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在平時,得知這個消息皇上必然勃然大怒,可現在不一樣。
現在這對象是林霄,皇上心中不僅不反對,反而還覺得欣慰。
正合他意啊。
隔日一大早,早朝之上,昨日那些或多或少參與或是見證了龍鳴之死的大臣,倒是一個都沒告假,都來了。
皇上欣慰之餘,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林霄,然後又向後掃去,仿佛是人能在殿門之外看到什麼人一般。
“林霄,昨日你替朕誅殺亂臣,朕還沒來得及好好的封賞你,今日在這大殿之上,當著文武百官,你說說自己有何需求,朕都滿足你!”
幾番問候之後,皇上先開口,說的意思十分明顯。
而林霄聞言也才抬起頭,看了皇帝一眼,總覺得今天的皇上似乎有些什麼不一樣。
不過林霄倒是真的低頭想了半天,皇上能封賞的他差不多都有,而自己想要的皇帝卻給不了。
“多謝皇上,不過臣安於現狀,別無他求。”林霄開口,卻是沒什麼想要的。
高位上的人似乎笑了下,默了片刻而後才重新開口,緩緩的說道:“你不想要,朕卻是想給!”
“恰逢愛卿府中空置,昨日之表現又令朕甚是欣慰,既救了語嫣,今日我便擬下旨意將她賜婚於你,你看如何?”接著,皇上又來了這麼一句。
話音落下,險些讓朝廷之上炸開鍋,不過龍威在上,眾人就算心裏一時百感交集,卻是連竊竊私語的份兒都沒有。
皇上一向將龍語嫣當作掌中寶,平時就千嬌萬寵的嗬護著,誰人都不敢覬覦半分。可現在,居然親口提起要將這掌中寶賜婚給林霄,足以見得皇上現在對林霄有多看重。
不過那都是別人的心思,林霄作為當事人,別廢話了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喜悅,反倒是是微皺起了眉頭。連考慮都沒有,幾乎是在下一瞬間就開口,卻是拒絕:
“多謝皇上的厚愛,隻是這份天大的恩賜,臣恐怕是受不得!”
話一出口更是平地驚雷,眾人還來不及詫異,皇上立馬就反問道:“愛卿什麼意思,如何就受不得!”
林霄咬咬牙,並沒有直接回答皇帝的問題,也不在於去過多解釋自己拒絕的原因,這是十分堅持自己的意見:“臣的意思是,臣反對這門賜婚。”
態度如此之堅決,讓皇上的臉色有些難看,兩人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再開口,像是僵持了起來。
隻餘一片大臣麵麵相覷,心裏紛紛感慨,剛才這小子走了狗屎運,能得到皇上的青睞。此刻就隻覺得,未免太不識抬舉。
皇上舍得妹妹,而這林霄舍得腦袋啊。
可最後,一片詭秘的靜謐之中,倒是皇上先開口打破了僵局,開口詢問別的政事,對剛才說的話隻字不提,隻當自己沒說過一樣。
眾人鬆了口氣的同時,林霄低著頭,看不清楚麵上的表情,更讓人無法得知此刻他心裏又是作何想法。
一場讓眾人心中忐忑不已的早朝終於結束,隻是散朝之前皇上深深看向林霄的那個眼神,讓窺見的眾人心驚不已,頓時像逃離戰場一般快速的走出殿門,生怕自己會被皇上的怒氣給波連。
林霄卻毫無當事人該有的自覺,鎮定自若的轉身離開。
入了夜,林霄剛洗漱好準備躺下,門也走了門卻毫無預兆的被人推開,林霄轉頭去看,來人穿著鬥篷,遮擋住那張嬌俏的臉,身影卻是很熟悉。
正是龍語嫣。
龍語嫣有些暴躁,反手將門甩上,而後也顧不上自己的姿態,匆匆忙忙的便朝著林霄走來。
“你什麼意思!”人還未站定,開口便是質問。
林霄停下自己的動作,看著龍語嫣的到來,卻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模樣,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什麼?”淡淡的兩個字吐出口,卻是直接挑動到了龍語嫣的情緒,本就是懷著怒氣而來,眼下更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你明知故問!今天我皇兄主動提出來的要給你我賜婚,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為何拒絕?是覺得膩了!還是說一直以來都在騙我,從未生過真心而已?”
說著,鬥篷下的那張小臉已然是紅了起來。顯然是被氣的。
林霄將龍語嫣的神態看在眼裏,質問聽在耳裏,卻是連思考也不用,直接便開口說道:“都不是,或者是被困於皇宮之中一輩子而已。”
而後,似乎嫌不夠,又接著補道:“又說要我違背自己的心意去貿然答應,做不到。”
聽著這淡然的語氣,與自己的氣急敗壞形成很大的對比,龍語嫣強行壓下心中的怒氣,一張臉直接漲得通紅,卻是沒再說出一句話,這是那雙眼睛中明顯帶著受傷。
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對峙半天,最後還是龍語嫣敗下陣來,跺了跺腳之後轉身便走人。從同來的時候一樣,殿門照樣被她甩得嘎吱響。
林霄一個人,心中不知作何感慨的呆坐了半天,而我卻是為了歎息一聲,滅了蠟燭之後便兀自睡下。
第二日起來,林霄沒有多作留念,簡單收拾之後便起身離開,也不需要宮女帶路,自己一個人七拐八拐的便出了宮門,朝著宮外麵走去。
可誰想,還沒走出百來米的路,一個人影便定定的站在他麵前,似乎是早就在這等著他到來一般。
“龍語嫣?”林霄不知為何會在此遇見龍語嫣,聲音之中還帶著些許驚詫。
龍語嫣臉上一片平靜,似乎昨天晚上那個失態的人並不是自己,此刻看上去當時終於有了一兩分公主的架子。
當然,若是她沒有開口說話的話。
“有什麼好驚奇的,我從皇兄都知道你老早就跟他說了,要辭去職務遊走江湖。正好我呆在宮裏閑來無事,都談了你不如捎上我一同去闖蕩江湖,如何?”
看著那張臉上明顯的期待,林霄隻是沉吟一會兒,而後開口說道:“你要跟我出去?遊江湖?”
龍語嫣以為他要答應,立馬便將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一般,開口就答道:“可不是麼!我知道你有經驗,心裏也對那些傳說中的地方向往的很,反正遇上就是緣分,你不如帶著我好好領略一下宮外的世界是何種風情……”
能讓你寧願拒絕,也非要出宮去遊闖。後麵這句話,龍語嫣隻是在心裏默默念著,並沒有說出來。
可林霄卻從始至終沒有要答應的意思:“對於你的想法,皇上知道嗎?”
龍語嫣一愣,以為林霄話裏的意思是怕到時候被皇上知道,會被誤以為是故意拐走她,誘拐皇親國戚的罪名,扣在誰頭上都不簡單。更何況,她是皇上的親妹妹!
轉了轉眼珠子,龍語嫣最後將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盯著林霄,說道:“這個是肯定自然,沒有得到許可我哪裏敢擅自離開……怎麼,你以為我是來打算向你私奔的?”
林霄被這麼一噎,半響沒有說出話,最後自嘲的笑笑,也不打算輕信龍語嫣的話,更沒打算和她多做糾纏。抬起了腳步就要繞開龍語嫣,想著幹脆快步離開不要理她罷了。
可哪裏想得到,林霄剛剛起身,一旁的龍語嫣便立馬眼疾手快的雙手纏了上來,雙手像牛皮糖一樣緊緊的抓住林霄不放,雙眼之中滿是執著。
感受到手上真實的觸感,林霄不由得微微愣神,再次回過神來看向龍語嫣之時,對上那雙杏眼,一時間卻是連斥責的話都說不出。
“罷了,你要跟就跟。隻是出了事別來找我就行。”最後,林霄還是妥協,故作不冷不淡的說出這麼句話。
龍語嫣臉上馬上綻放出喜悅的色彩,歡天喜地的跟著走了一路,半天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時候依然還緊緊拉著林霄的袖子,臉一紅,這才想起來放開。
感覺手上沒了束縛,林霄回頭去看,視線掃過那張微紅的臉,林霄故作冷淡的回過頭,可在身後人看不到的地方,卻是悄悄的勾起了一抹微笑。
出了皇宮便是熱鬧的長安城,龍語嫣以前貪玩也不是沒來過,可每來一次都會被吸引一次,恨不得一頭紮進人堆裏去玩兒,可好在現在身旁的人是林霄,貪玩的脾性這才稍稍有所收斂。
林霄也不是沒發覺龍語嫣這眼神都差點黏在兩旁的攤販上,可還是假裝不知的大步向前走著,絲毫沒有停留。
好幾次跟龍語嫣拉開了距離。就在龍語嫣第次次提升速度追上後,這才稍微把心思收了,聚精會神的跟在林霄身後,沒再分心。
“咱們現在先往哪走啊,林霄?”一路上都沒說什麼話,龍語嫣忍了許久,還是忍不住放下自己的身架,開口想和林霄搭話。
林霄用餘光瞧她一眼,原本這一路上都想袖手做個高冷無情,可看著龍語嫣臉上帶著的那絲若有若無的疑惑,也是忍不住的開口回答道:
“不慌,得先去找個人……”頓了頓,“你也見過。”
說完,便再次沉下心來一個勁兒的在前麵帶路,沒有再多說其他的,而僅僅也是這麼一句話,便已經讓龍語嫣開始主動發揮起她那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