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見這隻巨爪上五色斑瀾,便知道是魔龍座下大能異獸穿雲豹了。當初在小冥界之中,穿雲豹借天龍一隻跨界靈符,與任太真相抗,且以至虛之爪與任太真鬥了個旗鼓相當,端的不可小瞧了。
好在此時的原承天也非當日修為,見此爪探來,玄武法像早出,既有玄武法像加持,風月之體更增兩倍威能,當下將無鋒劍持在手中,居然要與這穿雲豹硬拚一招。
穿雲豹見原承天不避不退,大是愕然,又瞧見無鋒劍神光泛起,不由得將巨爪略偏,以避無鋒劍芒。卻又不肯退,巨爪移了數寸,來探原承天左肩。
原承天冷笑一聲,左手便施林氏分靈之術,將這巨爪上的無上靈壓先卸去了大半,無鋒劍如封似閉,半攻不守,似要將這隻巨爪留在城中。
穿雲豹被逼無奈,隻好將巨爪收了回去,悻悻的道:“有如此修為,難怪敢來我九淵撒野。”
原承天知道此獸乃魔龍座下,便是說盡世間好話,那也是勢不兩立,當下亦冷冷的道:“道友,我那昊天故舊親朋,可是被你等擄了去。”
穿雲豹道:“那又如何。”
原承天道:“既如此,少不得要將閣下留在此處,以閣下身份,換我一眾知交故友,想來魔龍亦要思量三分。”
穿雲豹縱橫九淵,便是混沌三王亦要禮讓三分,哪裏聽到過這麼狂妄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道友想將我留下,著實是笑話了。”
原承天道:“憑我一人之力,的確留不下道友,道友可往身後去瞧。”
穿雲豹霍然回頭,隻見身後數百丈外立著一人,一身白衣如雪,太頂十丈處魔刀高懸,手中持著一根玉笛,也瞧不出是怎樣的境界修為,唯知此修魔氣衝天,麵上雖有三分笑容,卻帶著七分殺機。
穿雲豹在九淵之中,何曾見過這樣的人物,喝道:“你又是誰?”
那白衣修士淡淡的道:“在下魔界魁神索蘇倫,道友,索某好生相勸,不如就留在此城,主客皆歡。若是鬥將起來,必是傷筋動骨,傷了和氣,那又何苦來?”
穿雲豹越聽越奇,道:“這麼說來,你也要將我留下了。”
索蘇倫道:“若依著我,道友既是魔龍羽翼,自該盡早剪除了好,隻不過原道友慈悲為懷,要留道友性命,索某也隻得由他。”
穿雲豹哭笑不得,隻覺得今日聽了偌大的笑話,正發作不得,鼻端忽的嗅到一縷香氣。那香氣宛若幽蘭,清雅異香。急忙循香瞧去,右側雲端中盤膝坐著一名女子,相貌清麗不可方物。
那女子膝上橫著一架瑤琴,正在那裏低頭弄弦,不時以纖手試弦,發出錚錚之聲。
穿雲豹道:“兀那女子,你也要留我不曾?”
那女子抬起頭來,嫣然笑道:“夫君既有此意,賤妾焉能不從?我有妙韻八音,唯歎世無知已,道友不妨靜聽。”
穿雲豹奇道:“你夫君又是誰?”
那女子含羞忍笑,就向城中一指,隻見城中飛出一名修士來,正是原承天足踏玄武法像,冉冉飛了出來。
穿雲豹抑天笑道:“有趣,有趣。我穿雲豹縱橫九淵,無人敢說一個‘不’字,不想今日竟遇到三位狂妄之徒,我倒要瞧瞧,你等有何手段。”
那女子正是九瓏了,她也不抬頭,口中道:“豹道友,賤妾獻醜了。”素手拔動琴弦,那琴弦隻一拔,卻與剛才試琴之聲大不相同,穿雲豹便覺得心中一靜,胸中殺氣便被消了大半,隻覺得這世間爭鬥廝殺甚是無趣的緊,倒不如來聽此琴遣興,以消永日。
此曲正是妙韻八音之一,心韻。此曲一出,修士心中殺氣全無,最適宜用來修真養玄,但臨戰遇敵,亦具無上妙處。
穿雲豹一生殺伐無算,極是機警,忽覺心中生出平和之意,立時醒悟過來,暗叫道:“不好,這女子的琴音移性易情,消磨我胸中殺氣,如何與人鬥法?”
但琴聲已出,那胸口殺氣全無,就算心中警覺了,也懶洋洋的提不起力氣來。穿雲豹心中大急,猛然大吼一聲。
這吼聲如雷,雖非獅子吼神功,亦暗含穿雲豹全身心法,意在攪亂琴音,恢複鬥誌。
隻可惜這世間諸音,皆在九瓏琴中,便是穿雲豹的吼聲有裂界破域之能,隻需九瓏瑤琴在手,穿雲豹如何能掙脫得出去。
琴音一變,於百曲千折之間,就將穿雲豹的吼聲壓住了,那音波轉入琴音之中,更顯響亮,天地間唯有這琴音回蕩,哪裏聽得到穿雲豹的吼聲。
原承天心中暗笑,穿雲豹若想與九瓏大鬥音律,豈不是自投死路。這情景,就好似穿雲豹用力打來,卻被九瓏將其力吸而納之,轉而用在他處,此為借力打力之法。
在鬥法時借力打力固然稀鬆平常,可在音律之上,卻也能這般運用,九瓏音律修為之強,實不愧為天下第一人了。
穿雲豹連吼數聲,卻哪知除了自己之外,竟無人能聽到他的吼叫,對九瓏更是毫無影響了,忽聽琴音轉為淩厲之音,一道無形殺氣撲麵而來,正是九瓏動用淩音穿石之技,來襲穿雲豹了。
穿雲豹覺察到這無形音波襲來,頓時手足無措,他平生對敵,又怎遇到這種奇術,實不知怎樣應付才好。
百忙中隻好急運法力,將一道至強罡光護遍全身,那罡光一起,九瓏的琴聲果然就沒那麼刺耳了。
雖是如此,胸前法袍忽的發出裂帛之聲,原來是一縷琴音尋出這罡光的破綻來,碎了穿雲豹的法袍。
索蘇倫笑道:“九瓏仙子琴音之妙,可為天下第一。索某不才,願以玉笛相合。”將手中玉笛橫在唇邊,亦發金石之聲。
穿雲豹隻當索蘇倫真的橫笛發音,以與琴聲相合,哪知索蘇倫的玉笛卻是殺伐之寶,那笛聲極是刺耳,怎合音律,隻有一道殺人於無形的強大音波如刀似劍,向穿雲豹襲來。
穿雲豹的護身罡光剛才已被九瓏的琴聲破了,又怎能抵擋這比琴聲還強數倍的金石殺伐之聲?
隻聽得“刷刷“數聲響,雙臂上已添了數道血痕,也虧他修成九淵不壞金身神功,否則這雙臂立時就要廢了。
雖是接連受傷,但心境因被九瓏的琴音壓製住了,穿雲豹心中竟生不出惱怒來,縱有厲害之極的法寶法術,也不肯施展。
好在他心中尚有一絲清明,知道若不來反擊對手,自己的肉身再強橫,也承受不住那音刀聲劍一式式襲來。
就見穿雲向九瓏行了一步,手中利爪驀的伸出,總算開始正式反擊。
那九瓏身邊早就多一人,正是原承天到了,在那裏負手聽琴,見到穿雲豹伸爪侵擾,搖了搖頭道:“道友莫要焚琴煮鶴,大煞風景。“袍袖隻一拂,就將穿雲豹巨爪拂到一邊。
穿雲豹心中大駭,剛才原承天連施手段,才防住了自己的巨爪一擊,怎的片刻之間,修為增進如斯,隻一拂就拂去了一擊。
那原承天絕不可能片刻間增長功力,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在九瓏琴聲的影響下,胸中殺氣全消,神通失去了大半威能。
穿雲豹此刻才有些著急起來,奈何那心境仍是懶洋洋的,哪裏生出半點鬥誌。需知妖修與仙修之士不同,那仙修之士與人鬥法,非得心境無波,方能行得穩,施得法,但妖修若胸中無怒意殺機,便有百般手段,也是施展不得的。
穿雲豹見這形勢危險之極,若不能盡快擺脫九瓏琴聲的壓製,這條性命非送在這裏不可。
他悶哼一聲,伸左爪就向右爪拗去,這一拗用了五成法力,便是九淵不壞金身,又怎能承受得起,隻聽得“喀嚓“一聲,爪骨就被拗的斷了。
爪骨拗斷,自是痛不可當,穿雲豹猶覺不足,接連拗去,將右爪五指爪骨盡皆拗得斷了。
所謂十指連心,又何況是親手拗斷,心中這份無奈悲痛憤怒之情,就如真玄運轉,刹那間將九瓏琴音自腦海中清除,總算是怒火盈胸。
穿雲豹生怕再被九瓏琴音影響,那可就是萬劫不複了,便施至虛之爪,向九瓏手中琴音一抓,“錚“的一聲,瑤琴上一根琴弦已斷。
穿雲豹的至虛之爪勝在速度奇快,就連任太真亦無法抵擋,其弱處則在於力量微弱,非積千百爪之力,方能令對手受損,但用這至虛之爪斷裂琴弦,則是輕而易舉之事。
自九瓏琴音拔動,到穿雲豹自拗五趾,也不過是電光火石的刹那間罷了,但穿雲豹已是身受數擊,卻隻是斷了對手一根琴弦,孰優孰劣,不言而明。
穿雲豹便趁著胸中怒意,再向九瓏探到,要以這至虛之爪,盡斷九瓏琴弦,先消除了這最大的威脅再說。同時口中吐出一粒赤珠,向索蘇倫打了過去,那赤珠飛出之時,有霹靂之聲,分明是件雷屬之寶。
原承天見穿雲豹分擊兩大對手,正是自己進手的良機。那世間妖修,強就強在法體強橫,力量強大,但原承天卻有心以強敵強,要以強力壓住對手,隻因若連穿雲豹都無法壓製,日後又怎能麵對昊天印之擊。
當下緊握無鋒,向前一刺,此式為原氏自創之仙兵妙式,此劍一出,天地間萬千殺氣,盡集於此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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