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蚊呐之音,原承天聽在耳中則像是晴天霹靂一般,此聲分明是魔姬煞月傳來,聽其音雖是微弱,判其位或在數千餘裏外,可想起此魔姬的地位猶在紀七之上,其修為可想而知,原承天怎能不頭皮發麻。
聽到此女之音,正該立時逃之夭夭才是正經,可是這紀七好不容易被逼到山窮水盡之處,此刻放棄,怎能甘心。
楊氏玄修也聽到了魔姬的千裏傳音,好在二人不知這魔姬的厲害,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隻知使出全身解數,以圖突破紀七的魔玄化甲。
原承天心中暗道:“說不得,必須全力一擊,盡快的解決此事,才能保全楊氏玄修的性命了。”
想到這裏,心念就是一動,那枝金槍就交到旁邊一直旁觀掠陣的銀偶手中。他以一人之力,獨自禦使這許多法寶,著實有點力不從心,是以這最後的一擊,就交由銀偶來完成。而自己則專心動用定天鼎了。
銀偶怎不會意,金槍直直指向紀七,身子急縱而出,與金槍幾乎並成一線,如此諸寶終於齊齊彙聚,勢要將這魔皇紀七誅殺於當場。
原承天就以全部禪識,將這定天鼎的威能發揮到極致,此鼎刹時聚來四周靈氣,將鼎中的那道青光變得耀眼之極,這青光罩定紀七之後,紀七若再想逃遁,可就要大費周章了。
而與此同時,金槍已經刺到紀七的魔玄化甲之上,一股銳不可當的蠻荒氣息,幾欲透甲而入了。
紀七雖處諸多法寶的的包圍之中,仍是不慌不忙,上有法身罩身,下有魔玄化甲護體,自以為是穩若金湯。
就算是這金槍靈壓銳利,他暗中忖來,也不過是多耗去自己的魔玄罷了,隻要再支撐片刻,等魔姬煞月一到,這攻守之勢可就要逆轉了。
然後就在這時,就聽到銀偶口中發出短促的兩字真言,這兩字真言最是奇特,若是分而用之,絕無絲毫效用,非要合在一處,方能顯出絕大威能。
這兩字真言就是“破-魔”二字。
銀偶道出這兩字來,好像舌尖打了個春雷,而在這“破魔”真言的威能驅散下,紀七身上的魔玄化甲又怎能凝聚得起來,就此一震而散,使得紀七完全暴露在諸多法寶之中。
紀七發現魔玄碎散,頓時魂不附體,他剛想轉身逃遁,怎奈何身子被定天鼎罩住了,能不被此鼎吸收了去,就是萬幸,又怎能逃得脫。
而那道金槍速度最快,“嗤”的一聲,就將紀七的前胸後背,紮出一道透明的洞口來。
這肉身的傷損,紀七尚可不必理會,可是既然魔玄化甲已然消失,其他法寶又怎能饒得了他?
先是金錘閃電般擊來,將他的胸骨撞碎,又是銀鐧掃到,將他的兩條大腿齊著膝蓋掃斷。
紀七連遭重創之下,魔識就再也接續不上,不管是法身還是魔寶,都已經無法禦控。
修士鬥法,爭的就是這一息半息的空當。既然紀七魔識斷裂,那蒲團再也困不住青鳥,此鳥飛來就是一口冰焰噴去,將這紀七的頭顱燒去一半。而青鳥所禦的無界霞光也終於掃落下來。
這霞光若無法寶摭擋,最是厲害不過,三道霞光掃落之後,紀七整具肉身都被掃碎,就連紀七的一道魔魂,也被掃的煙消雲散了。
青鳥將利啄一張,叨住了那個金光燦燦的蒲團,這蒲團既然能困住冰焰,想來也不是俗物了。
而靈偶則是將手一招,將空中無人禦控的降魔杵取在手中,這件降魔之寶,終於是落在仙修之士的手中。
原承天不及檢點物事,就對楊氏二修急急道:“魔姬煞月說來便來,此魔姬不可力敵了,兩位速速回宗,立時帶宗門弟子分散而去。等此一事了結,再來找二位道友敘話。”
楊玄惑正色道:“大修既出法旨,我等不敢不依,隻是盼大修日後無論如何,要來本宗一趟,本宗實有要事與大修商議,還請大修務必記在心中,切記,切記。”
原承天雖知這二人是想報答自己拯救太虛宗的恩德,奈何此刻就想來推辭分辯,也是來不及了,隻好將頭點了點道:“在下牢記在心。”
心中忖道:“就算非見麵不可,大不了我到時隻管堅辭就是。”
楊氏二修聽到原承天終於答應下來,這才麵露微笑,忙忙的去了。
見二修去的沒影,原承天心中略覺放心,自己今日連鬥兩場,無論是真玄還是靈識,都是消耗不少,再想去鬥那位魔姬煞月,隻怕是有心無力了。
何況這魔姬定是比甄九紀七還要難纏,自己怎有把握?
隻是楊氏二修尚未有遠,原承天不敢就此離去,否則禍水東引,楊氏二修豈不危險?
想到這裏,就輕聲笑道:“煞月道士,你我魔俗有異,男女有別,還是莫要尋我才是。”
這話中已略有輕薄之意了,也唯有如此,方能將這魔姬的注意力,牢牢的吸引到自己身上來。
他的聲音雖輕,但在真玄的驅動下,也可送至千裏之外,這魔姬煞月再也不會錯過了。
就聽煞月怒道:“好個大膽的凡修,竟敢調戲本座,本座若不能生噬你的仙芽,定然自絕於世。”
原承天被叱的臉色微紅,這輕薄他人的言語,他可是平生第一遭說出口來,臉上就燥得不行。由不得道:“罪過,罪過。”
忽聽那魔姬“嗤“的笑道:“是了,你是讓本座放過那太虛宗的修士,這才語出輕薄,聽你的聲音,倒像是臊了起來,你這人既是有義,亦是有趣了。”
這聲“嗤”笑,已經猶在耳邊了,原承天心中大駭,怎敢在原地停留,忙將萬裏踏雲術使將出去,先遁個三四百裏再說。
他今日連番動用傳字訣,剛才兩場大戰,禪識又是消耗甚劇,那傳字訣恐怕隻能再動用最後一次了,而不到極危關頭,勢必不可輕用,此時唯有憑這真實遁法,與這魔女較個高下。
一陣急馳之下,遁速很快就到了極點,眼看就要遇到靈障了,原承天逼不得已,隻好慢慢緩下遁速,不想這邊遁速稍緩,那邊魔姬煞月的聲音又傳來了。
此女笑道:“原承天,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脫本座的手掌,你連這區區靈障都突破不得,又怎敢與本座鬥法,可笑可笑。”
原承天怎肯示弱,嘿嘿笑道:“就算突破不得靈障,你也未免就能追上我。”
就將銀偶祭了出來,銀偶也同時使出萬裏踏雲術來,刹那間就與原承天天隔一方,一人一偶,分向東西而去。
這邊靈偶剛出,那煞月已然探到,也不著惱,笑道:“看來你的手段倒是多多,也罷,今日就讓你瞧瞧本座的手段,本座雖一時分不清哪一個是你的真身,大不了統統擒來就是。”
原承天用禪識探去,發現煞月果然是追向銀偶去了,總算鬆了一口氣,隻是自己的危境也隻是暫緩罷了,總不能真個兒將銀偶讓煞月白白擒了去。
於是急急動用體內的別出仙芽,以圖盡快恢複禪識,隻有等這禪識恢複了,才能與煞月好好的鬥一鬥法。
正在運轉玄功之際,就聽朱雀道:“這魔姬倒也厲害,承天,隻怕你一時也擺脫她不得。也罷,本座就借你一次太一神火,你用神火遁或可逃得一時,等禪識恢複了再還我罷。”
空中就有一團火焰緩緩降落,原承天忙將這團太一神火托住了,道:“又要勞煩前輩。”
朱雀笑道:“你是閑不住的身子,一時半刻不惹出禍來,也不算是原承天了,隻盼你這次逃過大劫之後,能安生數月,也好讓本座靜心煉製這金塔與毘鵬之羽。“
原承天知她故意調笑,忙笑道:“前輩法旨,承天不敢不從。“
既有了這太一神火在手,那可就不怕煞月了。這神火遁隻需動用真玄便可,耗力極微,又是可輕易突破靈障的,那天下第一遁術的名頭再也不枉。
持著太一神火在手,原承天揚聲笑道:“可笑啊,可笑,那位道友,你連靈偶真身也分不清楚,又怎能與我相鬥,也罷,真身就在此處了,你敢不敢追來。“
過了片刻,才聽魔姬的聲音傳來道:“果然是具靈偶,嘿嘿,本座怎會上你惡當,且讓本座收了你這具靈偶再說。“
原承天心中暗笑,幸好自己行事向來留有餘地,自己的禪識雖是消耗的厲害,勉強再次動用一次傳字訣仍是可以辦到的。
此刻那靈偶的眼中,已經瞧見了魔姬煞月的身影了,這魔姬的無上魔壓其勢如海,氣勢洶洶的壓將過來,而這魔壓迫身之苦,原承天的本體也是感同身受的。
忙將傳字訣再次施出,銀偶就在魔姬麵前一晃,刹時就去了個無影無蹤。
魔姬煞月往來奔波,卻被原承天好一番戲耍,任她心境如月,也是忍耐不得,怒道“原承天……“
原承天不等她說完,就悠悠接道:“本座若不能生噬你的仙芽,定然自絕於世。這老生常談,讓人都快生出耳繭來,真的不說也罷。“
就靜立空中,隻等這煞月身影出現,此刻自己手中有了這團太一神火,正該好好的戲耍此魔姬一番。