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絕真人奇道:“燭庸子前輩怎知白光必現北域雪原,再者北域七境,諸境皆有八九成地域皆是雪域,燭庸子前輩所指雪原又在何處?”
廣玄生歎道:“隻因家師向來念念不忘十大遺寶,更對仙庭卷念茲在茲,那日便是提起,在下也不曾往心裏去,竟不曾細問。其後又因一些俗事,也就將此事揭過不提。哪知風雲突變,家師竟被火鳳劫了去,也不知何時才有相見之事。”說到此處,聲音略顯哽咽了。
任太真心中雪亮,廣玄生或許是擔心原承天不肯冒風險去凰嶺救人,便就此事做個引子,原承天若想五卷合一,那非得先救出燭庸子不可。
這也是廣玄生對原承天知之不深,不知那原承天的性情,其實隻要是天下公事,那是定要千方百計達成的,至於其中有何風險,原承天怎會在意?
雖知廣玄生心意,任太真也不說破。原承天道:“火鳳劫去九名器修大士,所謀必大。其中原因,可必略知一二。你等瞧鳳七一行,其手中的七色旗何等厲害,但這等寶物,卻是人人皆備。且我在火鳳弟子部屬交手,所遇大能虛寶甚多,若想製成這等虛寶,火鳳座下若無許多器修大士也難辦到。”
任太真道:“這麼說來,那凰嶺之中,絕不僅僅是刀神城九修了,說不定天下器修大士,皆被火鳳擄了去,而凰嶺不破,獸劫難消。那火鳳本就權勢焰天,若盡得劫部諸寶,令手中器修大士悉加仿製,那真可以一人而敵天下了。“
原承天道:“正因此事關係重大,且牽涉甚多,故而不可不慎。此去凰嶺,若不能一戰得手,剛天下之事,勢必難以挽回。故而先探明劫部與火鳳關聯,再約齊人手,方可一戰成功。“
二人這番對答,與其是在說對付火鳳方略,不如說是安慰廣玄生之心。廣玄生聽到這裏,方才連連點頭。
這時諸多獸禽已被放出,原承天便收了天地殘卷。那小天地因忽然多出十餘萬獸禽來,便顯得有些擁擠了。原承天便以造化之功,將小天地再擴大三成,至於此間山水之物,那小天地可自然形成,倒也不需花費心思。
原承天在七絕真人與廣玄生麵前施展創域之能,其身份已是呼之欲出,好在七絕真人與廣玄生與火鳳皆有不解之仇,便知原承天身份,也絕不可能背而叛之,泄露玄機。而原承天公然將造境之能示於二人之前,也是在表明心跡,以示對二修坦然不疑。
等到一切妥當,原承天這才將諸修引出小天地,再借黃旗開路,緩緩出了混沌。
剛出混沌界域,原承天便是一笑,五越禪師道:“可是索兄那裏有了消息?”
原承天笑道:“索兄雖是大才,也瞞不過禪師靈慧。那鐵扇散人果然動身出城,瞧其方向,應是前往青龍城去了,看來曲仙子所言的三名修士,必在青龍城等候。我等此去,正可逢個正著。”
任太真笑道:“既是如此,我等不可遲誤了,否則那索兄按捺不住,搶先動起手來,可就平白將功勞搶了去。”說的諸修皆笑。
原承天道:“那三修既能在獸禽陣中毫發無損,可見必與火鳳勾結。獨目仙非易與之輩,卻被這三修打落兵器,三修修為可知。索兄雖是大才,此刻卻非這三修對手,好在索兄向來謹慎,我等隻需盡快趕往青龍城接應,也就是了。”
為方便趕路,便請諸修且入金塔。說來此刻原承天身邊修士雖多,但能戰者唯五越太真罷了,七絕真人雖有七絕之名,其境界不過是五重小天羅,廣玄生精於製器,而不擅殺伐,境界又比七絕真人略低,若遇大能,實難插手。
這般說來,若遇著突破十二重境界修士,仍要靠原承天玄承手段。因此對原承天來說,如何盡快提高諸修修為,以備未來諸多惡戰,也是需多加考慮之事。
諸修入了金塔之後,原承天便施淩虛步法,刹那間便到了青龍城外,這才緩步前行。而為行事方便,免得引人注目,諸修皆不出塔,隻在塔中靜修罷了。
原承天正行間,神識中探到九重雲層之上,極高空中,飛來一隻灰禽,在原承天頭頂盤旋,似在窺探原承天動靜。
原承天暗道:“華月城一戰,蒼穹子之名隻怕響徹仙庭了,此禽莫非是火鳳所遣?既是如此,不可輕放他回去。”
那火鳳困居鳳山,唯有靠天下靈禽替她做個耳目,而自己與火鳳虛識本是在昊天見過一麵的,此前在華月城中,幸好是自己及時避開來,如今若被這灰禽探了去,就怕火鳳會認出他來。
自己本有隱字真言罩身,除非目力所及,否則靈識法寶難探,這灰禽有何大能,竟能探到自己?
細細用靈識探去,神識中瞧得分明,那灰禽體形甚小,隻有三尺長短,其境界也不過六級罷了,但此禽生就一雙銳目,便是半睜半閉,也難掩目中毫光。
世間靈禽,以目光遁速著稱者再所多有,雖見此禽雙目如電,原承天也不驚奇,唯將身子一晃,隻留一道虛識在原處,其本體念動劍文慝影訣,自然是無影無蹤。
劍文慝影訣雖難避大能法力法寶,瞞過這灰禽則是綽綽有餘,那灰禽不知是計,仍在緊隨地上虛識而行,卻不知原承天早就躡到其身後了。
原承天先將銀絲天羅暗祭手中,開口笑道:“道友,你在此暗窺於我多時,著實辛苦,如今在下已到身前,道友隻管來瞧。”
那灰禽這才驚覺,但說來也怪,此禽既不動手,也不逃避,反倒將身一晃,現出人形來。乃是一名妙齡女子,身穿灰氅,體態端莊,唯有一雙利目掩藏不住鋒芒。揖手便拜道:“道友,萬請恕我唐突之罪,隻因道友於華月城之役力禦獸劫,仙庭驚動。賤妾受一位大能法旨,特來一探,原是那位大能,疑心道友是他一位故交,隻可惜道友道術高明,在下瞧了半晌,也瞧不出所以然來。”
原承天道:“道友莫非是受朱雀所遣?”
灰氅女子動容道:“道友怎知?”
原承天笑道:“這世間大能仙禽,或受火鳳禦使,或與朱雀為尊,如摩雲鶴等修,雖可遣得動大能仙禽,卻與在下並無交情,因此道友定然是奉朱雀法旨了。”
灰氅女子喜道:“這麼說來,道友與朱雀神君果然是故舊相識了。”
原承天道:“朱雀可好?”
灰氅女子歎道:“朱雀神君端得是十分不好。”
原承天驚道:“朱雀雖失神位,卻受萬禽敬重,且又是天下共主,除了火鳳等廖廖數位大能外,誰敢對她不敬?”
灰氅女子道:“道友既是朱雀神君故交,必知朱雀神君化身千道元魂,沉淪諸界,如今雖是勉強盡收其魂。但因有道惡念在外飄泊久了,便生異心,雖被神君收了去,仍是其心不死,這番爭鬥,他人卻是相助不得的。”
原承天皺眉道:“元魂內鬥,果然棘手之極。”
說來他與阿神陀,天羅尊者之間,亦算是元魂內鬥的一種,且比朱雀情形更加糟糕。當初朱雀在小冥界中雖收去那惡魂一道,可那時朱雀本身修為,也隻是略高於惡魂罷了,如今那道惡魂要爭主魂之位,也是當然。
灰氅女子道:“朱雀神君四返仙庭,本來已收齊元魂,恢複功力八成,正想去鳳山問罪,哪知體內惡魂反作,又如何敢擅離太一神域,如今朱雀神君一日多變,法旨不一,我等為臣下者,實不知如何是好了。”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你等又怎能辯出,何時是朱雀主控,何時是惡魂現身?”
灰氅女子道:“若辯明朱雀神君由誰主控,倒也不難,朱雀神君與火鳳勢不兩立,但惡魂隻想著與火鳳勾結,以平分天下,因此瞧其法旨,便可辯明。此事朱雀神君已反複交待,我等自然理會得。”
原承天道:“多虧你等這些部屬熟知朱雀神君本性,否則那惡魂亂法一出,仙庭更是亂上加亂了。卻不知朱雀給你的法旨,又是如何,若是一旦認出我是故人,那朱雀神君又有何說法?”
灰氅女子道:“若道友不是故人便罷,若果然是朱雀神君故人,朱雀便勸道友,切莫輕赴太一神域,隻因那惡魂一旦主控本體,便會殺人。道友雖是高明之士,隻怕也擋不住朱雀神君了。”
原承天道:“這麼說來,朱雀神君已有把握驅散惡魂了。”
灰氅女子道:“雖知此法,隻是卻難痛下決心,隻因驅去惡魂,好比斷去手腳,其痛自是不可當。不僅如此,還要損去三成修為,當此火鳳得勢之際,若損去三成修為,又如何與火鳳爭持?隻怕一旦驅散惡魂,那火鳳便來尋事了。”
原承天道:“如此的確兩難。”
他在心中反複盤算了,若想助朱雀驅去惡魂而不損修為,幾乎很難辦到,除非靈台妙境之中,另有奇功妙法。而在沒有把握之前,那太一神域可是去不得的。
灰氅女子道:“朱雀神君旨意,若道友果然是故人,便有一件緊急要事,要我務必相告。”
原承天道:“還請道友明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