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0章 此局至此亂如麻

原承天這才明白,慕行雲是要與侍將立下同生共死之約,由此也顯出慕行雲的決心來,若不能大破顧氏,誓不為人。

世人千麵千情,慕氏性情激烈,隻憑一腔熱血行事,初瞧來或覺衝動,卻可激發無誌鬥誌。原承天至此也無法堅拒。

就將那移花接木之法施在雪豹身上,好在那釘頭七箭術初時隻會令昏昏沉沉,神誌不明,非到最後期限,被施術者動用桑木小弓射穿魘物,才會身軀破損。

待原承天施術完畢,慕行雲在慕天凡麵前跪倒,道:“老祖,慕氏之中必有顧氏奸細,此事就請老祖詳察,行雲卻要隨同承天,要去把那顧氏賊子揪將出來。”

慕天凡微微一笑道:“你二人隻管出去行事,慕氏族中之事,我自有安排。”

顧氏布局天下,其手段也著實驚人,那能夠接近慕行雲,得到其貼身物事者,定是在府中多年,極獲慕行雲信任了。隻可惜就算如此苦心經營,卻逃不過“邪不勝正”四字。

慕天凡道:“顧氏此次孤注一擲,連我慕氏也算計在內,想來葉氏弟子亦難逃過毒手,更擔心其他仙族中,亦有顧氏伏下手段來。承天既知破解魂術手段,免不得要辛苦勞碌了。”

原承天道:“此事關乎諸修性命,昊天氣運,承天怎敢憚勞,自當竭盡全力而為。”

不過此事亦有重重疑點,若說姬葉二氏,因與顧氏同組,顧氏為此不惜動用魂術,倒也說得過去。可慕氏與顧氏非在一組,而第二輪的對手分組,卻要視第一輪的戰況而定的。隻能說慕氏顧氏極可能分在同組罷了。

如今顧氏不分青紅皂白,就向慕氏下手,隻能用“喪心病狂”四字形容,若非如此,就是另有緣故了。

會不會有人趁顧氏成為眾矢之的時,混水摸魚,趁機下手,以便載贓到顧氏頭上?原承天想到這裏,難免一歎。不想這人心算計,比那仙修之術更為複雜多變,著實令人不寒而栗。

當下就與慕行雲商定,由慕氏聯絡舊好,配合原承天暗中行事,要揪出暗中動用魂術的顧氏修士。如此一來,除了蘇氏之外,八大仙族已隱然聯手,視那顧氏為公敵了。

而慕天凡亦派人前去葉驛走一遭,若是葉氏弟子亦有人遭受魂術陷害,就可及時送至原承天處以便防備。

商議已畢,慕行雲便送原承天出驛,卻不敢送出驛去。隻因慕行雲此刻按理說應該是在家中昏睡才是,若是露了行跡,豈不是證明他不受魂術所困?顧氏若是因此見疑,立時收手,那可就尋不到證據了。

原承天回到姬驛之後,就坐等葉氏弟子上門,然後足足等了一日,那葉氏弟子亦不見身影。其中緣故,令人深思。

八大仙族暗中行動起來,到最後所有信息都歸結到原承天處,那顧氏修士的任何行動,都被仙族弟子一一記下,誰曾出外,麵見何人,甚至說了怎樣的話語,也是絲毫不曾放過。

以八大仙族之能,那顧氏的十一名弟子的行動,已然巨細無疑,奈何原承天細細察來,卻無絲毫可疑。

看來顧氏定是另外安排人手,暗中設伏了,那公然露麵的十一名修士,絕不會參與此事。好在這也不出原承天的意料,若是顧氏修士那麼容易被捉住馬腳,豈不是辜負了顧氏善謀的名聲?

這時蘇城中有重大消息傳出,原來經諸位老祖與蘇氏共同商討,已將天一神宮暫列仙族名位之中。隻是此次仙會,天一神宮不參與鬥法,自然也無法參與仙會的利益劃分。不過對天一神宮來說,能夠暫列仙族,已然是莫大的勝利了。

而仙會之中,亦做了數項重大規定,其一,將滅界雷術定為昊天禁術,與魂術並列,但有人肆意妄為,擅用這二術者,則將其族開除出去。此項規定瞧來是針對天一神宮,其實細細分析,對天一神宮並無所損。

天一神宮本就是將滅界雷術視為名列仙族敲門磚罷了,如今目的達成,自然會將此術棄而不用,以便挽回清譽,重新樹立形象。更何況那雷源石因被原承天所截,天一神宮諸修手中的雷源石已所剩無幾。滅界雷術,隻剩下一個虛名。

倒是將魂術禁用列入仙會法條,可視為一個重大變化。隻因先前雖有魂術禁用之說,也隻是諸修約定俗成罷了,並未成文,如今有法可依,對顧氏亦是一個嚴重的警告。

其二,將刀君這等具備自我性靈的法寶,亦視為法寶,不屬侍將之列,可在仙會中動用。

此議由楊氏首倡,最終被大會認可,可視為楊氏的重大勝利。隻因先前仙會隻是規定不可動用侍將,但對侍將的定義,仍是模糊。刀君已具自我性靈,瞧來與侍將無異,因此若是楊氏擅自動用,隻怕會惹來非議了。

如今楊氏搶先拋出此議題,就是要厘清此事。如今此議被仙會通過,楊氏著實獲益不少。

原承天聽到這個消息時,在替刀君歡喜的同時,也暗暗驚訝,此議隻有楊氏得了好處,其他仙族怎會同意?莫非那楊氏的勢力,已然可震懾諸族了嗎?

他將此事與姬春山姬春水商議,姬春山道:“此事倒也不奇,比如那林氏,風氏,元氏,甚至包括姬氏,亦是有同樣類型的法寶。刀君雖名列昊天之寶三甲,隻是因其名頭甚大罷了,其實細論起來,那林氏亦有鐧將,風氏乃是元炁錘神,元氏法寶更是厲害,叫做金針娘,算得上百發百中,例無虛發。至於我姬氏的性靈之寶,則叫做槍皇。此寶一出,風雲變色,此次仙會,定不讓刀君專美於前。“

姬春水道:“天下神兵皆可養成性靈,隻因刀君鋒芒過甚,也就壓過了諸族性靈之寶,而諸般性靈成就如何,威能怎樣,端看各自的造化了,此次仙會楊氏之倡一議而決,可見諸族皆有成算,到時仙會鬥法,想來必是精彩之極。“

姬春山道:“承天屢立大功,按理我姬氏也該論功行賞,隻是我每次提議,都被老祖壓住了,其中深意,實不可知。或許等老祖回府,便知端底了。”

原承天忙道:“承天所立微功,怎值得一提。”

便在這時,從驛外飛來一隻白鴿,就向三人撲了過來。

在這蘇城之中,因禁製強大,信訣傳送不易,便是前日慕天凡傳訊,亦派了一隻黑雀過來,而諸大仙族弟子,更是或派靈禽,或幹脆就遣低職弟子往來奔走了。

這隻白鴿先前不曾見過,也不知是誰家的靈禽,姬春水伸手一招,那白鴿就落在姬春水掌中,口中發出數道真言來。

姬春水細細聽了,轉身就對原承天道:“承天,果然不出你所料,那葉氏弟子亦被釘頭七箭術所傷,顧氏已然是喪心病狂了。奈何目前已將蘇城翻遍,也尋不著顧氏傷人的證據,如之奈何。”

原承天道:“既然是葉氏弟子受害,承天好歹也要去走一遭了。”

姬春山連連搖頭道:“前日你去慕府,也是我行事糊塗,不曾細想其中關節,致使你差點就被那玉如所傷。那葉氏亦與你有莫大恩怨,怎好讓你自投羅網?”

姬春水道:“春山說的極是,既是葉氏弟子受害,不如我傳訊去,讓那受害的弟子悄然前來,就在姬驛之中,替那弟子救治便是。”

原承天道:“還是兩位長老想的周全。”

半個時辰之後,數名灰衣修士悄然來到姬驛,驛府修士上前問詢,才知道是葉氏弟子。便忙引到內廳,與姬春山見麵。

這數修來到靜室之中,一人便道:“在下葉驚嶽,乃是葉氏弟子。因有我族弟子葉朝元,葉驚乾昨日不知何故,神誌昏沉,族中大急。後得慕氏弟子前來探問,才知是被顧氏魂術所傷,他受慕氏引點,前來貴驛求助,若肯施救,我葉氏上下感激不盡。”

說到這裏,諸位葉氏弟子雙目皆赤,幾乎要流下淚來。

就在葉氏弟子前來姬驛求救之時,蘇城某處宅院之中,正有人對坐弈棋。是時天氣正好,和風甚暖,兩位弈棋者亦是神態從容,瞧來又是偷得浮生半日閑了。

便聽座中一名女子道:“三舅,今日你已是連輸了三棋,可見心中慌亂,莫非是知道自己倒行逆施,來日無多?你且放心,等你身死之日,我自會替你燃香一束,禱告你亡魂無依。“

對座者道:“好歹我與你血脈相連,怎就出此惡語?你三舅就算忘了怎樣下棋,卻沒忘記怎樣殺人。“

女子便笑道:“我娘親在外,你如何敢動我?一旦我身死魂滅,我娘親再無顧忌,必將你等的陰謀合盤托出,到時顧氏被仙會除名,豈不是大快人心?“

男子哈哈大笑道:“好一張利口,果不愧為我顧氏弟子,隻是小仙子卻忘了,我若殺人,定然是神鬼不知,等到你娘親知曉,隻怕仙會已然結束了,那時大局已定,死者已矣。“

此言一出,那女子神色已變,就見男子將手中一粒棋子在盤上一拍,口中森然喝道:“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