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正是刀君,由原承天暗施傳送術,將其遠遠傳來。若論近戰廝殺,獵風銳不可當,若論伏擊偷襲,刀君無人可敵。
葉驚海藏在黑雲之中,隱於渾天虛旗之下,本來難以捕捉身影,可是刀君以刀氣殺敵,隻要心念中知道對手在何處,那刀氣就是無摭無掩了。
葉驚海陡覺刀氣臨身,暗叫糟糕,將身上的多寶法袍急震,抖出兩塊玉牌來。同時手中渾天旗就是一卷,用這旗麵裹住自身。
這兩塊玉牌一上一下,一陰一陽,上下這麼一相合,就要將刀君拍於玉牌之中,這玉牌看來輕飄飄如同秋風落葉,落下時卻有三山五嶽之重。
葉驚海原就法寶多多,如今跟隨天龍鬼師多年,冥界之物,盡可隨意動用,故而更煉出許多法寶來。
這塊陰陽牌上下一合,便隱隱自成一域,若被這陰陽牌合住了,便是大羅金仙,隻怕也要脫層皮了。
而在刀君偷襲搶攻之下,不去自保,反來傷敵,自刀君重新出世以來,也唯有葉驚海一人罷了。
就見那刀氣眼看就要將葉驚海破胸而入,卻被渾天虛旗掩住了,刀氣切到旗下,就如石沉大海,不泛半點漣漪,而兩塊陰陽牌“啪”的一聲,就將刀君拍個正著。
葉驚海避避搖頭道:“原道友,你讓這女孩兒前來送死,怎合你天道之修的本分?”自是大加譏諷了。
不過葉驚海心中卻是明白,刀君雖被這陰陽牌拍在其中,其靈息與剛才相比,絲毫不曾變化,看來這刀君絕非血肉之軀,這玉牌著實奈何不了她。
不過這陰陽牌合住之後,便是那大力魔神也未必能分得開的,諒刀君有多大能耐,能從這牌中出來,隻需將這刀君如原承天一般困住,多拖延些時間,此戰就算迭到目的了。
不想那玉牌的合擊之聲剛剛在耳中響蕩,腦後又是刀氣颯然。這渾天虛旗雖是擋得住前麵,卻擋不住後麵,這絲隨隙就被刀君尋到,立時又祭出刀氣來。
葉驚海嚇得亡魂大冒,叫道:“好不厲害。”
這刀氣來得太快,再想卷住黑旗已是不能,百忙中體內真玄湧動,左足向前一點,就縱出去百丈。原來這是昊天葉氏的家傳神術,名叫瞬神步,此術施來,一步就是數百數千丈,臨敵廝殺時最是方便。
葉驚海當年修為不足,無法重修此術,如今修成鬼帥境界,正好重拾舊技。
身子縱出去時,就聽到身後傳來轟然聲響,那兩塊玉牌與自己的靈識聯係也就此中絕,看來這陰陽牌已被刀君破了。
更不妙的是,這瞬神步雖是躲掉了刀氣一擊,可那刀氣好似靈魂附身一般,緊緊的跟蹤而來,其速之快,怎可用言語形容。
葉驚海逼不得已,瞬神步再次用出,刹間又去了百丈,這瞬神步忽左忽右,忽東忽西,原是避敵的絕佳步法,因此這第二步跨出,方向已是大變,定可讓身後對手一時摸不著頭腦了。
不想葉驚海剛想喘口氣,卻聽到身後風聲大作,那刀氣反倒比剛才更強,而陰識中探得明白,剛才隻有一道刀氣,現在已多了兩道,其勢更加凶猛。
葉驚海隻叫了一聲苦,這原承天又是哪裏收來的女子,怎的這樣凶悍,竟把那獵風也比下去了。
雖然連續兩次動用瞬神步,已使體內氣息不暢了,可大敵當前,葉驚海隻能蟻牙苦撐,幹脆就將這瞬神步連續施展,三步,四步,五步……一口氣就用了七步之多。
昊天葉氏先祖自創製這瞬神步以來,連續動用七步者,唯此次罷了,葉驚海的狼狽之狀,也由此可見一斑。
而自刀君突施偷襲,到葉驚海連用七步瞬神步,也隻是花了數息時間罷了,又哪裏拖延了多少時間。
這七步瞬神步飄忽不定,任對手再強,也該難以追擊才是,然而等葉驚海略鬆口氣,轉身去瞧時,卻是大吃一驚。
原來迎麵就是五道刀氣,距離他的身子,也不過數丈罷了,這刀氣竟是擺脫不得的。
葉驚海體內真玄,此時已是難以為繼,再想動用瞬神步,則是萬萬不能了。
無可奈何之下,隻好將渾天虛旗在身前一擋,“嗤嗤嗤”三聲,那三道刀氣,就切到旗下,就此再無聲息。
可是另有兩道刀氣卻透過虛旗縫隙,一刀切在葉驚海的左肩,一刀切在其後背。
切在左肩的刀氣,悄然劃破葉驚海的多寶衣,幾乎將這肩頭整個兒切下來,那切中後背的刀氣,卻引來“彭”的一聲巨響。
而聽到這聲巨響,葉驚海又是歡喜,又是驚惶。
刀君見這兩道刀氣得手,正自得意,忽見一道極高極大的身影,從葉驚海的背後立起,這身影高達三十餘丈,身穿金甲金袍,頭戴衝天冠,左手持著一柄巨劍,右手持著一塊城牆般大小的銀盾,瞧來極是驚人。
這金界神人瞧見刀君,轟然開口道:“刀君,原來是你,當年一別,眨眼就是千年,瞧來你也快重修刀體了,可喜可賀。”
刀君眨了眨眼睛,道:“你又是誰?”
金界神人歎道:“原來你將昔日記憶通通忘卻了,這也好,往事原不堪提。你此次重修刀體,也可不必顧忌往日情麵,正好殺個痛快。”
刀君嗔道:“你這人自認老友也就罷了,怎的說話這樣夾纏不清,實說你是誰?”
金界神人笑道:“昊天十大仙庭,各有護族神物,你便是那楊家鎮族之寶,在護族神物之中,可排第三,唯蘇家的昊天印與姬家的誅神戟略勝一籌,在下是為葉家護族之寶,名叫金甲真神的便是。”
刀君聽到昊天印與誅神戟排在自己前麵,怎會心服,叫道:“那昊天印和誅神戟是什麼東西,怎能排在我前列。”
金甲真神嗬嗬笑道:“七界刀君,終不讓人。隻是那昊天之印,是為昊天諸寶第一,怎是你可比得的,此印出自仙庭,乃是仙庭首執親鑄,實為昊天鎮界之寶,此印一出,別管他是怎樣修為,隻要是在這昊天界中,都是承受不得,此印若不第一,誰能第一。”
刀君道:“便是那仙庭神執,在這昊天界中,也接不住此寶嗎?”
金甲真神點頭道:“不錯,便是仙庭神執,隻要在昊天界中,遇見此寶,也隻好逃之夭夭。”
刀君道:“果然厲害,我那是比不得了。那誅神戟又是怎樣的來路?”
金甲真神道:“創世大修開天劈地時,有大能蠻荒古獸,不遵號令,大修便以手戟誅殺。那戟便是誅神戟了,誅神戟上,仍有大修一絲怒氣猶存,試問天下諸修見此神戟,怎敢不服。”
刀君無奈的道:“既是創世大修親用之寶,怎是我好比得的,這也罷了。”言罷甚是怏怏。
金甲真神低頭瞧了瞧葉驚海,便歎了口氣,對刀君道:“今日我被刀君刀氣逼出,終於有緣得見一麵,幸之何甚。隻是本族這不肖子孫,還請刀君容情則個。”
刀君道:“非是我要殺他,實是此子阻路,要害我等的一位好友,若是不然,誰去理他。”
她與這金甲真神說了幾句話,也隱隱想起前事來,知道與這金甲真神交情不俗,自是要留幾分薄麵的。
金甲真神就對葉驚海喝道:“孽障,你沉淪鬼修之道,或是事出有因,可與天龍鬼師為伍,自甘墮落,自對得起葉氏老祖?我雖有職責護你,可也隻是老祖留在你多寶衣上的一點符文罷了,怎能長久?”
葉驚海慌忙道:“真神容稟,晚輩沉淪冥界九淵,著實無計重返昊天,與那天龍結盟,也是迫不得已,若是有朝一日重回昊天,自然要去麵見老祖,親聆教悔,甘受千罰萬罰。”
金界神人歎道:“你此次沉淪,雖是你的劫數,亦是你的機緣,那人在困境之中,最是磨煉心性的,若是心中不存天道,隻知不擇手段,便是回返昊天,本族又豈能容你?”
刀君平時與獵風相伴,也是知道葉驚海的事的,便道:“不錯,這世間修士,誰不能曆劫千劫萬難的。你這番遭遇,又算得了什麼?你與天龍同流合汙,說什麼要殺進昊天,嘿嘿,這樣欺天的言語,也虧你等說得出。”
葉驚海此時已知刀君來曆驚人,在金甲真神麵前,更是不敢得罪了,忙道:“刀君仙子,非是我真心要助天龍,其實是要借助天九之力罷了,此中苦衷,還請體諒。”
刀君冷笑道:“大丈夫行事,就該光明磊落,你若是真的替鬼修叫屈,認為天地對鬼修不公,要去仙庭問罪,就算是身死魂滅,我也敬你?就好比那昔年的魁神,雖是被誅殺身死,卻也讓萬眾欽敬。如今你欺天在前,欺天龍在後,這樣的卑鄙小人,請勿與我多言。”
刀君原是毫無心機,最是天真爛漫的,如今經曆諸界,刀體暗生,心性漸成,這番話平日也是想不到的,今日脫口而出,隻因這正是她的本性了。
這也虧得她跟隨了原承天,心中唯存天道,不染半分邪氣,等日後七界曆經,成就遠非昔年當比了。
葉驚海饒是口舌便給,此刻也是默默無言,他忽將渾天虛旗一收,圍在原承天與獵風身邊的鬼修就被收了起來。
他道:“刀君仙子,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