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原承天玄承無雙,也不知這修士從何而來?
若說是以前飛升昊天的修士,又怎能在這界力中生存至今,可若是不然,又該是來自何方?
原承天細瞧此人,看到白衣修士全身微現金光,倒是與昊化之物有八九分相似,那界隙之中,本就千奇百怪,包羅萬有,難不成此人竟被昊化了不曾?
隻是修士的肉身,又如何能被昊化?
雖有種種不可思議,可此人的法劍能凝聚界力,不可不慎。
左手祭出太一弱水來,右手則持定無鋒之劍,這是對這修士動了殺機了。
這修士不管是怎樣來曆,既然在這界力之中主動攻擊,阻了原承天的飛升之路,那原承天又怎能客氣。
那金色法劍自空中垂落,瞧來氣勢也是尋常,可金色法劍每落一尺,便會多凝聚幾分四周界力,落到三十丈時,怕沒有四五十嶽之重。
以原承天此刻修為,若想強自抵住五十嶽之重,也隻是勉強罷了,可在界力之中,無處不是危機暗藏,最忌的就是聚全力於一點,否則又如何應付其他實來的危機?
因此原承天隻管將太一弱水抵住金色法劍,身子一飄一晃,就從側翼繞向那白衣修士。同時向藍袍修士喝道:“道友助我誘敵。“示意藍袍修士藏身在太一弱水之下,以分白衣修士之勢。
原來原承天已瞧了出來,那白衣修士雖是向自己出手,可雙目無神,像是元魂早喪了,這具軀體就算不是行屍走肉,也是靈慧極微,遇敵便襲,也隻是出於本能罷了。
不想那藍袍修士叫道:“原道友,實在對不住,在下趕路要緊。“竟棄了原承天,徑直逆著紫光,急匆匆而去了。
白衣修士雙目隨著藍袍修士而去,忽的棄了原承天,就向藍袍修士掠去。
或是這藍袍修士與原承天相比,靈壓弱了不少,這白衣修士依著本能欺弱怕強,因此雖是藍袍修士逃走,仍是將他吸引了過去。
原承天見到此景,心中不由得就生出一絲猶豫來,這藍袍修士霸信棄義,行為不堪,不想反遭禍患,原承天縱是寬厚,這胸中之氣也是一時難消。
然而細細想來,這白衣修士最大的可能,就是數十年前與呂祖師兄同期飛升的修士,此子也不知遭遇何事,修成何能,可此子分明是這飛升途中的禍害。
瞧這修士在這界力之中來去自如,瞧之在遠,忽焉在近,可比諸多仙修之士強的多了,這修士若是不除,別說此行之中,定有修士遇害,凡界日後飛升的修士,也免不得此受此修禍害。
飛升之路本就艱險異常,又多出這個古怪物事來,豈不是更增風險。
心念動處,玄風二訣同時動出,再借助毘鵬之羽,數百丈距離可謂是一跨便至,刹那之間,無鋒就逼近白衣修士的後心。
原承天本以為白衣修士會施法抵抗,不想白衣修士回轉頭來,喃喃的道:“殺了我。”雙目猶是毫無神色。
無鋒毫不客氣,就刺上了此修的白衣,那知這白衣之上金光一閃,就將無鋒逼了回來。
那修士搖頭道:“果然還是不行。”
此刻原承天更加明白,此修果然是元魂大士,也就是存了一兩縷殘魂罷了,隻可惜此修被困在這界隙之中,那是世間最神秘的所在,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欲飛升而不得,若返回而無路,除非身死魂滅,才能再修輪回。
這也難怪此修盼望原承天能殺了他。
白衣修士見原承天無鋒無功,也就返過來身,再祭金劍與原承天鬥法,總算是放過了那名藍袍修士。
原承天喝道:“你若真想死,我便成全了你。”
白衣修士嘿嘿笑道:“你若真有本事殺我,在下感激不盡,我隻給你三次機會,若是三次都殺不得我,莫怪我無情。”
原承天道一聲:“好”。就將定天鼎取出,鼎中一道青光,向這白衣修士落來,而那鼎中赤子,亦是張牙舞爪,向白衣修士撲去。
白衣修士身子果然不動,隻等原承天殺來,就見那鼎中赤子忽的揪住白衣修士的頭頂,一掌拍向白衣修士的天頂。
此掌雖小,卻蘊法則之力,白衣修士身子就是一陣劇晃,叫道:“來的好。”
此刻青光罩住他的身子,又被這赤子肉掌拍到天靈,若是尋常修士,隻怕早就身死魂滅了,然而這修士隻是身子晃動一番,就再無動靜。
白衣修士喝道:“第二次了。”這是連第一次無鋒之劍也算在內了。
原承天暗道:“此子肉身法袍,皆被昊化過了,委實難破,連無鋒也是不懼的,隻可惜九淵神火卻沒帶在身邊。”
因九淵神火一直禦控不得,隻好留在玉靈處,若是再用此火,唯有等到獵風飛升,在昊天重逢。
既然連無鋒,定天鼎也是誅殺此修不得,原承天隻能用自我之域將其一罩,同時“力”“斬”二字同出,這是要用無界真言破此修的昊化之軀。
斬字訣本就能聚法寶之力為一點,再加這力字訣的威能,果然是強大無匹,就聽一聲脆響,那修士左手齊腕被割,從空中落了下來。
原承天暗自歎息,此式原本是衝著此修的頭顱而來,哪知真言之刃觸到此修頭顱時,此修頭顱金光一閃,就將這真言推了出去,真言之刃也隻是斬落此修一條手臂罷了。
白衣修士麵無表情,嘿嘿笑道:“還是殺不得。“
手中金劍再祭,卻與剛才不同,從劍中射出一道青光來,正是將所蘊界力化為青光祭來。他雖在原承天的自我界域之中,仍是行動自若,不受原承天的禦控。
原承天見這青光來得極快,身子隻一動,卻是用了避字訣,這青光再快,又怎能快得過避字訣。而這邊剛剛閃過,那邊原承天已合身撲至。
此次原承天仍是無鋒在前,卻是換成左手持劍,右手則是空空,隻是這右手之中,早就掐了一字禪言,正是個黯字。
而在原承天心中,則是默念另一字禪言,是為鬥字。黯字用來對敵,鬥字用來替自身加持,合二字禪言之力,誓要取這白衣修士性命。
這也是原承天瞧出白衣修士可被昊天真言所動,想來強打強殺總是無用,隻能借助真言禪言之力了。
白衣修士體內本就隻有一縷殘魂罷了,被這黯字真言施來,自是魂飛魄散,鬥誌全消,哪裏還有反擊之意,而鬥字禪言一出,原承天信心大增。
而在無鋒即將及身之時,原承天大喝一聲,則是一個“禁”字真言。如此真言禪言齊施,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就見那無鋒已然貼上白衣修士的頭頂。此劍蘊勢已久,需加無鋒之利,雪芽神臂之威,若是不能再破昊化之軀,原承天情何以堪。
就聽得一聲巨響,白衣修士的頭頂果然被切開一線,這具昊化肉身,終於是被原承天攻破了。
此眉山一旦被攻破,可謂是勢如破竹,原承天將心一橫,無鋒之劍隻管切下來,刹時將這白衣修士斬成兩半。就連白衣修士的昊化之袍,也隨之中分而裂,雖是可惜了此寶,卻是回避不得。
白衣修士大叫道:“你還是殺不死我。”
忽見一點青光從他的軀體中竄出,說時遲,那時快,這青光迅疾來到原承天頭頂,居然是想奪舍了。
不等原承天施法來敵,頭頂中衝出一道白光來,將這道青光衝了個翻轉,原承天定天鼎再出,鼎中赤子伸手一探,就將那青光抓在手中,果然是一道殘魂。
這殘魂既然離了軀體,自然是威能大減了,原承天本想留此殘魂,想瞧瞧此修遭遇了何事,然而這是在飛升途中,又不知此魂來曆,若攜此魂,也不知會惹出怎樣的禍事來。
心念之中,忽聽到殘魂傳來斷斷續續的靈息,說的是:“多謝大修相助,還請速速滅我殘魂,助我早日轉世。在這界隙中飄蕩數十年,委實是夠了。”
原承天無可奈何,隻能應道:“是。”
將心一橫,心念動處,鼎中赤子嘻嘻一笑,將這道殘魂拍碎,也算是了了這樁功德。
在臨被滅魂之際,殘魂道:“我那法袍之中,原有一件奇寶,就此贈與道友,道友攜此奇寶,或可安然飛升。”言罷已是魂滅天去。
此時那修士的殘軀殘袍已在界隙中亂飄,原承天暗道:“此修若有奇寶,怎的卻無法飛升?說來這奇寶又有何用?莫非是想施計害我。”
可是想來自己助這殘魂再入輪回,也算是有恩,難不成這世間之人,皆如藍袍修士一般,都是以怨報德不成?
他雖被藍袍修士剛剛騙過,可胸中濟世之心,卻沒少了半點,若是隻是因一樁偶然事件,就對人心灰心喪氣,那他就不是原承天了。
當下用神識探去,忽的心中一動,急忙伸手將那殘軀法袍抓將回來,隨手一翻,就瞧見一物。
此物微泛青光,隻有三寸大小,卻有兩寸多厚,承天神識透將進去,不由得大喜過望。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既得此物,少不得又要增我一項奇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