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所傳之陣名為五行禱天之陣。那劍文法訣何等厲害,世軸諸術難施,唯有借天地法則之力,方能破解。
又因此處缺了金水火三屬,唯土木尚存,原承天便以胸中所學,再將此陣變化,其實已是一座土木禱天陣了。
好在那禱天陣法,其要旨在通天達地,巧用借天地之能罷了,五行齊備,固然可順利的禱天成功,若隻借其中一屬,也未必不能成功。
這也是原承天修成無界真言的造化之功後,對土木二字真言已有極高領悟,否則焉能變陣成功。
寧思妙雖是靈慧,目前也隻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隻需依樣畫葫蘆便可。
於是就這黃沙之中撮土為香,試陣禱天。那寧思妙除了靈慧之極外,另有一個好處,就是其心至誠。此次又是向天地禱告,以求替原承天解困,那寧思妙對原承天敬若天人,但力為了原承天,恨不得肝腦塗地。因而設成陣法之後,就於陣中設祭,自然是虔誠之極。
原承天為求萬無一失,又令劉三胖與寧慕原亦在陣中相助,劉三胖就主土位,寧慕原就主木位,這二修也不需記牢陣法變化,隻需聽那寧思妙調遣也就是了。
寧思秒站住陣中核心處,禱告天地已畢,就將這陣法運轉,刹那間飛沙走石,那立在陣外的至德就瞧不見陣中三人了。
片刻之後,寧思妙心中默禱已畢,再將手中黃沙向空中一撒,口中喝道:“土位禱天者聽令,以沙為香,達於天地。”
劉三胖依言而行,忙忙將手中黃沙撒來,其後寧慕原亦依令而行,如此三番,就見極高空中處,果然垂落青黃光芒兩道,那兩道光芒來的極快,離地尚有百丈時,忽的加快的速度,“錚錚”聲響不絕,就將整座陣法罩住了。
寧思妙雖是初次主持此陣,其心不亂,見天地果有反應,心中狂喜之餘,仍保一絲清明,口中法訣連連祭出,又禦使劉三胖與寧慕原加以輔助,就見那陣法越轉越快,青黃兩道光芒灌注此陣的速度亦是加快了。
在至德瞧來,麵前先是黃沙漫漫,等到這青黃兩光垂落之後,麵前赫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圓球,這圓球便有百丈大小,球中有青黃兩道光芒縱橫交錯,茲茲作響,瞧來好不驚人。
至德離這圓球本有數百丈,但那圓球的靈壓驚人,又哪裏能立得住腳,就這麼一步步後退,片刻間離圓球已有三裏了。
至德舍不得離得太遠,到了三裏外後,就勉強立住了腳,心中越瞧越是駭然,原來仙修之士竟是如斯神妙,自己所知所學,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就此立下苦修之誌,他日若能原承天再度相逢,定要原承天讚他一個“好”字。
那圓球越轉越快,黃沙之中已是狂風大作,將地麵黃沙吹去三丈有餘,滄海桑田,便在這短短數十息時間就已完成了。
忽聽“轟”然一聲巨響,自那圓球之中,升騰起一道白光來,這白光宛若刀形,在空中晃了晃,忽的化為龍形,就向圓球邊的刀衣撲去。
至德心中叫了一個“好”字,那白光之強,足以翻江倒海,諒這區區一件刀衣,又怎能斬不開來?
哪知那白光離刀衣還有數丈時,自刀衣中飛出符文數百道,這符文便發青光,宛若實質一般,瞧來竟是堅不可催。
這白光與符文一觸,當即敗下陣來,正可謂強中自有強中手了,別瞧這白光威能強大,卻不是這符文的對手。
好在寧思妙先前已得了原承天再三囑咐,知道這劍文法訣非倉促可破,不過劍文法訣雖強,卻是死的,隻需持之以恒,將那符文中的法力消磨了去,最終必可破符解困。
陣中三人施法不停,白光自然是接續不斷,與那符文僵持了盞茶時間後,其中一道符文忽的四分五裂,一道青光就此黯然。
雖然那符文足有三四百道,不過既然破了一道,其下自然是勢如破竹,又有何疑意?
寧思妙見破了第一道符文,心中大震,更加凝思施訣,那白光愈加強大,符文碎裂之勢也愈發的快了。
就在數息之間,已破了近三百道符文,那符文大勢已去,唯剩下三五十道罷了,且大多光芒黯淡。
寧思如喝道:“行百裏者半九十,胖叔,慕原,需得努力。”
劉三胖與寧慕原齊聲喝道:“一鼓作氣,破了符文。”
就在這時,遠處來了一隊修士,足有五六十人,這些修士服色不一,手中法寶亦是千奇百怪,一時間也瞧不出來曆。
諸修遠遠瞧見黃沙中的這個巨大的圓球,皆是目瞪口呆,一名白衣修士道:“這是什麼東西?”
身邊一名黃衫修士道:“想來是神光中藏的天材地寶了,果然是威力絕倫。”
一時間諸修皆喜,紛紛叫道:“快去,快去,搶了這法寶再說。”
至德見這些修士愚鈍無知,不知厲害,急忙搶上前來,卻牽動了傷勢,哪裏立得穩,就在那搖搖欲墜。
他不顧身上痛楚,擺手道:“諸位不可上前,此乃一座玄妙陣中,蘊藏絕大威能,若被這陣法觸到,必死無疑。”
那白衣修士冷笑道:“道友想騙誰?那陣法誰沒有見過?不過是插幾麵陣旗,依著地形布設,就可化山化水化霧,等閑瞧不明白,可在下修行數百年,也不曾見過什麼陣法能化成圓球。”
其他修士亦喝道:“白老弟之言最善,兀那修士,你快快閃開,莫誤了我等奪寶。”
至德急道:“你我素不相識,我何必騙你,那世間法術浩如煙海,你我所知,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黃衫修士嘿嘿笑道:“道友,你瞧那圓球之中分出一道白光來,正與那青光相鬥,其中更有玄妙符文亂舞,分明是兩件法寶相鬥,前者有青白兩道神光垂落,正合此相。這分明是兩件法寶相鬥,哪還有錯了。”
至德聽到此言,呆了個半晌,這黃衫修士倒也想像力豐富,他既然如此認可,那是更加說不過他了。
這時一名修士道:“秦老兄,你說這青白兩道光芒乃是法寶,這倒是奇了,那法寶若是無人禦使,又怎能自己鬥將起來?”
黃衫修士哈哈笑道:“老弟,你玄承不足,哪知那天地玄妙之事,你可知那法寶若是得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年深歲久之後,就可養成性靈,便成性靈之寶。那性靈之寶就如我等修士一般,能行能言能思,其威能更是難以言表,但能得了一件性靈之寶,定是天下無敵了。”
一番話說是諸修心中大動,至德雖在極力解勸,卻被諸修的聲音蓋過了,誰來聽他的?又兼至德受傷在前,實不便動用真玄,就被幾名修士輕輕一推,就推到一邊去了。
至德見解勸不得,隻好在旁邊唉聲歎氣,瞧這些修士遁行之時心法古怪,與平日所見不同,看來是黑蠻大陸本地的修士了。
那黑蠻大陸中心處雖是黃沙滾滾,絕無人居,但大陸周邊處,倒也可以居人,隻是因法則與其他大陸不同,故而黑蠻大陸的所學,亦是與眾不同。
這時諸修離陣法已近,但瞧見圓球巨大,白光驚人,一時也不敢上前,隻能遠遠的瞧著罷了。
黃衫修士見諸修按捺不住,個個情急,便道:“諸位稍安勿燥,那性靈之寶我等哪裏能敵得過,最好是他們鬥個兩敗俱傷,到時我等一擁向前,來個一網成擒。”
這時便有修士道:“這性靈之寶隻有兩件,我等卻有這麼多人,這可如何分得?”此言一說,諸修紛紛點頭。有那性急的就隨聲附和起來。
黃衫修士微微一笑,顯然對此事已是成竹成胸,他將手擺了擺,示意諸修稍安慰燥,這才緩緩道:“這世間的天材地寶,唯德者居之,我黑蠻大陸修士雖是修行自成一派,卻不是那諸大陸頂尖修士的對手,我等若得了佳寶,哪裏能留得住,若是貪心不足,反倒是被人所害了。“
一席話說的諸修點頭。
黃衫修士見諸修讚同已見,更是得意,又道:“因此在下有個計較,等得了這兩件法寶後,誰也不可獨占,我等便去天靈宗獻上此寶,想那天靈宗何等大方,必定以重金相贈,到時諸位雨露俱沾,豈不是極妙?“
白衣修士道:“這法子最好不過,咦?那白光與青光皆是消散了,難不成兩件性靈之寶分出了勝負?“
諸修齊齊轉頭,向那圓球處瞧去,隻見圓球上的白光果然消失無蹤,那青光也是絲毫不見了。忽又見黃光閃動,就於黃光之中,閃出一名修士來。
那修士一襲青衫,雖是麵容憔悴,卻是相貌不俗,又於七分溫厚之中,帶了三分威嚴,令人既敬且畏。但觀其修為,卻不過是三四級靈修罷了,著實不足為慮。
那修士自然便是原承天,他自這刀衣中遁出之後,卻仍是愁眉緊鎖,隻因他雖是脫困,但心中著實有個隱憂,卻一時難明。
正在這時,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冷笑道:“原大修,你也有今日。“
原承天聽到這修士的聲音方知不妙,咬牙道:“原來我心中不安,卻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