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煞月指間生仙風一縷,便向鳳七方向彈去。雖然兩者之間隔著無數獸禽,可這道仙風到處,便是山峰亦要讓路。諸多獸禽或被仙風直接扯裂成兩半,或被仙風波及,卷到空中。二人之間,刹時再無障礙。
鳳七見煞月魔功厲害,心中暗暗叫苦。需知那摭天黑旗不僅難立,亦難收起,畢竟黑旗摭蔽處,諸法難施,想以凡人氣力撼動黑旗,豈不是難矣?
但鳳七心中更加明白,黑旗不倒,自己在煞月麵前不過是螻蟻罷了。忽的心中想到一事,麵上一喜,忖道:“幸好師尊當時賜了此符,否則今日性命休矣。”
當即從袖中取出一道靈符來,便向空中一拋。本來靈符雖在空中,靈氣被黑旗所壓,威能難施,但這道靈符與眾不同,乃是火鳳親製,是為鳳符。其中暗藏絕妙鳳篆。那鳳篆被黑旗壓製之後,反倒大放金光,刹那間靈符便碎,空中現出一道火鳳虛識來。
原來火鳳亦擔心鳳七祭起黑旗之後,易受他人攻擊,這才賜鳳符一道,此鳳符等閑難碎,唯在黑旗禁製之下,方能觸動機關,此刻鳳符碎裂,火鳳虛識總算現身。
就見那火鳳虛識約有七尺長短,與原承天當初在昊天界地底所遇相比,也縮小了不少,這是因摭天黑旗禁製強大,火鳳虛識既是法身,亦受壓製。
那火鳳遍地金黃,赤焰滿身,在空中將鳳口一張,就向煞月噴出一團火來。
煞月見到火鳳虛識現身,也是吃了一驚,忙祭仙風兩道迎向空中火焰。她上次與紫龍虛識相遇,差點命喪當場,對這等大能之士虛識自是忌憚三分。
且鳳火之威,天下皆知,比起獨目仙的三昧真火可強得多了。
不過那鳳火被兩道仙風合力吹來,還是略略一偏,四周獸禽本就擁擠,此刻可就難免池魚之災了,那鳳火噴到獸禽身上,立時就燃起團團火球來。
本來鳳火一經沾身,任你怎樣修為,立時就會化為飛灰,不過這道火鳳虛識被壓製甚多,鳳火威能亦是頓減,那被鳳火點燃的獸禽一時不死,猶可狂呼救命。隻是這樣一來,遭此鳳火之劫的獸禽可就更多了。
那鳳火隻需一星半點,就可將獸禽點燃,如今著火獸禽四處亂竄,可不是殃及無數,也就是刹那間,煞月麵前已成一片火海,將她與鳳七隔絕開來。
煞月見鳳火勢大,隻能略退數步,但那火場卻擴張極速,她退得快,火場也來得快。又有那仙禽亡命四逃,竟將戰場遠處也變成火場,因此也就是數息之間,城外四處火起,百萬獸禽已亂成一團。
原承天見那無數獸禽被燒得焦頭爛額,心中亦是不忍,正所謂玩火者自-焚。鳳七祭出火鳳虛識,原來是想救命,哪知卻傷及無數獸禽,若任這場大火這般燒將下去,百萬獸禽何消半日,可就燒得幹幹淨淨了。鳳火之威,著實令人肝膽皆裂。
隻可惜在摭天黑旗籠罩之下,自己便有救火之術也難施展,隻能眼睜睜的瞧著諸多獸禽受劫。
而在煞月瞧來,那百萬獸禽雖是死傷慘重,又與自己何幹,隻恨鳳火阻路,自己難以逼近鳳七身側,若想誅殺此女,可就難了。自己雖修成魔風仙風,此刻祭來,反助火勢,實難借此術遙殺鳳七。
她忙向空中的煞月刀招去,法訣到處,煞月刀離了戰場,便向鳳七當頭劈去,鳳七正在竭力放倒黑旗,見煞月刀冒煙突火劈來,由不得驚呼道:“師尊救我。”
火鳳虛識微將頭點,再噴鳳火一道,來迎煞月刀,煞月見此情形,也隻好禦刀在空中盤旋,不敢與鳳火觸著。她心中畢竟懼這鳳火得厲害。
原承天此刻也是暗暗皺眉,心中著實兩難,鳳七是獸劫背後主持,其罪萬死莫贖,今日若留得她的性命,何以麵對殞於此戰的修士。
但若是黑旗放倒,鳳七必然飄然而退,又到哪裏去尋她去。若黑旗不倒,鳳火在戰場上四處蔓延開來,很快就會燒進城中,城中修士亦要遭殃了。
黑旗倒與不倒,竟是一個絕大的難題了。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速斬鳳七,再放倒黑旗,既不放過首惡,又可救滿城修士,但以煞月一人之力,隻怕難為。
刀君在獸禽之中正衝殺得痛快,忽遇到火鳳虛識現身,亦是不敢向前,那鳳火若是燒到刀體,自己亦難承受,因此瞧著麵前的漫天大火,刀君也無法向前助煞月一臂之力了。
正在原承天與煞月皆在兩難之時,那黑旗在鳳七竭力施為之下,已傾倒大半了,隻是空中仍是黑雲籠罩,禁製強大。原來此旗除非真正放倒,否則禁製不失。
便在這時,鳳七忽覺手中黑旗變得沉重無比,便施出渾身力氣來,也難推倒黑旗半分,鳳七心中驚訝,急忙凝目去瞧,隻見火光之中,黑旗之側,立著一名白衣修士。
此修卓然玉立,風度超然,便是萬萬人中,隻要此修出現,那眾人的目光怎樣也不會瞧向他處。若說原承天是英華內斂,此修便是鋒芒畢露。鳳七瞧著此修,心中竟是沒來由的一動。
原以為世間有位蒼穹子,已壓倒億萬仙修之士,哪知天地不讓蒼穹子專美於前,又生出這樣一名白衣修士來。此修也不知從何處來,但便是冒煙突火殺進陣中,身上白袍不見半絲焦痕。
那白衣修士負手而立,也不見他施法,但黑旗已難再傾倒半分,鳳七知道此修厲害,厲聲喝道:“你是誰!”
白衣修士淡淡一笑道:“你多活片刻,便死傷獸禽無數,那人定要責我,既是如此,你便死吧。”
就從袖中伸出指來,向鳳七緩緩探去,手指起處,魔息如山似海,將鳳七壓得全身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瞧著那修士手指,一寸寸壓向額頭。
鳳七心中驚恐之極,大叫道:“我乃火鳳親傳弟子,你怎敢殺我!”
白衣修士道:“便是火鳳當前,在下舉手便誅,何曾會皺一皺眉頭。”
這時火鳳虛識瞧見鳳七受迫,急忙轉身,口中再噴一焰,來傷白衣修士,白衣修士不慌不忙,手起魔訣一道,那魔風如狂濤大浪,就將鳳火卷到一邊。
煞月遠遠瞧見白衣修士,心中隻叫了聲苦,叫道:“索蘇倫,你早不來,晚不來,怎的偏趕到此刻來。”
口中雖是報怨,心中卻是感歎歡喜。那索蘇倫所修與她不同,又不曾修成神風陰煞功,可抬手便施魔風,與自己並無不同,此修之驚才絕豔,莫說魔界,便是放眼天下,又有幾人可比。
索蘇倫能搶在此刻趕來,已算是極快的了,原來他遭遇獸禽大隊之後,憑著胸中一點靈慧,瞧出魔功不受黑旗壓製,便立祭青魔劍誅敵,那青魔劍起處,獸禽立殺數名。
本來索蘇倫若是盡施所學,那獸禽豈止隻殺數個,便是千隻萬隻也不在話下,可索蘇倫心中存了算計,若是誅盡獸禽,又怎能引火鳳弟子來追,因此青魔劍隻殺了數名獸禽,就立時收了神通。此人慧心,當世實無處幾人可比了。
索蘇倫不肯貪功,仍是依計敗退,引那戰車上修士來追。那三名修士見索蘇倫奪旗殺人便走,怎肯放手,又見青魔劍祭起,也隻是殺了數名獸禽而已,也不在意,便急急趕來。
其後在傳送殿近處,任太真等伏兵衝出,索蘇倫這才返身,舉手便殺三修。
三修見誅,所剩獸禽再多,又怎敵大羅金仙之士?五越禪師雖不忍誅殺,任太真與七絕真人,廣玄生怎能饒得過數萬獸禽?此戰對手實難抵禦,十足的一邊倒的屠殺罷了。
那獸禽隻殺到一邊半時,傳送殿中修士瞧出便宜來,很快就有修士衝出大殿加入戰團,其後修士越出越多,到最後殿中數百名修士,以及青龍城清修之士,皆紛紛出手,那數萬獸禽竟是不夠殺了。
索蘇倫心猶華月城戰事,不等此間事了,便向華月城遁來。他心中想得明白,自己的魔功雖逃過黑旗壓製,仙修之士,卻被那黑旗所苦,華月城諸修必定是形勢極危了。
因此也不等任太真等人會齊,就單槍匹馬,趕赴華月城。而他趕來的時機,也算是恰到好處。
此刻索蘇倫聽到煞月報怨,也隻是一笑罷了,以他性情,怎會爭功,隻是那黑旗多立一刻,便死傷無數,鳳七不死,此戰難休。
不想正要手誅鳳七,卻被火鳳虛識將火噴來,索蘇倫隻好先應付此火,再誅鳳七。
那鳳火被魔風拂開,自是傷不到索蘇倫,哪知火鳳虛識之意,不在索蘇倫,而在摭天大旗。
鳳七畢竟是火鳳親傳弟子,獸禽死傷百萬,火鳳也不會放在心中,可親傳弟子怎能有失。奈何火鳳虛識亦受摭天大旗壓製,比當初下界時還弱了幾分,竟傷煞月不得,又遑論壓製索蘇倫?因此那口鳳火便燒到摭天大旗上。
鳳火何等厲害,大火刹時將黑旗卷入,漫天黑雲忽的全空。而鳳七見此機會,怎能錯過,身子隻一晃,便縱到空中去。
索蘇倫大皺眉頭,暗忖道:“此女若逃了去,後患無窮。”見那鳳七已在百裏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