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4章 楊柳金鋥化新軀

片刻後九瓏道:“此寶或可續命,若直接以續命杖名之,或嫌太俗,且此物亦非木杖之形。也罷,此枝形若楊柳,不如就叫妙顯楊枝如何?“

龍格非大笑道:“果然好名字,‘妙顯’二字,道盡此寶神通,若不是妙法盡顯,龍某又如何能得了這具身軀?“

九瓏道:“這妙顯楊枝上原有無限生機,再借金鋥神光之用,這才生出這具身軀來,至於想生出真正的血肉之軀,以九瓏此刻手段,尚且不足罷了。若是龍兄不肯用此身軀,等蒼穹界諸法皆立之後,可先轉冥界,再轉人界,就如五界之中的轉世重生一般了。“

龍格非連聲道:“哪裏耐煩等那麼多時日,承天日後飛升仙庭,必遇無數劫難,我借這具妙軀,總可相助一二。便是煙飛灰滅之日,也不忘九瓏仙子今日賜命之恩。“

原承天見龍格非說出“煙飛灰滅”四字,不由大皺眉頭,忙道:“龍兄,我等在滅界也呆得久了,正該尋路離去,且玄焰在紅雲火界煉器,自該先將他尋到,隻是如何去往紅雲火界,再出滅界,全仗龍兄大才。”

其實他探了竹先生的靈識之後,對滅界中的情形原比龍格非更為熟悉,之所以鄭重相托,也是想讓龍格非明白,他的這條性命對自己無比重要,隻盼龍格非能珍惜重視,莫要輕易生出捐軀獻身的念頭來。

龍格非點頭道:“自可效勞。”

他與原承天說話之時,已在暗運真玄,一試這新軀的功用。初時新軀靈脈生澀,凝息運玄皆是艱難無比,不過很快就從丹田之中,生出一點真玄來,龍格非見這新軀果堪大用,心中欣喜不已。

原承天與九瓏也不催促,便立在龍格非左右護法,二人雖是心境如鐵,此刻也略覺緊張,隻因這是九瓏初顯還魂化軀神通,若此術能行得通,豈不是天下諸修之福。

就見龍格非真玄越運越快,數十息間已將身上諸多靈脈行了一遍,瞧其修為,赫然已是靈修境界了。

原承天與九瓏相視一眼,皆是神色嚴肅,龍格非隻運轉了一次真玄,就恢複至靈修境界,可見這新軀果然有用。但這齊軀再強,也不該強過血肉之軀,這麼快就達成靈修境界,實非吉兆。

正所謂驟雨不終朝,新軀衝玄過速,已是逆天,又怎可久持?

片刻後龍格非又順利衝玄,已是真修境界了,原承天與九瓏眉頭皺得更緊了。

反倒是龍格非極是欣喜,拍手叫道:“若照著這般速度,豈不是數日之內就可盡複前功,我隻當此生定難與承天攜手建功,不想卻有今日造化。“

原承天動用傳音之術,向九瓏問道:“龍兄新軀衝玄如此之快,又是怎樣的道理?“

九瓏皺眉道:“楊枝本具無限生機,又有金鋥神光的造化之功,雖然如此,龍兄的這具新軀也不該強過真正的血肉之軀,在我瞧來,龍兄修行之法,並非是循序漸進,而是以元魂化進這新軀之中,以魂力為助,打通新軀靈脈,而等閑修行,肉身元魂涇渭分明,元魂肉身,實有君臣之別。“

原承天心中所想亦是如此,他道:“龍兄既然以魂力打通靈脈,元魂化進新軀,豈不意謂著不分君臣,到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九瓏難過之極,道:“不錯,這新軀若是損傷了,便連元魂也一並損毀,龍兄一旦殞落,那便,那便再也無計重生。總是九瓏心急,隻盼著他能早早恢複肉身修為,哪知卻有此事。“言罷泫然欲泣,黯然自責起來。

原承天亦不知該如何勸慰,九瓏替龍格非化來新軀,本是一番好意,又怎知龍格非如此心急,恨不得一步登天。但龍格非的本意,也是不想就此沉淪,心中極盼著能早早恢複修為,助原承天一臂之力。而既知龍格非心意若論,原承天又怎忍責備?

良久之後,原承天輕輕一歎,向九瓏傳音道:“金鋥楊枝雖好,瓏兒若非大成之時,以後還是莫要輕用了。“

九瓏道:“是!“已經滴下淚來,卻不敢讓龍格非瞧見,輕輕偏了偏身子,偷偷用衣袖拭了。

龍格非一心衝玄,哪知原承天與九瓏心思?或因這新軀與元魂渾然一然,不分君臣,因此修為進晉極快,瞬間突破了玄修境界之後,又急急向羽修境界進發。

原承天知道龍格非求勝心切,一味的勇猛精進,若是肉身之軀,隻怕早就承受不住了。但如此精進,必蘊極大禍患,但龍格非正是用功之時,若是貿然出言提醒,隻怕立時走火入魔。

於是便將一道小我神識向龍格非四周輕輕一罩,就此生成自我域,將龍格非與外界隔開。既在自我界域之中,原承天仍不敢放手施為,而是將自我界域中的靈氣緩緩收起。

龍格非正在運玄之時,靈識對靈氣強弱自是敏感異常,因此很快覺出身周靈氣漸弱,體內真玄運轉也就慢了下來。

這時原承天才緩緩言道:“龍兄,一日而晉玄修境界,此事前所未有,若是根基不穩,其後豈不是鏡花水月。”

龍格非這才猛然一省,一時也不能收手,還是等那行功數周天之後,這才緩緩收功,道:“慚愧,龍某得此新軀,喜不自禁,兼又行功順利,竟忘了修行之要。”

原承天道:“以元魂化進新軀,不分君臣,實種下極大隱患來,龍兄又何必如此?”

龍格非輕輕一歎道:“承天,我自踏仙修之路,便是渾渾噩噩,不知所以,最終不過是和光同塵,泯然於眾人矣。就算僥幸修得長生,也不過是逍遙度日罷了。世間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唯因得遇承天,方知這微賤之軀,亦可略立微功,為蒼生所用。承天,你不必勸我,就讓我縱意一回。隻要此生縱心快意,又何必理會他事,”說到這裏,麵上不由微笑起來。

那龍格非向來穩重艱忍,少言寡語,既出此言,可見心中早就盤算過無數回,原承天亦不知從何勸起,何況世人各有機緣誌向,又怎能強求。

當下原承天就收了自我界域,就與九瓏護定了龍格非,片刻間便轉到紅雲火界之中。

在三人剛剛在紅雲火界立足,四周火雲再起。原承天早有防備,忙將神火珠祭起,驅散四周火雲。

此次再來尋玄焰就容易得多了,原承天在前祭珠引路,龍格非居中,九瓏則在後護法,這樣的陣勢就算千萬修士殺來,也絕傷不到龍格非去。

三修正行間,原承天忽的接到九瓏傳訊道:“承天,我身後火雲之中藏著一人,離我約有五千裏。此修極可能是劍先生了,不可不防。”

原承天道:“此修雖是該死,若他不來挑釁,也隻好由他,若是前來,瓏兒隻管護定龍兄,萬事皆由我來料理。”

九瓏微微一笑,她知道原承天自修成靈台妙境之後,修為再進一層,已足以令她仰視了。而靈台妙境之中既蘊無數玄妙,正該讓原承天多多曆練,方能激發出來。

以九瓏平時性情,也是不肯多事了,如今為原承天著想,反倒盼著那劍先生不知死活,前來替諸侍報仇了。

原承天不急不緩,約行了三萬裏之後,已探到玄焰靈息,便知靈焰離他最多隻有十萬裏了。

而原承天以神識探去,身後一片紅雲之中,有道靈息仍然不離不棄,一直跟了來。而雙方的距離,仍是五千裏。

原承天不由冷笑道:“既不肯戰,又不肯逃,道友究竟做何打算。”

此言一出,身後紅雲中靈息一閃,就此消失無蹤,原承天既見對手被驚走了,也不理會,正要前行,忽見左側百裏外一團紅雲之中,忽的青光連閃。

那青光隻閃了三次,赫然就逼到身前,且瞧青光去勢,分明是衝著龍格非去了。

原承天暗叫道:“此修厲害,我竟是小瞧他了。”

自五千裏處瞬間來到近前,對大羅金仙來說,亦不算是如何稀奇,何況劍先生乃是仙庭大能,有此手段,亦在意料之中。

但原承天吃驚的是,那劍先生在遁行移動之時,竟能掩去靈息,將自己也瞞過了,又怎能不讓原承天吃驚。

不過原承天既修靈台妙境,無論是修為玄承,都比入界之前提升一二重天了,因此雖見對手高明,心中鎮定如桓。手中無界之劍迎著青光祭去,同時手中已施斷字真言。

隻需無界之劍能將對手阻上一阻,斷字真言一發,定可將對手一斬兩斷。

與與此同時,九瓏日月兩具法像齊出,射出一赤一青兩道光茫,已將龍格非牢牢罩定,同時右手金針按定,左手禪言藏而不發,以觀原承天與劍先生鬥法結果。

就見空中傳來一聲金鐵交鳴之聲,無界之劍已將那青光擋住,此時斷字真言後發而先止,朝著青光處猛然一切,“叮”的一聲,空中有半截劍落了下來,卻見那青光黯了一黯,忽的向右側一竄,立時就不見了蹤影。

原承天接住那半截劍,心中大奇,不知是自己修為大進還是劍先生本就不濟,此戰勝的怎就這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