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緬懷

那個地方極為隱秘,在陸家覆滅後,除了蘇君寶和胤禮夫婦,壓根沒人知道那地方的存在,連陸家人都不知道!

蘇君寶覺得太浪費,就找個時間,把它重新布置了下,以防不時之需,關於這些,他離開帝都時,也告訴了大夫人,讓她在必要的時候,好有個藏身之所。

關於這些,大夫人開始沒太放在心上,現在卻通通都派上了用場。

那也是大夫人為什麼此刻會思念著對方的原因,除了能把她征伐得服服帖帖,和上一代仇怨所不得不做的事以外,他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

大夫人看著遠處,希望自己能夠活著,等到他回來,也希望對方在不知名的遠方,能夠多少想起來一點點她這個曾經有過的女人,她便已知足。

大夫人從懷裏掏出一枚傳訊玉符,那是對方留給她必要時可以用來保持聯絡的,數量不多,隻有三枚。

大夫人一向都很珍惜,視若珍寶,再想念對方,都不舍得用,現在她決定用掉一枚!

告訴對方自己的近況,對於新生活的開心,以及自己的思念,告訴他這裏發生的一切,讓他知道自己不後悔遇到這樣一個人,

這些都是大夫人想要讓對方知道,她怕萬一真的再沒有機會。她跟陸琛做夫妻那麼多年,都從來沒有過要互訴衷腸的念頭,對方死了,她也沒多少傷心的,跟這個可以算是仇家的男人,她卻總壓抑不住的要去想!

那可能就是緣分,人跟人的不同吧,大夫人心裏歎口氣想著!

所有想說的話,逐字逐句的用神識刻錄下來,最後打出去,大夫人看著玉符在天邊消失,心頭像是鬆了一大口氣,如釋重負,心情都舒展起來,臉上露出少女般的笑容。

她相信那個男人一定能收到,知道她的心意,會再次回到她身邊。

誰叫那冤家總是喜歡拿自己當出氣筒呢,大夫人相信對方接到她的來信,一定會想起來她的好處,繼而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享受!

在某些方麵,大夫人就是如此自信!

哼著小曲,扭動著風姿綽綽,線條誇張,卻又顯得比例完美的身影,下樓去了。

哭喪著臉生活,絕對不是她的風格,活得開開心心,沒心沒肺,那才是她的本色,男人喜歡她,也是喜歡她這一點,大夫人知道!

所以思念過後,她選擇開心!

……!

等大夫人和眾姐妹到了內城門口,才逐漸體味到什麼叫兵荒馬亂的景象,其他姐妹的所言非虛!

平時井然有序的內城門口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每個都是憂心忡忡,極少看到笑臉。

人流裏有進有出!

那些出來的,不少是拖家帶口,他們覺得就算呆在帝都內城裏,也不安全,想要逃往更遠的地方避難,等局勢穩定後再回來。

那些想進去的,則是沒有能力逃去更遠,帝都內城成了他們唯一的避難所!

眼下不管是進,還是出,都不太容易!

想出來的都得接受嚴格盤查,出示身份,因為有些人在女皇的命令下,是不能離開的,為防止他們離開帝國的控製範圍。

想進去的,則是因為內城現在人員已經太多,得要慢慢等待。

逃離的逃離,躲藏的躲藏!

這座曾經無比繁華的帝都,因為恐慌,正在逐漸失去了它該有的秩序!

叛軍還沒有打來,就各種物價飛漲和到處混亂,籠罩在一片迷茫和絕望氛圍當中,讓許多人都看不到希望,嗅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亂世氣息。

而當人們越是絕望的時候,就越是渴望有人能拯救世界,力挽狂瀾!就想平時許多人的期望,寄托於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神明!

可這個人會是誰?在人們心中都沒有答案!

女皇是當今的九五之尊,最高的統治者,最應該扮演起這個角色的人,然而在經曆了一係列的事情之後,在人們心中,對她已經沒有多少期望,許多人心中都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她可以是享受這座世界,卻不是能抗得起這座世界的人。

心機城府和歹毒的手段,是可以幫助她去奪取皇位,坐享其成,可這些東西在麵對正麵的敵人時,往往沒啥用。

曆史上多少心機毒辣的奸臣和弄權者,可以在自己的朝廷上呼風喚雨,可當麵對滾滾而來的敵方大軍時,就會發現他們那些所謂的聰明和伎倆派不上任何用場。

自古真正能安天下者,都須得有大勇氣和大智慧!

當今的女皇顯然不是那種人,最重要的一點,通過英雄碑一事,人們都開始知道薑瑤心懷裏裝的不是天下人,而隻有她自己。

這樣的胸襟,敢問誰能指望她可以為天下蒼生,而力挽狂瀾?

有人斷言,如果叛軍真打到帝都,女皇甚至有可能會直接拋下全城百姓,棄城而逃,而不是可以與它共存在。

這樣的言論多了,帝都百姓的心中就更加沒底,也就更加迷茫和恐慌。

而隨之對當今帝國權貴們的失望,一個名字也越來越被人們提起,那就是這座帝國的真正締造者,那位直到現在,才被人們知道的先帝沐擎天。

那個男人才是真正打下這座江山,締造了這個時代的人!

之前聽聞兩百年前宮變的人們,都不太以為意,認為那不過是些太過於愚蠢和理想化,才會被人利用的犧牲品和失敗者,沒什麼可值得同情的!

可現在,當災難真正來臨,許多人又開始渴望有那樣的犧牲品出現,渴望有那些為了自己單純的理想,可以奮不顧身的人出現,來拯救這座世界,拯救這座絕望的帝都!

而不是滿世界的心機者和投機者,讓他們看不到半點希望。

許多人心裏都在問,如果對方還在世,那世界會不會就不一樣。

然而如果隻是如果,那個人,還有那些人都早已經死了,在死後兩百年才被人們所記起!

這個時代裏,沒有那樣的英雄!

而人往往就是這樣,越是沒有,越是自己需要的時候,才會去想起來。

人們都知道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就將話題引到他唯一還活著的血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