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真有心情!”
花萬子白他倆一眼,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傻人兒雖然呆呆的,可她討好男人的本事,仿佛與生俱來,怕是誰都抵抗不了。
花萬子更知道自己男人性格怪癖,這女人似乎還非常對他的胃口,看著兩人親熱胡鬧,花萬子隻能歎口氣,誰叫自己挑了這麼個主。
她們醒是醒了,現在還在黑霧中,船也不知道要駛向何方,分不清楚方向,隻能順著牽引它的那股力道,一路向前航行。
蘇君寶索性就不管,放任其隨波逐流!反正這黑霧裏,他們的視野隻有不到兩三丈,根本不足令他們辨別方向。
靈舟在水麵上慢慢滑過,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間,蘇君寶看到前方飄來一樣物體,看著像是一套人的衣服。
掉進這毒水裏的人,聽說屍骨都能被融完了,這應該是某個迷失在夢境裏的人,掉進水裏,肉身被融完後,身上的衣服反而還漂浮在水麵上。
可即便是衣服,浸了水之後,這麼久也應該沉入水底了,為什麼它還能漂著?
“那應該是某位落難者的遺物!”
蘇君寶看著那套衣服說,驅動靈舟靠過去,用劍將衣服挑了起來,放到靈舟上。
果然是一套完整的衣服,就是人不見,估計是被那湖水溶完了。
船上的眾女看著它,心中泛起一陣陣後怕,若是自己闖不過,也多半會是這個下場,把命折損在這裏,死後才被人發現!
挑開衣服,蘇君寶發現它之所以能漂浮著的秘密,那是因為在衣服中間有一個空的竹筒,借助竹筒的浮力,它才漂到了現在。
撥開竹筒,裏麵居然是一封信!
“芸瀾吾妻,當你從別人手裏看到這封信,我可能已經不在人世,現實裏,我可以無數次的欺騙自己,但在這裏,我不能,我知道自己闖不過這關,故而提前寫下這些藏在我心底裏很久的話,如果有人能發現,撿起它,送到你手裏,自是好事,可以告知你我心中所想,如果不幸沒有人撿起,那就讓它和那些藏在我心中許久的秘密一起,永遠的埋葬水底。”
“自從我遇到你,就深深的喜歡上你,我也知道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這個人,當初嫁給我,隻是因為我們風家可以幫得了你,救得了你的父親和家族,你心中其實早另有所愛,形勢被迫才嫁給了我,但我不在意,我以為關愛和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可到了最後,我發現我錯了,三十餘載的朝夕相處,還比不上一個剛認識沒幾天的人,實是可悲可歎,不愛自己的人,永遠強求不來……!”
落款:夫風洛絕筆!
最後一段話“如有能撿到此信者,望將之送到雪河城風家風氏陸芸瀾手中,她也在此墓中,風洛泉下有知,感激涕零,在此謝過!”
一封信,看得眾人不明不白,就信得內容來看,應該是位癡情男子,知道自己有可能闖不過去,才提前給妻子留下的絕筆!
“這樣的人,死了真是太可惜了!”花萬子說。
“沒什麼可惜的!”
蘇君寶拿著信,沉默許久後說著。,
“為何?”花萬子問!
上麵雖然沒明說什麼,可蘇君寶多多少少能猜得到一些。
這個男人顯然知道妻子做過什麼,隻是太愛自己的妻子,才選擇麻痹自己,但到了這,他知道騙不過去了。
可這樣的愛,有意義嗎?蘇君寶不知道,他隻是將自己的一些猜測和想法說出來!
“守著這樣的男人,還不知道珍惜,這種女人真該千刀萬剮了!”花萬子恨恨說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真要這封信交到他妻子手裏了麼?”阿萊莎問。
“還送什麼送,做了這麼大虧心事,沒準心魔發作,早死在這黑霧毒水裏了,我看啊,外麵那些進不來的人和她一樣,都是虧心事做多了的人!”
花萬子顯得頗為不屑,阿萊莎卻不看對方,她看得出主人心情並不好。
蘇君寶想了想,搖頭苦笑一聲:“這個男人到了最後,還是沒能了解自己的妻子!”
“什麼意思,你意思是她還活著,她如果真做了那些惡心事……”花萬子問。
“我隻是說他沒能了解自己的妻子!”
蘇君寶看著花萬子:“而且你的話不全對,那女人能不能活下去,跟她是不是做錯了事沒關係!因為這裏隻是考驗心魔的地方,不是審判對錯的地方!”
“聽不明白!”花萬子眼神愣愣!
“好吧,那我就說一下!”
蘇君寶繼續道:“在我看來,世上的壞人分為兩種,一種是做了錯事,但他知道那是錯,他做這件事可能隻是出於無奈,貪小便宜,或者什麼別的原因,他做了,但他自己也覺得那是不對的,會有產生愧疚,用一個詞概括為做賊心虛。”
“另外一種則是做了錯事,但他卻不認為那是錯的,活得理直氣壯,這樣的人可以稱之為厚顏無恥!可越是這樣的人,往往反而越是活得瀟灑自在。”
“當然,我說的是各自內心的真實想法,而不是嘴上的說法!”
“這兩種,第一種到了這,各種愧疚湧上來,可能會九死一生,而後一種卻不會產生任何心魔,因為他本來就不認為那是錯的,也就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和愧疚!”
“所以,很多人做錯了事,總能找到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錯的不是他,因為人可以活成惡人,卻不能活成罪人,活成惡人,隻是讓別人不好受,活成罪人,卻是連他自己都不好受,自己懲罰自己,聽明白了嗎?”
花萬子想了想,有點明白了!
“可這跟對方是不是了解他的妻子,有什麼關聯?”她問。
蘇君寶隻一苦笑,道:“你想想,如果那女人現在還活著,活得好好的,男人即便是因為她送了命,信送到她手裏,你覺得她就會因此而愧疚嗎?我看更多是不屑,死了之後,還要被她嘲弄!”
“而相反,如果她心存愧疚過,這樣的大錯,隻怕早就死在毒水裏,我們又去哪裏找她?所以,我才說那男人根本不了解他的妻子,如果沒有這道黑霧屏障,他做這些,或許還有點意義,現在是兩種都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