法了。
“喲，董主任！是什麼風，居然能吹動您親自出來審查啊！”
林雲凡思忖時，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傳入耳中。
跟張鳴樺一起走來的，是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
穿著一橄欖色花襯衫，胸口別著一副墨鏡。
一頭短發梳理得油光水滑，下巴上的胡茬卻顯得有些邋遢。
眉粗眼睛小，窄鼻梁上掛著幾枚雀斑。
開口一笑，一口黃牙。
按麵相來說，是個難纏的貨色。
張鳴樺湊到林雲凡身邊，低聲道：“林董，這位就是桑淮藥田的負責人，江武。”
桑淮藥田，就是躍龍在京都聯係的貨源供應商之一，也是第一批藥材的供應者。
江武似乎跟董謙很熟悉，上來便抽出一根煙遞給他。
後者沒接，板著臉道：“江老五，你就是躍龍集團的貨源商？”
“什麼躍龍？”江武也不尷尬，把煙收回來打算自己點上：“噢噢，就是那個從江城還是海城，反正是個小城市來的新公司？”
張鳴樺見他出口便變低躍龍，頗為不悅：“江老板別裝了，我去請你的時候可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
人是他去請的，開口就說了自己來自躍龍。
現在這人卻跟不知道躍龍似的，明顯是在暗諷他們嘛。
江武斜睨了張鳴樺一眼，嘴裏叼著煙，眼裏閃著陰冷：“怎麼，你們躍龍是什麼大公司麼？老子堂堂桑淮藥田的負責人，還必須得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