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抉擇
藥王穀中，一處高聳入雲的鐵柱上，這裏有一座飄搖在雲霧中的鐵殿，鐵殿四四方方，疊簷翹角，四角有鐵鏈下垂，隱有道道電光從中落下。
此殿乃是雷殿，是藥王穀雷師所居的地方。
吱呀！
這一日，緊閉著的雷殿大門忽然打開，從中走出了一個白發蒼蒼、手持鐵杖的老者，他目中含著一團淚光，望向了遠方：“青衫死了！青衫死了！誰害了我的弟子，我要叫他償命……”
轟隆隆！
淒厲的聲音響徹九霄，更有道道雷鳴震動。
“師尊，出了什麼事情？”
正在這時，一個穿著紫色雷紋長袍的青年飛躍上了雲霄，來到了鐵殿前，看著老者恭敬的叩拜一禮，謹慎的說道。
“雷震天！你師弟羅青衫乃是我最疼愛的一個弟子，也是你從小玩到大的玩伴！他死了，死在了外麵！我要你去調查一下，看看他到底是因何外出，又是因何而亡，我雷師的弟子不能就這麼死了，我要報複！我要報複！”
雷師目中閃爍著陰冷的目光，低頭看了眼跪在他身前的青年，冷聲說道。
……
“呃……對了！矮子還在地牢，我們要快些去救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和……”
趙悲歌被問的一愣，正要拒絕時，卻見樂舞兒眼中淚光閃爍，似要哭出來，趕忙轉換了話題，轉身逃一般的朝著殿外走去。
“我倒是將矮子給忘了！希望沒有事吧！”
樂舞兒聞聲心神一震，目中露出了一抹擔心，厭惡的看了眼腳下僅剩下一顆腦袋的羅青衫，抬手一抓，將羅青衫的乾坤袋抓在了手中，快步朝著巧兒走去。
嗡！
樂舞兒還未走到巧兒屍體旁，從她的生命烘爐中躍出了一道彩色光芒，這道光芒一閃而逝，竟讓樂舞兒在瞬息恢複了原樣，且還隱去了樂舞兒身上的凶戾妖氣。
她對此茫然不知，趕忙將巧兒的屍體收入乾坤袋中，跟著趙悲歌的腳步離開了宮殿。
吱呀！
不多時，兩人在侍者的帶領下進入了地牢，打開了牢房的大門。
“大人，那矮子就關在這裏！”
侍者哆嗦著跪在了地上，謹慎的說著。
趙悲歌推開了牢門，走進了牢房，隻見矮子正盤坐在幹草中，手腳被鐐銬鎖著，低頭玩弄著一根草，似並未聽到牢房的門響。
“土裏橫！土裏橫！”
跟在趙悲歌身後的樂舞兒竄入了牢房，眼中帶著一抹欣喜的喊著。
矮子還活著，這無疑是一件幸事。
趙悲歌也是鬆了口氣，不過他又沉重了起來。這時他才發現矮子似乎聾了，竟對樂舞兒的呼喊視若無睹，仍舊是自顧自的玩弄著手中的那根草。
情況有些不對！
“走！土裏橫，我帶你離開這裏！”
樂舞兒並未注意到這些，她走到矮子身前，一把架住了矮子的手，將矮子提了起來，就要帶著矮子離開這裏。
矮子如同木偶般的被提起來，隻是微微頓了一下，複又玩起了手中的草來。他這抬頭之際，趙悲歌心頭一震，心裏麵一片冰涼。
似心中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難受鬱悶的情緒油然而生，讓趙悲歌目露殺意，雙拳不由緊緊握起，恨不得毀了藥王穀的這一處分堂：“該死！”
“他這是怎麼了？他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樂舞兒看著矮子那空洞的眼睛，心口一疼，抬頭看著趙悲歌詢問了起來。
陰雲凝聚，在樂舞兒的頭頂飄動，傾盆大雨嘩嘩落下，幾個呼吸間便將牢房變成了水牢。
“阿珂，矮子這種情況還有沒有救？”
揪心的疼痛讓趙悲歌不敢去看樂舞兒，他慢慢的轉過身去，閉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了一滴淚來。
他的腦中忽然浮現了見到土裏橫時的場景，浮現了巧兒那俏皮稍顯蠻狠的模樣，浮現了樂陵寨中，兩人誓死衛主場景。
“怎麼會變成這樣……”
趙悲歌憤恨的一吼，緊握著的拳頭猛然揮出，將一側的牆壁砸塌了半壁。
“魂都沒了，要如何來救？他的腦子徹底的壞了，隻能像個傀儡般的活著！……你們都是幹大事的人，也照顧不了他一輩子！找人照看？誰會真心實意的照顧他？一時還好，一輩子是不可能的！我建議……你應該有個決斷！”
阿珂淡淡的說著，目中閃爍著一抹清冷的光芒，說到最後時，她忽的將眼前的鏡子叩了過來。
趙悲歌聞聲心頭更痛，他慢慢轉身看去，對著淚眼婆娑，眼中凶戾之氣又一次閃現的樂舞兒搖了搖頭：“他隻剩下了一具軀殼……你若舍不下他，我可以找人幫你照顧他一輩子！可這樣的生活，對於他來說，我想是痛苦的！畢竟，這世界上的人，還沒有無私到，將陌生人當作自己的親人對待……你應該明白！”
他不忍說出那幾個字，最後隻得狠心將這個抉擇交給了樂舞兒，轉身離開了牢房。
自從他在奴丘出來之後，還未曾如同今日這般的沉鬱過，異常的難受讓他很想破壞一番。
啪嗒！啪嗒！
聽著越來越遠的腳步聲，樂舞兒從震驚中回過了神來，她看著眼前的矮子，心裏麵一片糾結，一片疼痛。
“矮子，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一起玩時說的夢想麼？你說你想要成了一城之主，娶十幾個老婆，生一大堆的孩子，帶著一群奴才去欺負那些欺負過你的人……”
“矮子！樂家破滅時，你差點被燒死，是我救了你！你那個時候，對我說過，你欠我一條命！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你還記得麼？……”
“一直以來，我拿你和巧兒當我的哥哥和妹妹，可你們都死了！……這都是我害的……嗚嗚……我要是早些聽你們的話，直接離開這裏，也就沒有今日的事情了……”
“嗚嗚……矮子！你們的仇我報了，可我不忍心將你扔下！我知道，你這樣的狀態，根本活不長……”
“……長痛不如短痛！原諒我，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的無情！矮子，巧兒，我對不起你們！”
樂舞兒跪在地上，將巧兒的屍體拿了出來，放在了矮子的身邊，她看著還在玩弄手中枯草的矮子，眼中的淚水若洪水般的湧出。
聲音漸漸的落下，樂舞兒心裏麵更痛，她的手指已經刺入了手心，滴滴鮮血滴落下來。
噗！
“對不起！對不起……”
樂舞兒最後看了眼矮子，看了眼巧兒，她忽的站了起來，沒有猶豫的將手刺入了矮子的心髒，了結了矮子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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